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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史之狱

国史之狱指的是在中国南北朝时期的北魏太平真君十一年(公元450年)六月,北魏大臣崔浩因主持编纂的国史直书揭露了北魏统治者拓跋氏祖先的羞耻屈辱的历史,被北魏世祖拓跋焘下令族诛,同时株连被杀的还有崔浩姻亲范阳卢氏、太原郭氏和河东柳氏等北方大族。

简介

北魏初年,汉族大臣崔浩当政。崔浩不顾汉族地主与鲜卑贵族之间的矛盾,试图按照汉族的世家大族的传统思想,整理、分别和规定氏族的高下,由是遭到鲜卑贵族的不满;此外崔浩又因主持编纂国史,无所避讳,直书了拓跋氏皇帝一些不愿人知的早期历史,因而得罪了太武帝 ,于太平真君十一年(450年)被杀。崔浩宗族以及其姻亲、高门士族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也因此株连,并受族诛。北方士族的实力由是受到沉重打击。

崔浩简介

崔浩,字伯渊,小名桃简,清河郡东武城(今山东武城县)人。仕北魏道武、明元、太武帝三朝,官至司徒,参与军国大计,对促进北魏统一北方起了积极作用。后人称颂为“南北朝第一流军事谋略家”。 崔浩出身北方高门士族,和范阳高门卢玄是表兄弟。连姻皆士族。他的七世祖崔林,三国曹魏时官拜司空,封安阳亭侯。曾祖崔悦,为后赵石虎的司徒右长史。祖父崔潜,为后燕黄门侍郎。其父崔宏,号称冀州神童,北魏初累官至吏部尚书、大人,赐爵白马公.

早年经历

而崔浩比他父亲更有才华, 《魏书·崔浩列传》说他:“少好文学,博览经史。玄象阴阳,百家之言,无不关综,研精义理,时人莫及” ,少年时他广泛地阅读了儒学和史学著作,对于天文、阴阳和诸子百家的著作,也无不涉猎。在精心研讨各家宗旨和深刻含义方面,当时没人能和他相比。长相如美貌妇人,自比张良。 20岁时,就担任了通直郎的官职,不久升为著作郎。魏道武帝拓跋珪见崔浩擅长书法,常把他安排在自己的身边。

拓跋珪到晚年时,病重多疑,精神失常。史书记载“初,帝服寒食散,自太医令阴羌死后,药数动发,至此逾甚。而灾变屡见,忧懑不安,或数日不食,或不寝达旦。归咎群下,喜怒乖常,谓百僚左右人不可信,虑如天文之占,或有肘腋之虞。追思既往成败得失,终日竟夜独语不止,若旁有鬼物对扬者。朝臣至前,追其旧恶皆见杀害,其余或以颜色变动,或以喘息不调,或以行步乖节,或以言辞失措,帝皆以为怀恶在心,变见于外,乃手自殴击,死者皆陈天安殿前。于是朝野人情各怀危惧。有司懈怠,莫相督摄;百工偷劫,盗贼公行,巷里之间人为希少”( 《魏书·太祖纪》 )。拓跋珪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北魏政局,岌岌可危。内廷许多亲近的人,都因为细小的过失而受到惩处,于是大家无不逃避躲藏,以避免眼下的不测之祸。此时,唯独崔浩恭敬殷勤,慎守职事,不稍懈怠,有时整日不归家。崔宏也小心谨慎,既不得罪,又不献媚取宠,故父子安然,得以免祸。 永兴元年(409年),拓跋珪被其子拓跋绍杀死,明元帝拓跋嗣初即位,拜崔浩为博士祭酒,赐爵武城子,常为明元帝讲授经书。每当去郊外祭祀天地,崔氏父子都乘坐轩轺车,时人羡慕不已。 明元帝好阴阳术数,神瑞元年(414年)时,听了崔浩讲《易经》 、 《洪范·五行传》 ,非常赞诩。命崔浩占卜吉凶,参考天文,解决疑惑问题。崔浩把天道与人事结合起来,加以综合考察,举其大要,用来占卜各种灾祥变异,多有应验。从此,崔浩得宠,“恒与军国大谋,甚为宠密”(《魏书·崔浩列传》)。

驳迁都

神瑞二年(415年),魏国首都平城(今山西大同市)连年霜旱,秋谷歉收,发生粮荒。云中、代郡很多百姓饿死。九月,太史令王亮、苏坦对明元帝说:“平城连年霜旱,有人观天象说,必有大难,我们不如把国都从平城迁至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明元帝向群臣咨询意见,崔浩和特进周澹对明元帝说:“以臣之见,国家迁都于邺,虽可暂时解救今秋之饥,但并非长久之策。东州(太行山以东各州)之人,一向认为魏国地大物博,人口、牲畜众多。现在如果迁都,东部各州分配不了多少人,而且让鲜卑人和汉人杂居各地,处于荒野山林之中,水土不服,疾病流行,会使人们意志沮丧。四方人士知道了真实情况,也易产生蔑视和欺侮鲜卑族人的念头。同时,北方的柔然等部族也会乘机而入。那时,云中、平城就有沦为敌手之患,那时想回师援救,因中隔恒山代土,恐怕也来不及。如果暂不迁都,即使山东发生变乱,也可轻骑南出,耀武扬威,人们不知虚实,必然望尘畏服。这正是国家威制中原的长远方略。再说,到明春牧草生发、乳酪充足,兼有苹果,足以接济来秋。如果再有一个好的夏收,形势就可变好了。“明元帝拓跋嗣听了这一番高论,觉得很有道理,可又很不放心地问崔浩:“假如挨不到来秋,或者来秋庄稼不熟,将又如何是好?”崔浩献计说:“你可以把那些最穷的民户,下到各州去就食,如果来秋仍然庄稼歉收,就再想别的办法。但切切不可迁都!”明元帝拓跋嗣听从了崔浩的劝告,于是挑选了一批最穷困的民户,下到各州去就食,即山东定、相、冀3 州,令汉民每户出租米50石来养活这些穷户。明元帝纳其言,于是挑选部分贫困户分赴定、相、冀三州就食,由当地开仓赈恤。第二年秋天,收成很好,百姓富足,人心安定,国家度过了难关。明元帝很高兴,赐给二人各一妾,御衣一套,绢五十匹、绵五十斤。

隔岸观火

泰常元年(416)八月,东晋太尉刘裕北伐后秦,水陆并进。晋军势如破竹,后秦连连败退。泰常二年(417)三月,刘裕率水军自淮、泗入清河,准备逆黄河西上,为顺利进军关中,刘裕派人假道于魏。明元帝召集群臣商讨对策,北魏满朝公卿大臣群起反对,认为刘裕此举比定图魏,应该出兵阻止刘裕军队沿河西上。只有崔浩崔浩站出来反对说:‘目前柔然不断向我侵扰,国内缺粮,我们不宜出兵迎敌。如果向南出兵,则北寇进击;如果出兵救北方,则东方又面临危险。因此,不如借道刘裕,纵其入关,然后堵塞其归路。这样就像卞庄打虎,专等两虎咬斗之后再动手,就可以一举两得’。明元帝还是担心中了刘裕之计,最终没有同意崔浩的建议,派司徒长孙嵩带领步骑十万人驻于黄河以北,并派出数千骑兵于黄河北岸跟随与监视刘裕军的西上。刘裕进军受阻,遂于四月以车兵弓弩兵及长矛兵等组成“却月阵”,魏军以3万骑进攻,大败而归,阿薄干等被斩。明元帝闻魏军惨败,后悔不迭,恨不能用崔浩之计。

等到刘裕兵临潼关时,明元帝又问计于崔浩,崔浩回复说“后秦皇帝姚兴一死,二子交战,众叛亲离。刘裕乘其危前去攻打,兵精将勇,以我看来,必胜无疑。”,他又预料刘裕不会久留关中,将来必会篡晋,而‘夏国国破家覆,孤子一身,依附于姚氏,受姚氏封荫。但却不思报恩,而乘人之危,纯是小人,虽能横行一时,但最终要灭亡的。关中比定为陛下所得’,他分析北魏自己的情况时说“我们兵马虽强盛,但没有韩信白起那样的将领。长孙嵩虽有治国才干,但无带兵进攻的能力,不是刘裕的对手,而且我们西有夏国,北有柔然,这两个敌人还存在着,我认为等待一下,看一看形势再动,也晚不了。”这一次,明元帝拓跋嗣完全赞同崔浩的策略。历史也完全证明了崔浩的预见。

破夏

泰常八年 (423)十一月,拓跋焘(佛狸)即位,是为北魏太武帝。

拓跋焘即位后,面临一个重大决策:先灭夏还是先伐柔然?鲜卑将领们一致主张打柔然,原因很简单,他们贪的是可以俘获大量人畜,他们怕的是夏国国都统万城坚固难攻。崔浩却没有那么短视:“柔然来的时候,像飞鸟一样霎时集结;去的时候,也像野兽一样霎时逃散。用大军追赶,一定无法追上,如果用少量的军队追赶,又无法把他们制服。赫连氏土地不过一千里,政治残暴,刑法酷烈,得不到上天保护和人民的拥护,应当先讨伐赫连氏。”

正好几个月后,夏王赫连勃勃死了,其诸子争权,拓跋焘亲率大军进击统万城,这次虽没有攻占统万,但消灭了夏国主力,赫连氏只有守孤城等死的份了。第二年,拓跋焘再攻统万,这次崔浩献计说:‘我们如果十几万大军全部抵达夏都统万城下,夏王赫连昌一定害怕,就更不敢出城作战了。我们应采取‘以强示弱’的策略,只派一支精锐骑兵,把辎重留下,这样夏王赫连昌就不会害怕了,很可能出城与我们交战,想趁机消灭我们的小部队。这样,我们与之决战,一战而胜,统万城唾手可得。’于是拓跋焘决定留下辎重,率领轻骑兵三万人,加速先行进发。到达统万城后,拓跋焘将大军分别埋伏在深谷之中,只派少数部队来到统万城下。可是赫连昌不上当,于是崔浩献计,让军队撤退,让将士向西大肆劫掠居民,还故意让犯死罪的士卒逃走报信。于是赫连昌终于上当,以为‘北魏军的粮草已经用尽,军中士卒每天只吃菜,而辎重补给还在后方,步兵也未能赶到。‘于是引兵追击,诱敌出洞的计谋终于成功。魏,夏两军决战之时,突遇风雨,飞沙蔽天,魏军逆风,不利作战,拓跋焘也马失前蹄,险些被俘,宦官赵倪,精于占卜术,他对太武帝拓跋焘说:“如今风雨是从敌人头上袭来,我们逆风,敌人顺风,这表明天不助我。更何况我们的将士饥渴交加,希望陛下暂时避开他们的锋芒,等以后再寻找时机。’此时千钧一发,稍有迟疑,全军溃败。崔浩挺身而出,厉声喝止说:“这是什么话!我们千里而来,自有制胜的策略。敌人贪图眼前的胜利,不会停止追击,也没有后继部队。我们应该埋伏一支精兵,适时出击,向他们发起突然的进攻。刮风下雨,乃自然现象,怎么可以认定是天不助我?!”。于是拓跋焘重新部署,全力反攻,夏军终于撑不住,全军崩溃。夏主赫连昌来不及跑进城,于是便逃奔上邦。用来‘统一万邦’的天下第一城到了几乎没有人防守的地步,北魏终于进入统万城。

征柔然

破统万城之后,拓跋焘为摆脱北面柔然与南朝宋腹背受敌的威胁,决意集中力量打击柔然。公卿大臣们担心宋军乘机北进,竭力劝阻,只有太常崔浩极力赞成,他很有把握地说:‘现在刘宋自刘裕去世后,元气一直未恢复,对我构不成直接威胁。我们统一北方的大业,首先应对北方的强国夏国、蠕蠕(柔然)下手。夏国现在已被我打败,大伤元气,气数已尽,灭亡夏国已是时间问题了。蠕蠕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常口吐狂言,我还未真正重创它,所以必须调集精兵,趁蠕蠕骄横轻敌的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驱直入蠕蠕境内,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到时一定能获全胜!”

于是群臣推举太史令张渊、徐辩出面劝阻。张渊年轻的时候,由于曾经劝阻过苻坚,不可以南伐,苻坚不肯接受,结果大败而名噪一时。拓跋焘命令当庭辩论。张渊的理由是:当年是已己年,属于‘三阴之岁’,‘太白在西方’,故不能举兵,否则必定失败。崔浩针锋相对,有一番‘五行生克’的高论。“阳是恩德,阴是刑杀,所以出现日食时,君主要积德,出现月食的时候,要注意刑罚。帝王使用刑法,对犯罪的人则绑缚肆市处决,对于犯大罪的敌国,就应该使用甲兵消灭它们。今天出兵讨伐有罪之国,正是加强刑罚。我观察天象,近年以来月亮运行遮盖昴星,到现在仍然如此。这表明,三年之内天子将大破旄头星之国。柔然、高车都是旄头星的部众,希望陛下不要犹豫。”张渊等人羞愧难言,辩解说:“柔然,是远荒外不确定的东西。我们得到他们的土地,也不能耕种收获粮食,得到他们的百姓也不能当做臣民驱使。而且他们疾速往来,行动没有规律,很难攻取并彻底制服,有什么事如此急迫,要动员大队人马去讨伐他们?”

崔浩说:“张渊、徐辩如果谈论天文,还是他们的本职,至于说到人间的事情和当前的形势,恐怕不是他们能确切了解的。这是汉朝以来的老生常谈,用在今天,完全不切实际。为什么呢?柔然本来是我们国家北方的藩属,后来背叛而去。今天我们要谋杀叛贼元凶,收回善良的百姓,使他们能够为我国效力,不是毫无用处的。世上的人都信服张渊、徐辩深通天文,预知成功或失败。那么,我倒想问问他们,在统万城没有攻破之前有没有溃败的征兆?如果不知道,是没有能力;如果知道了却不说,是对皇上不忠。”当时前夏主赫连昌在座,张渊等人自以无先言,惭不能对。太武帝非常高兴,对大臣们说:“吾意决矣。亡国之臣,不可与谋,信矣哉”

为了打消太武帝拓跋焘最后的疑虑,崔浩又进言:‘刘义隆今日君臣,非刘裕时可比,他们如果敢来,譬如小马小牛斗虎狼,有何畏惧?’‘如今夏季,柔然的习惯分散放牧,秋天牲畜肥壮,方才集中,天寒时南下掳夺,现在出其不意,大举袭击,必定成功,只怕诸将不肯深入,不能全胜’他口若悬河,舌战群臣,终于令佛狸彻底打消了疑虑,决计大举讨伐柔然。这次远征,根据崔浩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谋略,果然取得了关键性的胜利,柔然主力溃败,提出和亲。从此不再是北魏的主要威胁。也正如崔浩的担心,当魏军进到琢琊山,诸将怕有伏兵,劝佛狸停止进军,七月,魏军班师。后来得到情报,再前进两天,就可以把残部消灭光。佛狸后悔不已。

灭北谅

432年拓跋焘又灭了北燕,在统一北方的道路上,只剩下西北角的北谅苟延残喘。439年拓跋焘讨论伐谅之事,这次还是群臣反对,特别是一个叫李顺的反对得最厉害。此人为是佛狸身边第二号谋士,在征夏伐柔然等诸多战役中,表现出卓越的见识和谋略,也深获拓跋焘信任。他作为拓跋焘的特使出使北谅12次,对北谅的情况了如指掌。也曾在拓跋焘面前预言北谅沮渠氏离败亡不远了。但是此人贪财,逐渐被北谅的沮渠氏用重金收买。拓跋焘以前数次想动手收拾北谅,都被李顺劝阻。这次他看到拓跋焘决心很大,只好编造谎言“从温圉水以西直到姑臧,遍地都是枯石,绝对没有水草。当地人说‘姑臧城南的天梯山上,冬天有积雪,深达几丈,春季和夏季的时候,积雪融化,从山上流下来,形成河流,当地居民就是引雪水入渠,灌溉农田。如果凉州人听说我们大军开到,一定会断绝渠口,让水流尽,我军的人马就无水可用。姑臧方圆百里之内,土地因无水寸草不生,我军人马难以久留”。

崔浩反驳说:“《汉书·地理志》中讲道:凉州的畜产,天下最为富饶。如果那里没有水草,牲畜怎么繁殖?另外,汉朝绝不会在没有水草的土地上兴筑城郭,设置郡县。况且,高山冰雪融化以后,只能浸湿地皮,收敛尘土,怎么能够挖通渠道,灌溉农田呢!这种话实在是荒谬不可信。”李顺恼羞成怒地说“耳闻不如眼见。我曾经亲眼看到,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辩论?”崔浩一针见血地说:“你接受了金钱贿赂,就想要替人家说话,你以为我没有亲眼看到就能被你蒙蔽吗?”

后来太武帝决意亲率大军讨伐,当看到姑臧城外水草茂盛,便十分痛恨李顺,对崔浩说:“你当年说过的话,今天果然应验了。” 崔浩回答说:“我不敢不讲实话,一向如此。”而李顺不知悔改,三年后奉旨赏赐群臣时又接受贿赂,太武帝大为震怒,两罪俱发,处死了李顺。

受宠

作为统一战争的谋主,崔浩参与了北魏王朝三代帝王重大的军事决策,多谋善断,算无遗策,屡建功勋,在北魏统一中国北方的一系列战争中起了重要作用。除了以上事件中以外,崔浩在平息薛永宗,盖吴暴乱,征讨吐没骨部落,吐谷浑以及南征刘宋等战争中屡献奇谋,屡建奇功。可以说,没有崔浩,拓跋焘是不可能统一北方的。

拓跋焘曾对崔浩说:‘你才智渊博,历事我的祖父与我父亲,尽忠三世,因此我对你特别看重。希望你凡有所思,直言相告,助我治世。我有时脾气不好,也许不能采纳你的建议,但过后静思,却总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还曾指着崔浩,对新归降的高车酋长们说:’你们别看此人纤弱不堪,手无缚鸡之力,但他胸中所怀,却远远胜过甲兵。但我征战前犹豫不决之时,都是他使我下定决心,而且总是大获全胜。这都是他的功劳! 他曾召集众尚书,下令道:‘日后凡属军国大计,你们不能决定的,都应先征询崔浩的意见,然后再可实施’ 拓跋焘对崔浩不仅是信任,而且很亲近。他有时到崔浩家中向他请教,崔浩接待皇帝仓促之间,来不及制作精美的食品,就搬出家常菜肴,拓跋焘总是高高兴兴拿起来就吃。崔浩进宫见驾,地点也不限于朝堂,可以出入卧室。 就是这样一个深受尊敬信任又极为亲近的重臣,一夜之间,遭到了灭族之祸。杀他的正是太武帝拓跋焘.

冤死

在拓跋焘镇压盖吴起义的过程中,崔浩曾亲见寺僧藏匿武器,崔浩笃通道教,主张废佛。北魏太武帝由此下令关闭长安沙门,焚烧寺院,捣毁佛像,史称「三武之祸」。寇谦之以杀僧过多,曾苦求崔浩,阻止灭佛行动。当时「一境之内,无复沙门」,朝野间怨声载道。

掌权后,企图按照汉族的世家大族的传统思想,整理、分别和规定氏族的高下。在神麚三年(431年)九月时,崔浩便“欲大整流品,明辨姓族”,表弟卢玄劝阻他说:“夫创制立事,各有其时;乐为此者,讵有几人!宜加三思”(《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四》)。但崔浩不从,从而得罪了众多的鲜卑贵族。

崔浩之弟崔恬嫁女儿给王慧龙,王氏是太原大族,世代遗传齇鼻,在江东被称为“齇王”。崔浩见王慧龙时,一看到他的齇鼻,就说:“的确是王家男儿,真是贵种!”又多次对朝中的鲜卑诸公称赞他长得俊美。司徒长孙嵩听了大不高兴,就向太武帝告状,说王慧龙是从南方归降的,崔浩叹服南人,是“有讪鄙国化之意”(《魏书·王慧龙列传》)。太武帝大怒,把崔浩传来训斥,崔浩脱帽叩头,自责了一番才得到宽恕。 太子拓跋晃监国时,崔浩自恃才略及魏主所宠任,专制朝权。一次曾推荐冀、定、相、幽、并五州人士数十人,皆起家为郡守。太子对崔浩说:“先征之人,亦州郡之选也;在职已久,勤劳未答,宜先补郡县,以新征者代为郎吏。且守令治民,宜得更事者。”崔浩固执己见,最终把他推荐的人派出去任职。当时,中书侍郎、领著作郎高允知道后,对东宫博士管恬说:“崔公其不免乎!苟遂其非而校胜于上,将何以堪之”(《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五》)!

但给崔浩带来杀身之祸的直接原因,是《国书》事件。

在太延五年(439年)十二月时,太武帝命崔浩以司徒监秘书事,中书侍郎高允、散骑侍郎张伟参著作事,续修国史。太武帝叮嘱他们,写国史一定要根据实录。崔浩他们按照这个要求,采集了魏国上代的资料,编写了一本魏国的国史。当时,皇帝要编国史的目的,本来只是留给皇室后代看的。但是《国记》修毕后,参与其事的著作令史闵湛、郗标建议把《国记》刊刻在石上,以彰直笔,同时刊刻崔浩所注的《五经》。闵湛、郗标巧言令色,平时以谄事崔浩而获得崔浩的欢心。他们的建议被崔浩采纳,太子也表示赞赏。于是,在天坛东三里处,营造了一个《国书》和《五经注》的碑林,方圆一百三十步,用工三百万才告完成。 由于《国记》秉笔直书,尽述拓跋氏的历史,详备而无所避讳,其中直书了拓跋氏一些不愿人知的早期历史。而石碑树立在通衢大路旁,引起往来行人议论。鲜卑贵族看到后,无不愤怒,先后到太武帝前告状,指控崔浩有意暴扬国恶。太武帝命令收捕崔浩及秘书郎吏,审查罪状。崔浩被捕后,承认自己曾经接受过贿赂。其实他对自己所犯何罪,也不明白。太武帝亲自审讯他时,他惶惑不能应对。 太平真君十一年六月己亥(公元450年7月5日),太武帝诛杀崔浩。在送往城南行刑时,“卫士数十人溲(撒尿)其上,呼声嗷嗷,闻于行路。自宰司之被戮,未有如浩者”(《魏书·崔浩列传》)。同时,秘书郎吏以下也都被杀,而清河崔氏同族无论远近,姻亲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都被连坐灭族。史称“国史之狱”

北方士族在“国史之狱”遭到了沉重打击。宋人刘攽等说:“拓跋氏乘后燕之衰,蚕食并、冀,暴师喋血三十余年,而中国略定。其始也,公卿方镇皆故部落酋大,虽参用赵魏旧族,往往以猜忌夷灭”《魏书·旧本<魏书>目录序》。他们指出鲜卑贵族与赵魏大族的矛盾,是颇有见地的,而崔浩正是这种矛盾的牺牲品,“国史之狱”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不久,太武帝北巡阴山,后悔诛杀崔浩。时北部尚书宣城公李孝伯病世,太武帝说:“李宣城可惜!”既而又说:“朕失言,崔司徒可惜,李宣城可哀”(《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二十五》)!但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后人点评

崔浩作为军事谋略家,深为道武帝、明元帝和太武帝所器重。作为统一战争的谋主,崔浩参与了北魏王朝三代帝王重大的军事决策,多谋善断,算无遗策,屡建功勋,在北魏统一中国北方的一系列战争中起了重要作用。此外,崔浩才艺通博,除了在军事和政治上的成就外,在天文、历法、法律、饮食、宗教等方面都做出过重要贡献。 “崔浩才艺通博,究览天人,政事筹策,时莫之二,此其所以自比于子房也。属太宗为政之秋,值世祖经营之日,言听计从,宁廓区夏。遇既隆也,勤亦茂哉。谋虽盖世,威未震主,末途邂逅,遂不自全。岂鸟尽弓藏,民恶其上?将器盈必概,阴害贻祸?何斯人而遭斯酷,悲夫!”(《魏书·崔浩列传》)

崔浩的才干与权力,引起了执政的北方民族拓跋氏及其他人的忌妒,相与谮毁,以修史宣杨“国恶”的罪名被灭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