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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

土家族哭嫁

吊脚楼下,碧蓝的酉水河如处子的明眸般清澈灵动,时光在汤汤的流水间悄然流逝;吊脚楼上,从珠帘遮掩的闺阁中传出土家山妹子动情的哭嫁歌,时而凄切缠绵,时而清脆动人,时而含思婉转,时而肠断声晓,飞鸟为之徘徊,壮士听而下泪。

“十姊妹歌歌大悲,别娘顿足泪沾衣;宁山地近巫山峡,犹似巴狼唱竹枝。”清代土家族诗人彭秋潭描绘了当时土家姑娘哭嫁的情形。千百年来,哭嫁婚俗在土家族地区盛传不衰,尤以中国土家族文化发祥地的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流传甚广、传承甚好。

旧时,不会哭的姑娘不准出嫁,而且哭嫁水平高低也是用以衡量姑娘才智和贤惠德淑的重要标尺。因此,土家姑娘从十二三岁开始学习哭嫁,出嫁前夕,同村未婚女子也来陪哭,要连哭三至七天。

哭嫁内容极为丰富,有哭父母、哭哥嫂、哭伯叔、哭姐妹、哭媒人、哭梳头、哭戴花、哭辞爹离娘、哭辞祖宗、哭上轿等等。

哭嫁歌词,通过不断丰富和完善,有些已经成为固定格式在民间流传,它是土家女儿的集体创作。

哭嫁歌之正哭祖宗

上堂先哭祖宗堂(呃——),辞去祖宗又辞娘(呃——)。

香龛上边在敲馨(呃——),辞了祖宗转别姓(呃——)。

香龛脚下在插烛(呃——),辞了祖宗转别屋(呃——)。

香龛底下纸灰灰(呃——),母子从此难团堆(呃——)。

我的妈(呃)我的娘(呃——)。

哭嫁歌之正哭表哥

茶子开花籽又黑(哥哥吔),

你的重财不易来(吔)我的表哥哥(吔)。

表妹出门你当亲妹妹(吔)我的表哥哥(吔),

千金你拿来丢下万丈岩(哥哥啊)。

万丈岩下水又深(吔)哥哥(吔),

你不如拿它丢下九十九重坑(呃)哥哥(啊)。

今世不得报答你(啊)我的哥哥(吔),

阎王殿前等来生(啊)我的表哥哥。

哭嫁歌之戏哭舅娘

三丝篾条搭过江(呀舅娘呃),

你的外甥没口好话相交(呀舅娘吔)。

这口花箱花又好,拿起金钱买不到。

这口花箱花又大,晓你给篾匠说出好大价。

这口花箱四角楞,拿给你那穷外甥装苕藤。

这口花箱四角方,拿给你那穷外甥装包谷糠。

橙子好吃要分瓣,我们舅甥要分散。

哭嫁歌之戏哭媒人

那新打杉刀钩又钩,这条大路你来修;

修得起来管千年呀,修不起来管眼前(吔)。

那板栗开花吊线线呀,行媒之人想穿鞋吔,

鞋子扎了三五双,叫你拿去左右穿吔;

前脚穿起遭火燃呀,后脚穿起遭狗咬吔,

一根红线搭上墙呀,牵你祖宗、牵你老子牵你的娘啊!

一根红线搭上背,牵你祖宗、牵你姐来牵你妹啊!

二十四个梅花碗呀,你这头吃到那头转;

二十四个梅花杯,你这头吹来又去那头吹啊。

土家姑娘的出嫁是在哭嫁声中完成的,这看似与婚姻格格不入,却有着深刻的文化内蕴和强大的生命力。土家女儿哭的是父母的养育之恩,兄弟姊妹之间的相互扶持,街坊邻居的互帮互助,抒发的是离父母、别亲人的依恋之情,这些情感远远超越了与哭形同陌路的神圣婚姻,具有催人泪下的艺术感召力。

哭嫁是土家民族情感的真情流露,是民族心理的真切反映。哭嫁的看重生离、乐事哀办,哀而不伤,表现出土家儿女深切的忧患意识、重情重义的高尚品质、乐观向上的人生态度,美满自由的婚姻追求,体现出土家族独具魅力的民族特质。

(稿件来源:重庆市酉阳县民族宗教事务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