傈僳族少女漂泊的人生经历
中缅边境附近的云南省维西县洛古洛村山高林密,交通闭塞,山坳石坡处散居着彝族和傈僳族人家。1997年夏天,从村里曲折的石径上,走来了一个戴着变色眼镜,头发梳得溜光的中年男人。他在村子里七拐八扭,就走进了早年丧夫,只和女儿相依为命的农妇佘宗莲家里。他一脸诚意地向佘宗莲说:“我在广州一家传统工艺厂当副厂长。咱们是远门亲戚,我知道你家生活困难,我想把你家小妹妹带出去安排个工作,一个月收入不低于800元。”
佘宗莲当下就一口答应了,但在15岁的女儿巴依贤即将出门前还是附着耳朵说了一句:“到路上住旅店时,可千万别脱衣服。”谁知,这一去竟入魔掌……
她浑身上下沾满了黄灰,脸上沾满泥灰和乱发,没有人能听懂她的话
1997年8月9日上午,河南省方城县小史店镇派出所副所长朱书秀驾驶摩托车行至五星村时,看到两个妇女正围着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女在询问着什么。她浑身上下沾满了黄灰,脸上沾满泥灰和散乱的长发。那两个妇女见到着一身警服的朱书秀,迅即把那位少女带到了他的跟前。据这两位妇女讲,她俩是和这个少女一起从小史店镇乘的公共汽车,因这个少女上车后拿不出车票钱,加上她说什么话全车人没一个能听懂,因此,就被班车(私车)车主推了下来。
朱书秀询问了一会,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就把她带到了派出所。这个“灰姑娘”到了派出所,一见有好几位警察,当下就露出了笑脸。派出所所长王万江当即和朱书秀再次对少女进行了耐心的讯问,但仍是听不懂她说的什么。王所长拿了纸笔给她,示意用笔谈方式交流,少女摇了摇头。为稳定这个少女的情绪,当天中午,朱书秀打来了可口饭菜让她吃,下午,又和王所长商议,到镇上为少女买了一套换洗的单衣,让她冲了澡换了装。为了尽快弄清这个少女的身世,王所长和朱副所长带领全体干警,迅速在辖区及周边地区开始了明察暗访。两天以后,终于了解到她是被从云南拐卖到此的。
为详细掌握这个云南少女被拐卖的过程,秘密寻找“翻译”到所里和云南少女交谈,但数名“翻译”均无功而返。云南少女在派出所住了10多天后,干警们终于在本镇的板桥自然村找到了一个10年前嫁到该村的云南维西妇女九七妹,云南少女的身世终于查清。
她总是攥着一把剪刀靠墙打瞌睡。她用馒头“贿赂”大黑狗,摸黑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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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云南少女就是巴依贤。她被卖到李某家的当天晚上,就和她睡在了一间屋里。这晚李某试探着想靠近她,连外衣也没脱的巴依贤就及时躲避。随后几天晚上,巴依贤总是攥着一把剪刀和衣靠墙打瞌睡,李某一有动静,她就用剪刀比划着要自杀。李某怕落个人财两空,就没对她下手。大约有10多天时间,李某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女人,巴依贤终于可以自己睡觉了,但自此以后,她在李某家的待遇也急转直下,李某动不动就对她大打出手,还让她承担了一大堆家务活。后来,李某家就总是有陌生的男人来打量她,有心眼的巴依贤明白,李某又是在打她的歪主意了。
1997年8月8日晚上,巴依贤趁李某家人都在熟睡,就用省下的馒头“贿赂”了李某家的大黑狗,什么也没带,顺着乡间的黄土路,一直向外慌忙的奔逃,后来尾随赶集的人到了小史店镇。据干警们事后了解到,就在巴依贤逃出村子不久,天已放亮,李某及家人发觉后,马上在村子的四周开始查找。待他们确信巴依贤已逃出村子后便急急地派人到小史店镇汽车站堵截。与此同时,方城县汽车站那边,李某也打电话托县上的熟人等着巴依贤。这天,她若不是碰上两个好心妇女和朱书秀副所长,冒险逃亡的行动注定失败。
巴依贤一住进派出所,就像来到了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干警都象待自己的亲侄女、亲妹妹,给她以无微不至的关怀。朱书秀副所长把自己在所里的住室腾出来给巴依贤住,他和全所的干警轮流住在巴依贤的隔壁给她“壮胆”;王万江所长还特意从街上买来了洗漱用品;她的伙食免费,凡是改善生活,炊事员总是优先给巴依贤打菜盛饭;干警们总是拿常用的物品和食物等教她学说名称……
巴依贤在派出所里呆了几天,也想到镇上转转玩玩。每次上街,所里总要派一个民警跟着护卫她。人财两空的李某家人得知巴依贤还在小史店时,仍让近门族人在街上睃巡,总想伺机抢出巴依贤,好捞回当初的7000元“本钱”。有了警察给巴依贤当“私人保镖”,李某的家人只能干瞪眼,不敢轻举妄动。
小史店镇派出所收留了一位云南少数民族少女的消息迅速传开,抓政法工作的镇党委副书记李明建亲自到派出所看望了巴依贤,并让爱人徐万霞将自己女儿的一套夏装送了过来;派出所司机田玉山的爱人许书珍了解了巴依贤的遭遇后,当下就带了果品,亲自到派出所里要把巴依贤接到家里吃住;镇上的个体户们,见了巴依贤,总要给她送一些好吃的食物。
巴依贤感激地泪水盈眶,紧紧地拉着张西玲的手,唱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
安排好了巴依贤的衣食住行,派出所也和巴依贤的母亲及当地警方联系上了。然而由于经济上的原因,巴依贤的返家问题一时难以解决。后来朱书秀将巴依贤接到了自己家里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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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书秀的爱人张西玲听了丈夫详细地讲了巴依贤的身世,当下就泪眼婆娑地把巴依贤搂在了怀里。一同来家的王万江所长刚说要给她一些带巴依贤的伙食费,就被张西玲干脆利落地谢绝了:“您可别把嫂子看扁了,这闺女来家,大不了就是多双筷子,好歹我也能管她个吃饱穿暧。”
当天下午,张西玲就把二女儿占平的秋装给她换上,又跑到街上给她买了鞋和袜子,还把她安排在占平的闺房里住下。为给巴依贤“接风”,张西玲还让大女儿占红到街上割了肉,炒菜、包饺子款待她。
巴依贤的饭碗和菜盘里,每个星期总是断不了有肉。为了调剂巴依贤的伙食,占平、占红上街回来,不是给巴依贤带几根火腿肠,就是给她带些糖糕、炸馍。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巴依贤乐得整天见了母女三人咧嘴欢笑。朱书秀回家了,她还帮着烧茶水,忙着端饭递筷子,分外亲热。来河南几个月了,巴依贤渐渐学会了更多的当地语言,见了朱书秀,她喊“爸爸”,见了张西玲,她就叫“妈妈”,对占红、占平姐妹俩,巴依贤更是“姐姐”叫个不停。占红、占平姐妹也把她当作了亲妹妹,还翻出了小学课本,教她数数,认字。
得到朱书秀一家悉心呵护,巴依贤当初瘦削的脸孔逐渐变得红扑扑,胖乎乎的。没想到不久后的一天晚上,巴依贤却外感风寒发起了高烧。此时,外面下着大雨,天黑得象锅底。为了不延误病情,张西玲和大女儿撑着雨伞,打着手电,从二里外的诊所请来了医生。第二天清晨,巴依贤看到体温恢复正常的母女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巴依贤感激得泪水盈眶,紧紧地拉着张西玲的手,唱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
面对着为她送行的亲人们,她却流着泪挪不动脚步。在南阳分手时,她与“爸爸”、“妈妈”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秋去冬来,光阴荏苒,转眼已到了1997年年底,朱书秀每次回家,尽管看到巴依贤跟自己的妻子、女儿已相处得亲如一家,但想到孤身一人,日思夜盼女儿的佘宗莲,朱书秀的心中就有种紧迫感。他和王万江所长商议,无论如何在1998年春节前夕,也要想尽办法让巴依贤平安返乡,使其母女团圆。1997年岁末,经过奔波求助,南阳市民政局的领导慷慨地对护送巴依贤返乡给予支持,并应允派出专人将这位傈僳族少女护送到昆明。全体干警自发捐款,给巴依贤买了衣物和礼品让她带回家乡。
巴依贤最初听到要送她回乡与母亲团聚的喜讯,两眼笑得眯成了细缝,但真要离开朱书秀副所长的家了,面对着前来送行的民警,面对着为她准备行装的张西玲和占红、占平姐妹,她却流着泪挪不动脚步。朱书秀临时决定,由他和妻子亲自将巴依贤护送到南阳。当夫妻二人将巴依贤交给南阳民政局的同志时,三个人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几天后,得知巴依贤平安返乡的消息后,占红、占平姐妹俩连忙赶到邮局,亲自把她们签字的语文、数学课本寄给了巴依贤。
巴依贤平安回了家乡,王万江、朱书秀及小史店镇派出所的干警们也总是牵挂着这个远方的贫困少女。1998年春节前夕,全所干警又一次从工资中捐出一部分,寄给了远在祖国边陲的巴依贤母女。巴依贤也经常写信回来,给远方的亲人们诉说她的思念。春节刚过,朱书秀夫妇给远方的“女儿”巴依贤寄去了几件衣物,他们表示,这个“女儿”的生活他们还将一如既往地关照下去。张西玲近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还乐滋滋地透露了一个小“秘密”:“过几年,等巴依贤长成了大姑娘了,我就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只要她跟她妈同意来咱河南,我就给这闺女当一次介绍人,保准给她选一个满意的小伙子。到时候啊,我就把她当作三闺女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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