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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藏传佛教建筑装饰色彩构成因素的影响

摘要:色彩的单一装饰效果以及不同颜色的组合效果对于藏传佛教建筑体量、内外构件艺术感和环境氛围等都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本文以内蒙古东部——赤峰、通辽地区的藏传佛教主要建筑以及相关装饰物为例,认为藏传佛教建筑色彩、中国古典建筑色彩以及当地蒙古族人群的偏爱色彩都在不同程度上影响着内蒙古东部地区藏传佛教建筑的色彩构成。笔者进而得出结论,内蒙古藏传佛教建筑的色彩构成无论从时间跨度还是空间跨度上分析,既受到地域化本土化的影响,又存在历史文化和宗教背景等因素造成的影响。 关键词:藏传佛教建筑色彩中国古典建筑色彩建筑装饰色彩构成地域建筑 元朝建立以后,佛教、道教、伊斯兰教相继传入漠北(内蒙古和外蒙古地区)。由于元帝室竭力推崇藏传佛教,并将藏传佛教定位国教。所以,先后封藏传佛教高僧为帝师者达10余人,并且大力兴建寺庙建筑,在民国后,由清朝理藩登记在册等藏传佛教寺庙共1272座。而今,内蒙古现有藏传佛教寺庙116座,遍布于内蒙古12个盟市当中[1],其中不乏城镇之中院落式的藏传佛教寺庙,也有建在山腰或沙漠边陲相对分散的寺庙群。 在这些藏传佛教寺庙当中,位于内蒙古赤峰和通辽地区的建筑群落比较宏大,建筑保存相对完整,建筑及装饰色彩也十分丰富。因此,“内蒙古藏传佛教建筑形态演变研究”课题组在2009年7月—2010年10月对赤峰地区的12座寺庙,通辽地区的7座寺庙进行了系统的调研,共拍摄照片7000余张,基本反映出时下当地藏传佛教建筑主体及装饰的色彩构成,同时也折射出部分建筑建造时的基本色调和色彩比例。 一、内蒙古赤峰、通辽地区藏传佛教建筑色彩调研结果分析

通过对赤峰、通辽地区的12座大型寺庙主殿(大雄宝殿)室内外基本构件的基本色相和色彩构成进行分析整理,笔者得出了红、蓝、白、绿、黄5种颜色是这些建筑的基本色相,颜色鲜艳,纯度高,而且不同地域建筑的5种颜色纯度差别不大。

在调研过程中发现,在内蒙古赤峰、通辽地区的藏传佛教建筑中,藏式建筑装饰的用色,常以红、黄、蓝三原色为主,间配以白色和绿色,形成十分鲜明的色彩对比。同时,建筑的常规室内装饰、色彩运用,仍以寺院为代表。挂幡以红、黄、蓝色为底色,缀上金、银色的云锦花纹;金色和红色为主调的神龛竖立在正面和两侧;黄色或红色的墙面配上散色的腰线;护法神蓝面金装,壁画绚丽多彩;金制佛塔上各色宝石闪闪发光,岁月流逝中遗留下斑剥杂色的墙画;地面精致的卡垫,加上教民们虔诚奉上的洁白哈达,各种色彩铺天盖地,视觉上的丰富超过任何一种空间。在装饰用色上,各种环境色调极有讲究,习惯大面积使用纯度高、对比度强的颜色。还有以一种主色调统一,多用同类色衍生,形成明确色调的使用方法,同时装饰画、唐嘎也有固有色和夸张色同时使用的。 例如,位于通辽库伦旗库伦三大寺之中的兴缘寺,其正殿(大雄宝殿)为石、砖木混合结构,9开间9进深。初建于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重修正殿并扩建二层。建造时主体的装饰色彩我们不得而知,而现今建筑的外墙、柱身、门窗、瓦当、梁身彩绘、壁画以及室内装饰构件的色彩都是在2009年翻修时比对原修缮色彩得以确定,对比色相对比以及补色对比十分强烈,形成了既丰富活泼又绚丽夺目的色彩感觉。二、地域化本土化的色彩观是影响藏传佛教建筑色彩构成的直接原因

形成这样一种特定的色彩构成样式并非偶然,它同样到了不同文化、不同地域、不同年代、以及其他不确定因素的影响,分析如下: 蒙古族至今还保留着一些富有象征意义的色彩传统习惯,这些传统习惯一代一代相传,现在不仅保留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而且还表现在现代建筑物内外构件及装饰的色彩上。 白色。是蒙古族人群生活中所偏爱的颜色。《蒙古秘史》中提到:“建九游之白纛,奉成吉思汗以罕号焉。[2]”因为蒙古族以九为吉数,以白色为纯洁、质朴的象征。蒙古族人招待客人,必先献以奶制品等白食;逢年过节、喜庆筵宴同时也要以奶制品作为招待;牧民们住的白色蒙古包,穿的白色蒙古袍和献的白色哈达都是纯洁的象征。我们在蒙古族日常的生活中看到,新婚的蒙古包要用白色奶制品涂抹祝福,出行前要食用奶制品祝福,用奶汁向行人走去的方向洒奠,这里的白色也有吉祥如意的含义。白色在蒙古族习俗中还具有开始、开端的含义,如正月一词,蒙古语称为查干莎拉,查干即为白色,为一年的开始。 青、蓝色。蒙古族也比较钟爱青、蓝色。蓝色是天空、河水的颜色,它象征永恒、忠贞和忠诚,同时也有年轻、活泼和有活力的含义。在蒙古族生活中的装饰图案和建筑彩画中常常用到青、蓝色,除此之外人名、地名也很喜欢称“呼和”即青色,呼和浩特的汉语译为青城。 红色。红色是愉悦的颜色,它象征着幸福、胜利和亲密的关系。看到红色人们一定会联想到火和阳光,红色的火光和太阳赐给人们温暖和光明,收到了蒙古族人民的尊崇。正是这样,蒙古族的肉食有红食之称,代表着力量和温暖;同时红色也有古代蒙古国家的象征,如成吉思汗之仪卫帷伞亦用红色为主;蒙古族姑娘在头上系着红色的头巾,象征着青春与艳丽。 金银色。带有光泽的金银色在蒙古族中使用也十分广泛。元明清以来蒙古族民间美术中多用到金银色钩边,召庙中建筑利用金银色进行彩画等艺术创作,给人以富丽堂皇的美感,同时也使各种对比色协调、和谐、统一。 绿色。绿色是草木的颜色,蒙古族中代表着青春、活力且亲切的感觉,如绿意如海的蒙古草原,正是蒙元文化和游牧文化的源泉。在蒙古族的色彩运用中,常常以绿色作为其他大面积颜色的辅色,通过绿色的点缀,使得原本单一的色调显得生动活泼,富有生机。 因此,蒙古族将日常生活中的色彩摆在十分重要的地位,每一种颜色都有着确定的含义,每一种颜色都有着自身特有的象征,他们共同形成了蒙古族地区鲜明的色彩文化。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之下,内蒙古藏传佛教寺庙建筑同样顺应了这种文化的发展方向,藏式建筑将白色、青蓝色、红色、黄色(金色)和绿色同样应用于建筑主体及其装饰的每一个角落。 例如:在通辽地区的格林庙,其大雄宝殿主体为汉藏混合结构体系,装饰风格也兼具汉藏两派风格。建筑主体为二层,一层外墙大面积使用白色涂料,而二层则使用红色涂料。大面积色彩的运用不仅使建筑体量层次分明也同时表现出建筑物的雄伟壮丽;前廊柱身点缀绿色涂料渲染,辅以蓝色的花纹,亦有“万绿从中一点红”的美感与亲切感;同时在室外还挂有很多红、黄、蓝、绿、白五色的经幡,无论在色彩上还是空间序列上,都营造出藏传佛教特有的空间特征和艺术氛围;在室内的壁画和装饰彩绘中,同样也应用了上述五种基本色调,内外统一、相得益彰。 三、宗教背景及历史文化是影响内蒙古藏传佛教建筑色彩构成的根本原因 1.藏传佛教宗教背景的影响色彩,在藏传佛教中被赋予了极深的宗教喻意。按佛理的三界,红色表示“赞界”,为中性和阴性;白色表示“天界”,为阳性;蓝色表示“禄界”,为阴性。而且白蓝红黄还表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方位。[3]

在西藏,藏式建筑装饰的用色,常用到红、黄、蓝色,其间点缀有白色和绿色,色彩对比十分强烈。这些色彩的颜料大多用西藏本地的矿物、植物等制作,有透明和不透明两种。硫磺和砒霜配制成黄色,朱砂配成红色,用一种高山植物制成绿色、蓝色或紫红,用“嘎日”(一种白色矿物)制成白色。这些原料先制成粉,再加以胶水混合稀释,手工制作配制成用于装饰的颜料。其制作过程慢而复杂,但颜料纯度高,质量稳定,覆盖力强,效果显得十分沉着,厚重,艳丽。雪原大地上大片白色和黄色的单一色调,使居住者对色彩有--种超乎寻常的喜好和追求,并升华到艺术的创造。在西藏民间,门窗和木雕家具的着色都喜欢用原色和对比色渲染。民居外墙面的土石结构在装饰上被忽略了,木作上的色彩工艺更被注重。除此之外,金色,是最珍贵的颜色,被用于最神圣的地方。佛像是纯金和镏金的,灵塔、酥油灯以及法轮等法器往往用纯金、铜等材料和镏金的方法来制造。在一些平面图案的佛像头冠处,用宝石制成的笔在平涂的金粉表面上磨出丰富的层次和立体感的图案,亮丽而耐久。 这些大自然的绚丽色彩,被赋予特定的意义和特定的运用方式,很大程度上强化了服务于宗教的功能。但从装饰艺术的角度来看,它同时被赋予了艺术生命,展现出独特风格。 自元朝藏传佛教传入蒙古地区,其宗教思想逐步渗透到建筑的主体以及内外装饰当中,也同样渗透到人们日常的生活当中,藏式建筑的装饰用色恰如其分地顺应了蒙古族人群对于自身红、黄、青、绿、白五种颜色的使用规律,并对其中的纯色和辅色加以简单调整,在内蒙古广阔的土地上,形成了纷繁跌至并且和谐统一的装饰色彩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现今的内蒙古藏传佛教色彩却很难找到原藏传佛教建筑色彩的影子。由于使用了现代的涂料、工艺以及人为的破坏,使得原本矿石原料塑造的千年不变的装饰色彩风格,在经历了最多30—50年后,就得以遗失。致使许多原藏传佛教建筑颜料的矿石选择、配比量和施工工艺都已经流失于民间。 2.中国古典建筑历史文化的影响中国自古以来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的说法。《周礼》中记载:“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色彩已用于政治礼仪之中,在春秋时期,建筑柱头、护栏、梁上和墙上都有彩绘,并已使用朱红、青、淡绿、黄灰、白、黑等颜色。汉代,发明了周易阴阳五行理论,五色代表方位时建筑与结构设计更加具体,青绿色象征青龙,代表东方;朱色象征朱雀,代表南方;白色象征白虎,代表西方;黑色象征玄武,代表北方;黄色象征龙,位居中央。这种色彩思想一直延续到清末。其间元明清三代是少数民族与汉族政权更迭时期,除吸收少数民族成就外,明代继承宋代清秀雅致的传统,清代走向繁琐华丽的装饰风格,元代注重室内色彩的丰富,装饰彩画红、青、蓝、黄、绿、白等颜色均有出现。 内蒙古藏传佛教建筑同时受到藏传佛教、汉传佛教的共同影响,而汉传佛教的建筑色彩构成也同样受到中国古典建筑色彩形制的制约,因此在内蒙古地区的藏传佛教建筑色彩不同程度的含有中国古典建筑色彩的影子。自元代藏传佛教传如内蒙古以来,汉传佛教也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内蒙古藏传佛教的建筑格局、结构制式以及装饰色彩。 结语

通过对内蒙古赤峰和通辽地区藏传佛教建筑色彩的调研,我们不难发现,内蒙古东部地区的各个藏传佛教的建筑色彩都有其独特性,都以不同种类的色彩构成展示出其美丽、雄伟或神秘的一面,这些都是在庞大的文化体系——地域文化的影响下才得以形成,具有特定的空间形式、色彩样式和色彩观;然而除此之外,宗教背景以及历史文化在影响赤峰、通辽地区乃至内蒙古所有藏传佛教建筑的色彩构成上,也起到了根本作用。因此,内蒙古藏传佛教建筑主体及其装饰色彩这三方面的影响作用下,在经历了时间跨度和空间跨度考验后,形成了千变万化的色彩制式,营造出神秘莫测的佛教氛围,也同样满足了人们自身对于建筑色彩观的心理诉求。 注释 [1]乔吉,马永真.内蒙古寺庙[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3.[2]白·特木尔巴根蒙古秘史[m].呼和浩特: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4.[3]藏传佛教的色彩寓意[j].网络:http://www.changgensi.com/ 参考文献[1]乔吉,马永真.内蒙古寺庙[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3 [2]乔吉.蒙古佛教史[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8.[3]白·特木尔巴根蒙古秘史[m].呼和浩特: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4.[4](日)原田玲仁,每天懂一点色彩心理学[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5](日)渡边安人,色彩学基础与实践[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0.[6]德勒格.内蒙古喇嘛教史[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 [7]陈耀东.中国藏族建筑[m].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7.[8]刘致平.中国建筑类型及结构[m].北京:中国商业出版社,2008.[9]汉保德.中古建筑文化讲座[m].北京:三联出版社,2006.[10]潘谷西.中国建筑史[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9.[11](美)唐纳德﹒a﹒诺曼,设计心理学[m].北京:中信出版社,2009[12]赵改萍.元明时期藏传佛教内地的发展及影响[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13]张美利.西藏地区藏产佛教建筑装饰设计初探[j].湖南工业大学,2008[14]藏传佛教的色彩寓意[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