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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

新疆:“三朵奇葩”和五彩请柬

■维吾尔族人家的餐桌,从来都是极具诱惑力的,一道道精美的饮食,仿佛盛开的花朵,绚丽多彩、芳馨扑鼻,养眼不说,还直吊人的胃口。刚出馕坑的热馕、吃着过瘾的拌面、回味无穷的抓饭,被誉为维吾尔族传统饮食“吉祥三宝”,而另外三样,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面肺子、玉古尔和雅普玛,则被我比喻为维吾尔族餐桌上的“三朵奇葩”。

■维吾尔族是一个热情好客的民族,每逢红白之事,第一时间将消息广而告之,无论是娶亲还是发丧,客人始终是纷至沓来,络绎不绝。在一些乡下,甚至就像赶巴扎似的,房前屋后都是人,黑压压一片。所以说,维吾尔人的请柬看似虽小,却影响深远,仿佛一条纽带,连接着你我他,传承着厚重的历史和文化。

面肺子

准确一点说,面肺子后面还有米肠子,这两样才是天生绝配,缺一不可,历来受到人们一致推崇。肺软嫩,肠糯鲜,加之面筋有嚼劲,如果再捣点蒜泥,泼点辣子,那味道一直从舌尖蹿到胃底,浑身都爽。

小时候乡下穷,家里养几只羊,就像老爷一样伺候着,直到喂得尾巴大而圆,磨盘一样压得羊儿直喘气,这才找个附近单位,恋恋不舍将羊儿卖了,贴补家用。还有一副羊杂碎,买主嫌收拾起来麻烦费事,宰了羊后就索性扔到我家,我们五个孩子这才像过节一样,等着母亲快快把美食端上桌。后来生活慢慢好转,家里养的羊卖得少,留得多,享用面肺子和米肠子的几率就提高了,我们不但吃得津津有味,还从中看出不少奥秘和门道。

实际上羊杂碎是一个广义概念,除去头和蹄子,还有五脏六腑,有一锅煮的,也有分开做的,做法不一样,风味就大相径庭。尤其是头和蹄子,连皮带毛的,除非火烧火燎,否则收拾不干净。一开始先将头和蹄子扔进火里烧,等皮毛刺啦啦烧焦变黑,再用火钳夹出,这时候火棍也烧红了,于是一手握住头或蹄子,一手握住火棍来回熨烫,周而复始,头蹄由乌黑变作焦黄,还没下锅,就已馋得人直往肚里咽口水了。

同样面肺子、米肠子也是如此,不下一番苦功夫,就做不出那种独具特色的风味。特别是面肺子做起来工序复杂,清洗、切割、灌浆、挤压,甚至连针线活都用上了,不能不说是一种艺术创造。

记得那些年父亲宰羊,母亲一定不忘再三嘱咐,不要弄破了肺子,等我们再按要求到河边翻肠倒肚,把该洗的部分彻底清洗一遍,剩下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母亲了。而母亲则不慌不忙,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按顺序依次完成各道工序,而且不时将好奇的我们驱赶至远处,意思是孩子眼睛毒,看多了肺子就破了。

维吾尔族生活中有许多禁忌,表现在饮食上就有不少,譬如吃饭时必须铺上餐布,不然就得不到福气。灌面肺子也是如此,除去当事人旁人看不得,因而母亲每每灌面浆时,先要在羊肺子上苫一块布,免得我们跑进跑出坏事。

然而毕竟都是母亲的孩子,朝夕相处中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包括灌面肺子、做米肠子,到头来还是被我们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具体讲:一个先决条件是保证原材料完好无损,继而就是由里至外干净卫生。一副羊肺子,刚从羊肚子取出,仿佛抹了胭脂,一片粉红,而且形状偏小,到出锅时则完全变成白色,体积也膨胀了几倍,探究其原因就是“吐故纳新”。

所谓灌面肺子,就体现在一个“灌”字上,为了确保“渠道”畅通,事先取下小肚,一针一线缝在肺气管上,然后一边将清水灌进肺子,一边通过挤压,将残留血水排除。继而再将洗好的面筋,以及植物油、食盐和诸如孜然等“达尔达曼”(调料)依照上述方法不断注入肺叶,随着锅中热气沸腾,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香味。

相对而言,做米肠子就省事多了,只要将羊肝、羊心和胡萝卜切成碎丁,加上些许清油和佐料,就功半事倍了,当然了,主料还是大米。需要说明的是,就像母亲做抓饭,一定要用擀面杖捣孔放气一样,米肠子煮至半熟时,也要找来扦子之类的针状物,扎孔放水排气,不然肠子还没熟就已胀破在锅里了。

玉古尔

和面肺子一样,玉古尔也是维吾尔族传统饮食之一。

很多时候,我们都把玉古尔和面条混淆在一起,实际上这是两个概念,虽说都是切面,然而叫法却不一样,面条我们称作“绥依阿希”,直译就是“汤饭”。另外粗细程度也不一样,玉古尔切面要求精细,而“绥依阿希”则粗细不一。关键是汤料有着实质性区别,一个先炝锅,后添水,一个却事先备好肉汤,再放入相应材料,相互一对比,质量就有了差异。

孩提时代多是“瓜菜代”,粗粮多、细粮少,吃得最多的就是包谷馕和“乌麻什”(苞谷面糊糊),无奈之下就是土豆和糖萝卜(甜菜)煮在一起,吃一次面条并不容易,即便是十天半月吃一次所谓的“玉古尔”,因为少了肉汤这个“硬指标”,味道就大打折扣。

真正意义上的玉古尔,从和面开始就十分考究,首先原料必须是精制白面,而且根据人数多少,备好相应数量的鸡蛋,掺和在一起。同时面还要和得硬一些,然后经过反复揉擀,使面达到要求的薄度,再切成银丝状等候下锅。

当然,先要炖一锅新鲜连骨羊肉,确保肉汤原汁原味,随后将切好的肉丁、皮芽子(洋葱)、食盐、黑胡椒末,放入滚沸的肉汤。稍等片刻,当肉丁快熟之际,再将切好的西红柿、恰玛古放进去,5至10分钟之后,最终把银丝面下到锅里。

最后一个程序,在盛饭之前,再放一撮芫荽,这才一碗一碗端到达斯特汗(餐布)上。而且随着社会发展,玉古尔也与时俱进,开始放一些辣椒和醋,有汤有面,有色有味,看着赏心悦目,吃着提神解乏,尤其受到长途奔波和身体不适者的青睐。

说起吃玉古尔,有这样两次经历让我记忆犹新。一次是改革开放初期,我刚从乡下搬进城里,一天有个朋友非要带我去二道桥一饱口福。当我跟着他走街串巷,来到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胡同,看到一个小饭馆人头攒动,座无虚席,一问才知道这是个玉古尔面馆。

我占座位,朋友排队,不一会儿,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银丝面就端了上来,我就觉得一股诱人的香味,顺着鼻腔往里送,顿时浑身疏松、胃口大开,瞬间沉醉到那种特有的风味中去了。

不曾想,除了玉古尔,一人还有一份馕包肉,馕是经过再次加工的,既松软又烫手,仿佛抹了一层油,光亮光亮的。而馕上面那一块肉,则是上好的腿把子肉,鲜嫩的紫肉、纯白的筋,吃起来才叫过瘾。

还有一次是父亲过世的时候,因为正值寒冬腊月,吐鲁番的亲戚赶过来的时候,已到了晚上,一个个眉毛胡子结了一层霜,好在家里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大锅玉古尔,接二连三端到亲戚面前。一路劳顿、饥寒交迫的亲戚们,似乎一下子从悲痛和无奈中挣脱出来,一人捧着一碗玉古尔狼吞虎咽,一会儿,他们头上都好像蒸笼一样,冒着热气。其间就听一位长者深有感触地说:“感谢真主,给我们带来这么好的玉古尔!”

 雅普玛

提起吐鲁番这个名字,人们最先想到的是葡萄,实际上吐鲁番的饮食也独具特色。据说雅普玛就源自吐鲁番,翻译过来是“盖”的意思,不过不是“锅盖”盖上锅,而是“面饼”盖上肉和菜。

这种吐鲁番维吾尔族地方风味,有“波拉克雅普玛”和“皮特尔雅普玛”两种,区别在于一个是发面,一个是死面。“波拉克雅普玛”原材料包括:连骨肉、胡萝卜、土豆、南瓜、豇豆、大白菜等,一般情况下,一次只选择其中两到三种。具体做法是,先将羊肉剁成小块,然后放入锅中炒,随后再炒上述蔬菜,掌握火候注入一筷子深清水。这时,事先和好的面也快醒好了,揉巴揉巴成为大“面饼”状,盖在滚沸的肉菜之上,然后再盖上锅盖。需要说明的是,和面必须放酵母,不然,就不称其为“波拉克雅普玛”。

而“皮特尔雅普玛”,所选蔬菜也不外乎上述几种,只是在“面饼”的做法上有所不同,一是和面不放酵母,二是“面饼”分层状。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雅普玛,招待尊贵客人的时候,剁成块状的不再是羊肉,而是一律换成了鸡肉。

我对雅普玛情有独钟,每次母亲做雅普玛的时候,我就早早端着饭碗,围着锅台来回转,还不等八成熟,就急不可耐一遍遍掀锅盖,母亲就不乐意了,一边拍打我的手,一边高声叫嚷:“不勒麻依嘟,恰勒皮西嘟!”意思是这样不行,会夹生的,于今一想,还止不住“噗嗤、噗嗤”笑呢。

雅普玛的独到之处,一是肉菜和面饼焖在一起,各种味道相互渗透,融为一体。二是货真价实,吃着管用,尤其是那些壮劳力,一顿吃扎实,一整天都有劲。不像那些汤汤水水的饭食,吃了上顿坚持不到下顿,心慌得很。三是颜色搭配好看,面饼发起来,又白又暄,南瓜则黄灿灿、软绵绵,肉就不用说了,红亮红亮、肥而不腻,不要说吃了,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今年陪母亲去了两次吐鲁番,才真正领教了什么叫家乡特色。刚从这个亲戚家炕上下来,另一家已经在门口等候了,几乎都是用雅普玛招待,“波拉克雅普玛”和“皮特尔雅普玛”轮着来,而且都是鸡肉的,土鸡、火鸡还有斗鸡,一顿接一顿,吃得腰都弯不下来了。

五彩请柬

现实生活当中,我们经常会收到形式多样的五彩请柬,或者来自亲朋好友,受邀出席一场喜宴,或者来自官方公共机构,应约赶赴某个典礼和仪式。

接到不同的请柬,就要相应做好不同的准备。就以婚礼为例,因为民族不同,举行婚典的时间就各有差异。一般情况下,汉族在中午北京时间1点前后,维吾尔族则在下午新疆时间5点左右。

请柬从词义上而言,又称为简帖,是为了邀请客人参加某项活动而发的礼仪性书信。使用请柬,既可以表示对被邀请者的尊重,又可以反映邀请者的郑重态度。

维吾尔族是一个热情好客的民族,每逢红白之事,第一时间将消息广而告之,无论是娶亲还是发丧,客人始终是纷至沓来,络绎不绝。在一些乡下,甚至就像赶巴扎似的,房前屋后都是人,黑压压一片。所以说,维吾尔人的请柬看上去虽小,却影响深远,仿佛一根纽带,连接着你我他,传承着厚重的历史和文化。

维吾尔族把喜事称之为“托依”,而祭事则以“乃孜尔”相称。喜事当中尤以过满月、割礼和结婚最为隆重,作为彼此之间“穿针引线”的一方请柬,历来扮演着不可或缺的特殊角色。请柬不但看上去五彩缤纷、充满诗情画意和喜庆之气,而且仅从外观上就能辨别出是哪一类喜事。譬如适逢一个男孩割礼,请柬的正面或许就是本人的彩色照片,好像是一个小王子一样,神采奕奕、光彩夺目。要么手捧一本著作,寄寓父母望子成龙的美好愿望,要么搂抱着一只白色大羊,似乎告诉世人,幸福美满的生活,原本就该如此。

有意思的是,在一些农村,割礼仪式搞得富有创意。头一天,要让接受割礼的孩子穿新衣、骑骏马,巡游全村。孩子所到之处,普遍受到父老乡亲真挚祝福,并且为其披红挂绿,气氛温馨而又热烈。

和现在的隆重情形相比,我们那时就显得相当寒酸和冷清了。记得那是上世纪60年代中期,恰逢“砸烂一切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破四旧”、“立四新”年代,父母不敢在家里为我和哥哥进行割礼,而是偷偷摸摸将我们带到牧区的爷爷那里。当时我们弟兄两个骑着一头毛驴,摇摇晃晃中总觉得道路没有尽头。父母拖着疲惫的步伐,心事重重地跟在毛驴身后,一声不吭。

其实我们那时并不清楚此行的目的,因而对那位同父母一样,也是默默低头走路的陌生老人,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当傍晚赶到爷爷家的时候,才知道要给我和哥哥进行割礼,而实施割礼的师傅,就是和我们一同进屋的陌生老人。

割礼是在吃过晚饭之后,借着油灯的微弱光亮进行的。哥哥在先,我在后。本来我就胆小,一听哥哥号啕大哭,我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就听爷爷安慰说:“其实一点都不疼,就跟被蜜蜂蛰了一样,一下子就过去了,不信你闭上眼睛试一试。”然而我还是不敢闭上眼睛,惶恐之中仰起半个身子,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陌生老人的手。

我自始至终没有看到那把锋利的刀子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只是见他手中不停摆弄着类似毛衣扦子一样的东西,同时若无其事地讲着我从未听过的一个什么故事。就在爷爷给我嘴里塞进一枚鸡蛋的时候,就觉得撕心裂肺痛了一下,我的割礼就算完成了。

因为是赶在暑假做的割礼,又是在偏远的牧区,几乎没有走漏一点风声。不像现在,割礼都是大张旗鼓地进行,美丽的请柬如同盛开的花朵,送到每一个亲朋好友手中,让一个个民族式宴会厅充满欢声笑语。所不同的是,当今城里人更愿意把外科大夫请至家中,或者干脆把孩子送到医院去做环切手术,不仅创面缩小,减少感染,而且卫生省时,只需休息几日,孩子便可下地活动了。

而婚礼请柬就是另一种风格了,首先从色彩上讲,就已不再是早先单纯的一张红色油光纸了,当时因为条件所限,即便上了一些档次的,充其量再点缀一些金粉。哪里像现在,赤橙黄绿青蓝紫,色彩斑斓、绚丽多姿,不再是大红大紫一统天下,不仅色彩美丽大方,图案搭配也极为讲究,特别是一些善于创造的年轻人,一再强调请柬的创意和个性化,让结婚请柬越来越呈现出与众不同的文化底蕴和现代意识。

我信手翻阅了一下身边的结婚请柬,因为职业、籍贯、学识、阅历和城乡不同,请柬的外观和内容都有很大的区别。先说外观,有正方形,也有长方形和长条形。有的对折在一起,简约随意;有的则带有外包装,甚至用彩色丝带打着蝴蝶结。

请柬在维吾尔语里称为“泰克力甫纳曼”,直译就是以邀请或聘请的名义。因而这几个字必须摆在正面最醒目的位置,几乎一律都是烫金大字,金光闪闪、熠熠生辉,加之一簇红彤彤的玫瑰映衬,越发吸引人的眼球。当然也有将一对新人的合影照印上请柬的,掩映在花红柳绿的图案之中,平添一种喜庆色彩。

与之相反的就是“乃孜尔”请柬,一张白纸,加上黑框或花边,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庄严肃穆中突显生者对亡者的思念和缅怀。这种请柬几乎都是单面的,除了同样是在黑框之内的亡者姓名外,最醒目的要属两边的清真寺宣礼塔,和宣礼塔上面遥相呼应的弯月了。

从请柬内容上来说,不管单面还是双面、喜事还是祭事,都由标题、称谓、正文、敬语、落款和日期等组成。虽说篇幅有限,行文却必须根据场合、内容和对象,反复斟酌,仔细推敲。特别是结婚请柬,除了正文之外,有的还辅之以华美辞章,富有欣赏和收藏价值。其中就有这样的诗句:

如此一般真挚之心来邀请,

邀请贵客光顾儿女之婚庆;

只希望共同围坐于一个“达斯汗”,

乞求新人幸福陪伴一生。

很显然,这是以父母的名义发出的请柬,字里行间都是发自肺腑的希冀和祝福。这里所说的“达斯汗”,原意是餐布,继而引申为餐桌布,现在广义上讲就是同桌就餐了。再譬如:

珍贵与生俱来就是珍贵,

冬、夏、春季皆为珍贵;

就像攀龙附凤珍贵才是珍贵,

纯净之心源自传承原本珍贵。

虽说仿佛一段绕口令,却蕴涵着人生哲理,就像发出邀请的年轻人一样,在这难能可贵的美好时刻,总希望借此表达自己对婚姻的寄托和珍惜。这就自然让我想起自己结婚时的情景,既兴奋又紧张,既期盼又担心,仿佛一夜之间由一个毫无牵挂的快乐单身汉,摇身一变成为养家糊口的顶梁柱,身份一时难以转换。然而不管怎么说,一张张喜帖已像五彩蝴蝶一样飞入一家家窗口,我只能像个儿子娃娃一样,担当起生活的重担和责任。如果如法炮制,照此推理,那就是:人生珍贵,婚姻才如此珍贵,海誓山盟并不珍贵,信守诺言才是珍贵。

维吾尔族有句谚语说:“请你的地方不要错过,没有请你的地方不要去”,因而对接到请柬的人来说,是一种荣誉和厚爱。换作以前,交通闭塞,通讯落后,送个请柬就相对麻烦。特别是在农村,必须事先早作准备,不然就赶不上趟。不像现在,不仅出门就有车子,电话和手机更是普及到千家万户,即使相距甚远也仿佛近在咫尺,方便极了。而且有些地方为了方便起见,干脆搞起了名录册,把经常联系的人都登记在册,遇到写请柬的时候,打开册子就解决了问题。不过也有那么几个马大哈,做事丢三落四的。我就有个朋友,因为儿子结婚,请我们喝商议茶的时候,就说请柬早就写好了,马上就会给我,可是后来在一个盛满请柬的大包里搜罗了好半天,连个影子都没有。于是就红着脸说,一定是归到了老朋友一类,忘了带了,改日一定登门亲自送达。过后朋友的确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等了几天之后,他又杳无音信了,不过婚礼我们还是照去不误,因为毕竟还是朋友。

小的时候还听母亲这样说:“吃喜去,吃喜去,最好吃饱了肚子再去。”我就不明就里,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我才发现喜宴原本就是不容易吃饱的。究其原因:一是当时生活水平低下,做的不够吃的;二是婚礼场面热烈隆重,人们的心思都在看热闹上,当明白过来想埋头吃些东西,人家已准备收拾餐桌了。

现在的喜宴今非昔比,先是糖果糕点,接下来凉菜和热菜,桌子上碟子摞着碟子,只要胃口好,铆着劲吃都无人过问。然而漫长的等待,却又耗费了人们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按现在的惯例,虽说请柬明明写着新疆时间下午5点,你就是7点赶到也为时不晚。夏天还凑合,即使路途遥远也能摸黑赶到家,到了冬天就麻烦了,天寒路滑,给人造成极大的不便。

这种耗费时光的现象,已有不少仁人志士提出质疑,一些文艺小品,也曾进行过善意的讽刺,甚至有不少人索性在请柬上注明“时间对于我们都是十分珍贵的”字样,请予遵守。但似乎收效甚微,人们依旧我行我素,不紧不慢,懒懒散散走向婚礼宴会厅,只是忘了,其实还有不少人,早已长时间等候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