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单用火牛阵光复了齐国 让齐国免于亡国之祸 赶鸭子上架的田单是如何战胜五国联军的?
田单是战国时期齐国名将,齐国远房宗室。初任市掾,管理临淄市场秩序。乐毅率领五国军队,攻打齐国。危亡之际,田单坚守即墨,以火牛阵大破燕军,收复失地七十余城,拜为相国,封为安平君。田单到底是如何率领齐国复国的?
田单,与齐王同宗,只是到他这一代,与当时的齐闵王血缘关系已经十分的疏远了。他没资格站在朝堂上,直接为社稷民生献言献策,只能在基层做一个市场管理人员,换言之,只是混口饭吃。他比后来的刘皇叔刘备年轻时卖草鞋强了些,虽然没能当个官,但他是一个小吏。刘备虽自称是汉室宗亲,但到底是不是谁也说不清、不敢充分肯定,毕竟东汉末年距离汉景帝时代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
如果时光静流,就这样匆匆而去,人的一生几十年一晃即逝,那么,田单极有可能会被历史烟尘所掩盖,不为世人所知。他幸运的是,赶上了一个乱世,这个国破家亡的时代,于他来说或者是幸事,但是对于广大的齐国臣民们来说,则是灾难了。此乱世,始作俑者是齐闵王田地。按说这厮也是一个能人,凭借着齐威王、齐宣王等历代先王留下的坚实国基,即位后,不怎么励精图治,也能做个守成之君、太平诸侯,吃喝玩乐不愁。只是,田地却不满足于现状,一心要开疆拓土,功盖先祖,彪炳千秋。
于是乎,齐国在田地这厮的“英明”领导下,仗着财大气粗,今儿打这个国家一顿,明儿欺负那个诸侯一番,顺手牵羊再抢点儿城池、土地、子女、玉帛之类的。威风有了,油水有了,尊严也有了,当然了,功勋似乎也有了,可是普通民众的负担却重了,他们开始怨声载道了。对齐闵王不满的不光有齐国人,还有其他诸侯国的人,尤其是燕国人。燕国人不会忘记子之之乱时,齐宣王以为燕国除乱的名义,派匡章带军杀入燕国趁火打劫,害死了他们的太子平,抢走了许多财物,杀害了数以万计的民众。
燕昭王即位后,奋发图强,一心要杀入齐国复仇。在一帮子能臣辅佐下,燕国得以中兴,很快发动了五国联军,合纵攻齐。五国联军在济水西畔大败齐军,而后一路杀向临淄城。齐闵王四处逃命还来不及,哪还管什么的百姓的死活。在这个时候,田单被推上了历史舞台。
乐毅率领的燕军是五国联军的主力,很快占领了齐国的大片领土,最后只剩下了莒、即墨两城还在抵抗。莒,因为齐闵王在那,又有着楚国援军支持,坚持很久没有被攻破。但后来楚将淖齿杀死了齐闵王,企图自己做齐王,导致城内人心不稳。即墨在当地卿大夫的主持下,守城也在艰难的坚持着。不久,主持城务的卿大夫出战被杀,城里人立刻没有了主心骨,顿时乱起来了。
这时候,有人推荐田单接班,原因是最初逃跑时,他让族人去掉车轴末端而用铁笼包裹,车子没有散架,他们没有在混乱中被敌人俘获。所以,大家一致认为田单有脑子,应该被推举。虽然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味,但田单并没让大伙失望。他自命为将军,开始负责城防,加固城墙,训练民兵,时刻关注敌人动静。不久,燕昭王崩殂,乐毅与新立的燕惠王不睦,被罢免上将军后逃到赵国。骑劫带领燕军来攻即墨,他闭门不战。
为了给围城中的人做好思想工作,田单下令臣民们吃饭时必须先祭祀祖先,空中的鸟儿闻到饭菜香味,纷纷围过来落下。他对人说:“看到了吗?这些神鸟来相助咱复国了。”他又让一个士兵做神师,格外礼敬,迷惑臣民。为激起臣民们对燕军的仇恨,他宣言:“齐国人最怕战败被割鼻子了。”城外的骑劫听说了,配合的很好,抓到齐国人,无论是兵是民,一律割掉鼻子。
田单又宣言:“齐国人最怕先人坟墓被挖掘。”骑劫那边又赶紧配合,将城外的坟墓挖开,收拢柴草,焚尸灭迹。这样一来,即墨人又气又怒,擦干泪水,决意死战到底。于是,田单便摆开了火牛阵:收得城中黄牛千余头,为其穿上红衣服,身上画五彩缤纷的龙文,将短刃绑在牛角上,尾巴上系着浸了油脂的芦苇草。夜里,城中主动凿开城墙数十处,将牛尾点火,放出城,直奔燕军大营而去,五千壮士紧随其后。
一条条火龙刺进了沉静中的燕军大营,烧死、牴死、刺死无数睡梦中的士卒,上将军骑劫被杀,燕军惨败,从此败得是一发不可收拾。田单率军策马奔腾,一路收复被燕军占领的所有齐国城池,还将楚国势力赶出去,恢复了齐国全境,将齐闵王的太子法章迎回临淄城,正式即位,是为齐襄王。田单勠力复国,为国家做出了不朽贡献,有大功于江山社稷,被封为安平君。
田单在齐国位极人臣,难免会被人妒忌,后被人排挤,齐襄王也不为他说话,在齐国无法立足,便逃奔到了赵国。田单的到来,赵惠文王也是欢迎的,与欢迎当年乐毅投奔一样。据说为了酬谢齐国,赵王奉上了两国边境的三座大城和一些小城,共五十多个。意思是,田单以后是我赵国的人了,齐国不能再对他有啥想法了。看,这些大小城池就是他的身价,我们不是白要你们的大将军,是用城池换的。换句话说,是等价交易,买的。那么,对于齐王呢,便是将自己的大将军给卖出去了。
事实证明,赵王花那么高价钱从齐王手里“买”田单,有点儿不值,因为让其出征,去攻打燕国,才为赵国拿下了三座边境小城。赵王出“钱”向齐王买田单的说法尽管真实性值得怀疑,但至少说明一个问题:田单的治军理政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若是真的从齐国被挖走,对于齐王和齐国来说,绝对都是莫大的损失,会让齐国人追悔莫及的。
后来,平原君失策,被临时罢相,赵惠文王将相印收走,授予了田单,让其担任赵国的相邦,封为都平君。田单显然不太乐意,不久还是辞去了相位。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应该还是齐国。过了不久,据说是在君王后的劝导下,齐襄王良心发现,又派人去迎接田单回国。田单回到齐国后,不计前嫌,一如既往地效忠国家,在史册上留下了一段佳话。
田单是如何率领齐国复国的?
齐国的核心区位于今天的山东省。顾祖禹用四个字十分精确地概况了山东的地形:“褊浅迫狭”。齐国看似富强,但是向外空间有限,向内缺乏纵深:西边三晋、南边楚国,自己的核心区紧贴强邻国门;齐国境内没有大山大河,无具有战略意义的要地可据,更兼面积有限,也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所以,齐国的强是强在外表。进攻状态下的齐国,可以短时间内扩地千里——如齐湣王生前;但齐地很不扛打,湣王四十年齐国在济西败后一泻千里就是一例,东汉末年刘岱以全兖亡于黄巾军又是一例。
至此,可以理顺田单复国的战略思路。齐地便于外推而不利据守的特性,对坐镇本地的齐人起效,对进驻齐国的外地军队就会同样生效。田单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块根据地,站稳脚跟,然后等待机会,一鼓作气猛冲猛打,齐国就会有希望复国。确立指导思想之后,剩下的都只是战术问题。
此时对田单来说,有两个利好消息:讨齐联军只剩下了由乐毅挂帅的、实力最弱的燕军仍在战斗,余部皆退;燕军听说湣王藏在莒,主力已开向了莒,给从临淄出逃的田单留下了一点缓冲时间。田单最后经安平退到即墨。凭借自己在溃退时智保全族全身而退的成功案例,在即墨大夫阵亡后,田单被大家公推为长官。田单坚壁不出,死守即墨。短期内燕军只能包围该城。
燕国来犯已经五年,乐毅平定了齐国七十多座城,即墨已经成为孤城。局势对田单极为不利。这期间还发生了两件大事:湣王在莒遇害,燕昭王去世。燕国新王与乐毅不和已久。田单瞅准机会,围绕燕国君臣矛盾和齐地丧主大做文章:他派人告诉燕王,乐毅花了五年多都啃不下齐国仅有的两城,是因为担心班师后被杀,他留在齐地就是想等齐人安定后,拥兵自立。田单还放话:如果燕国换一个没二心的将领来攻城,即墨恐怕早就凉了。燕王果然以毫无军事才能、但看似忠心的骑劫代替乐毅。名将乐毅的离职无疑让田单的压力小了不少,燕军之后的表现完美地诠释了“主帅无能,累死三军”。
燕军仍然包围着即墨,即墨也还是孤城。田单既要抓紧时间编练新军,又要寻找打击对手的机会。对内,田单先要凝聚人心,激发斗志。田单利用当时民众对天命等的信奉,构造出了围绕自己的军事神话。他命令城内人吃饭前必须先在庭院祭祀先祖,结果招引得即墨附近的鸟都会在吃饭时间云集城内。城外的敌人感到疑惑,田单趁机公开宣布:这是因为有神人降临,会有神人来教田单作战。
然后田单选择了一员普通士兵扮演神人,自己师事之。此后每次发布命令,都说是执行神人的旨意。田单至此算是让城里的齐人对自己言听计从了。同时,田单还需要抢时间:他要赶在敌人强攻即墨前养出自己人的战斗意志和实力。田单继续攻心。他麻痹对手,故意分两次泄露“枢机”:齐人只怕燕军把齐国俘虏割去鼻子,然后顶在前面进攻齐国;齐人只怕燕军挖自家城外的坟,侮辱祖先——这样齐人会崩溃。燕军果然先后在城外办成这两件事。
事实上,田单在燕军在外办事的时候,会故意放即墨人在城内观看。事后,大家的反应完全符合出田单所求:唯恐被俘、报仇心切。田单也开始和大伙一起劳动,整顿设施,并令自己的妻妾全部参军——眼见齐军士气养成了。田单知道自己的部队能上战场了,他继续对敌攻心。从燕军的视角看:城头上的壮丁一天少于一天,老弱妇人一天多于一天。终于,城内投出了约降信,城里的富豪们也用大笔金钱贿赂自己的军官,希望受降后不要洗劫富家……看来胜利不远了。
当然,以上内容都是田单设计的,齐国的精兵当时都在暗处默默养精蓄锐。燕国在齐地经营了近六年,但齐地的人心仍然没有稳固。即墨的田单正在寻找战机。就在即墨的投降信发出后不久,燕兵高呼万岁、燕将接受贿赂的反馈返城。田单观察到,燕军已经极为松懈、轻敌了。可以开始布置反击了。田单的计划是用火牛阵打头阵,夜袭。
他在城内筹集了千余头牛,然后给牛穿上大红色的衣服,画上龙纹,牛角上插军刀,牛尾捆上沾满油脂的芦草。齐人在城墙上凿了几十个洞,入夜,把牛尾上的草点燃,从洞里把牛往燕军方向赶。牛因为尾巴被火烤而狂奔,燕军则因夜晚视野受限,只能模糊地看到一群带火的红龙来袭,以为怪物,顿时惊作一团。城上的老弱大敲铜器助威,更加剧了敌人的惊悸。这时,五千齐人随牛队趁势掩杀。骑劫在乱战中阵亡,燕军溃不成军。各地的齐人揭竿而起,丧失主帅的燕军无力组织镇压,齐国七十余城悉数回归。田单成功复国。
田单复国的诀窍在于借用了齐地的地形特点,并将对人心的驾驭用到了登峰造极地程度。他先稳住即墨,然后对内树威,对敌用间,在削弱、麻痹敌人的同时,激发己方潜力,终于毕其功于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