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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

王维与佛教

王维(公元701—761年)是盛唐诗坛上与“诗仙”李白、“诗圣”杜甫鼎足而立的大诗人。其艺术成就生前死后都有很高的声誉,绘画艺术独特,“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他终身学佛奉佛,诗画艺术成就与其较高的佛学修证难分难解。后代称其为“诗佛”,这一称谓除了有王维诗歌中的佛教意味和王维的宗教倾向之外,也表达了后人对王维在唐代诗坛崇高地位的肯定。

王维全家均笃信佛,其母亲正是北宗神秀的弟子大照禅师的虔诚信徒。受庭训的影响,王维早年即信佛。王维平生虔诚,且素服长斋。曾皈依荷泽神会禅师,从之参禅。归隐后,常与高僧交游,谈经说道,啸咏终日。

佛教养成了王维的人生哲学。他说“灭想成无记,生心坐有求”,就是说只有消灭内心妄想,才能证得非善非恶的“境界”;而只是由于贪求,才生起妄念。所以他主张混世同俗,任运随缘,而不主张向佛求福佑,也不希望如孔夫子理想的那样“求仁得仁”。他这是企图用识心见性的顿悟,来摆脱自身与现实社会的一切矛盾。他在《六祖慧能禅师碑》中概括说:“五蕴本空,六尘非有。众生倒计,不知正受。莲花承足,杨枝生肘。苟离身、心,孰为休咎?”“莲花承足,”指作佛成正果;“杨枝生肘”,用《庄子》典,喻现世疾患,他认为这二者都是虚幻的。因为我、法两空,根本就没有休咎存在。

王维早期有抱负和热情,写过一些昂扬奋发的诗篇。待张九龄罢相后,他逐渐转向消沉,长期亦官亦隐。他在隐居时的许多作品,充满禅机和佛老思想。在对死亡、异己力量的隐忍、退让、调和的背后是对生活深刻的爱惜。他早已“倦于仕途,厌于奉制”,而所以“沉吟未能去”者,多因“世纲婴我故,小妹日长成,兄弟未有娶,家贫禄既薄,储蓄非有素,几徊欲奋飞,踟蹰复相顾。”(《偶然作六首》其三)诗人厌恶仕途之“人情翻似波澜”(《酌酒与裴迪》),又慨叹“人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叹白发》),似是别无选择。王维逃遁于佛禅,借重于文学的炉砧进行熔冶锻打,铸就了独特的风格,其山水田园诗成了中国诗歌史上最为壮丽的奇观。

王维的诗精致巧妙,颇具禅味,王维与神会禅师的结识交游是其创作生涯的重要转折点,促成了其晚期诗风的形成。他受神会请托为六祖慧能作碑铭,其中说到“弟子曰神会,遇师于晚景,闻道于中年”(《六祖慧能禅师碑》)。慧能、神会教义的要点即顿悟,“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死句下”,“活泼泼地”把握生命、生意方是正觉、正道。王维晚岁的诗作均达到了如此胜境。《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心鸟,时鸣春涧中。”虽是有动有声,然绝非噪闹,恰是一种空、静之境,在“动”与“静”的捕捉、把握中传送着生命的律动。“人闲、”“夜静”、“花落”、“山空”,是心境亦是处境,在空旷宁静之中,明月乍出,有动而无声,却“惊”动了山鸟,虽着一“惊”字,依然是静的延伸。这是宇宙精灵恒在状态的通然了悟。明月千古复万古,山鸟时鸣春涧中,亘古与时下打成一片,高妙的衔接组合,令人深深地感觉到“见心”、“见性”,“吾梵一如”。作者将如此玄冥的禅意化入诗作,不露半点痕迹,怎不让人诺诺连声。

被称为“诗佛”的王维,一生与佛教结下的不解之缘,成为后世的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