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军115师模范伏击战:全歼鬼子精英大队
1939年初,八路军一一五师部分主力部队在代师长陈光和政委罗荣桓率领下挺进山东,向在齐鲁大地上猖狂作恶的日军勇猛“亮剑”,连续粉碎了日伪军多次围攻“扫荡”,迅速打开了抗战局面。同年8月,一一五师在鲁西梁山地区全歼日军一支装备精良的“王牌”大队,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这场战斗不仅让在中国战场“锻炼培养”的日本皇族少壮“精英”命丧黄泉,而且也创造了抗战史上八路军首次以同等兵力和劣势装备消灭日军成建制部队的“模范歼灭战”,极大地震撼了当时的日本国内和日军高层,演绎了一幕我军在强敌面前“亮剑”的精彩夺目的战争活剧。
战将挥师东进“亮剑”威震骄狂日军
1937年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后,日本帝国主义依靠其装备精良和训练有素的法西斯军队,在很短时间里就侵占了我华北、华中、华南广大国土,强大的战争机器使半个中国沦陷于侵略军的铁蹄之下。在强敌面前,国民党政府军由于执行片面抗战路线,缺乏民众广泛支持,装备和训练落后,加之上层腐败无能、指挥不断失误,虽进行了多次“会战”,官兵牺牲惨烈,但仍不断丧失国土,一溃千里。不少缺乏战斗意志的国民党军甚至连日军的面都没见着就闻风而逃,“涌现”出一批让国人痛心的“长腿将军”。整个抗战前期,日军以1个大队(营)对付“支那军”(国民党政府)1个师已成为日军作战指导的定律。然而,这一定律却被八路军著名战将陈光指挥的一场梁山歼灭战彻底打破。
陈光,原名陈世椿,1905年出生于湖南宜章县栗源堡一个贫苦农民之家,曾读过3年私塾。1926年北伐军入湘,陈光成为农民协会会员,并于次年底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8年1月,朱德、陈毅率南昌起义余部进至宜章,陈光组建了一支农民赤卫队配合起义军举行湘南暴动,随后跟随部队上了井冈山,被编入中国工农红军独立三师第二十九团一营任连长。1930年2月中央苏区第一次反“围剿”作战中,红四军主力在富田地区首战歼灭了敌先头部队1个旅。战斗中,指挥员林彪的指挥所遭到敌军的包围,时任一支队副支队长的陈光带领部队拼死突入重围将林彪安全救出。同年6月,在文家市的一次战斗中,陈光第三次负伤,子弹穿过他的右膝卡在骨缝里,血流如注。当战士们把他抬上担架时,他却挣扎着从担架上滚下来,重新爬回阵地指挥战斗,直到将敌人击溃。不久,陈光因作战勇敢升任红四军第十师三十团团长。
在第二、三两次反“围剿”作战中,陈光升任红十师参谋长,因出色完成战斗任务,被中华苏维埃政府授予二级红星奖章。1933年8月,当蒋介石调集百万大军对中央苏区发动第五次“围剿”时,陈光因军政素质好而出任闻名遐迩的“少共国际师”师长,第一仗就歼敌500余名,缴获大批枪支弹药。红军长征中,陈光调任红二师师长,担负掩护军委纵队和后续部队的任务,他带领部队抢渡乌江天险、攻取遵义,抢占娄山关,屡建战功。在大渡河,陈光带领该师红四团一天狂奔120公里,创造了飞夺泸定桥的奇迹,打开了红军北上之路,从而摆脱了几十万敌军围堵的险境。当腊子口又一次挡住红军的去路时,陈光和红四团政委杨成武指挥部队经过一夜激战,迅速攻克了这一天险。红军到达陕北后,陈光改任红四师师长,在直罗镇战役中,他带领主攻部队一举全歼敌主力一○九师,俘敌5000余人。“西安事变”后,陈光成为红一军团代理军团长。全面抗战爆发后,陈光担任八路军第一一五师三四三旅旅长。1937年9月,陈光率部参加平型关之战,歼敌板垣师团二十一旅团1000余人,取得全国抗战的第一个大胜仗。一个月后他率部再战广阳,毙伤日军千余人,取得了广阳大捷。次年3月,陈光被八路军总部任命为一一五师代师长。
此时,陈光所率的一一五师主力已开赴鲁中南地区开辟新区,鲁西仅留有师直特务营和六八六团第三营两个连,总兵力不足600人。8月1日上午,陈光和罗荣桓正在驻地召开庆祝“八一”军民联欢会,突然,我骑兵侦察员送来紧急情报:一个叫长田敏江的日军少佐率领一个600多人的日军加强大队和部分伪军由汶上县城出发,正向我梁山根据地进犯“扫荡”。面对强敌,陈光手里能掌握的建制战斗部队总兵力与来犯日军大体相当,但装备却远远落后于日军。在紧急作战会议上,少数人对能不能打这一仗有所顾虑,甚至有人认为部队经过陆房突围战已伤亡300多人,这些大都是经过长征的红军骨干,如果再受损失,不好向中央交代。但陈光经过仔细分析研究后认为,可以下决心以现有兵力歼灭这股骄狂冒进的日军。他向与会人员作了敌情分析:此次来犯之敌虽装备优良训练有素,但指挥官却骄狂轻敌又孤军深入;我军虽与敌人数量相当武器落后,但却是久经沙场的红军基干部队,且地形和群众对我十分有利。“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这小鬼子既然打老远来‘扫荡'咱们根据地,就不能让他轻易回去!”素有“猛将”之称的陈光当即决定对来犯之敌果敢“亮剑”。“好!我看可以下决心吃掉这股狂妄的敌人,打击鬼子的嚣张气焰!”罗荣桓政委也十分赞同陈光的意见,大家很快统一了思想,决心歼灭来犯之敌。
于是,罗荣桓马上向部队指战员作了战斗动员,组织非战斗人员动员群众迅速向外区转移。陈光则立即与参战指挥员周密制定了歼敌计划:利用高过人顶的“青纱帐”作掩蔽,以少数部队袭扰疲惫敌人,师直特务营3个连和六八六团的十连、十二连在梁山南面的前集、独山两个村子四周摆下一个大口袋阵,等前来“示威”的日军人困马乏时予以包围歼灭。
设计引敌入瓮梁山绝杀痛歼“精英”
8月2日清晨,长田敏江率领他的大队人马耀武扬威地开进了梁山地区。为了向八路军“示威”,显示“大日本皇军不可战胜”的威力,他在距离八路军根据地还有几里地时,就命令架起野炮漫无边际地乱轰一气。担负“迎客”的八路军特务营二连迅速让开大道,隐蔽在两侧的高粱地里,待日军大队人马通过后,暗暗跟了上来。为了将日军引入预定的围歼地域,富有“表演才能”的八路军特务营侦察排长还扮成“维持会长”的模样,领着几个装扮成“顺民”的小战士打着“药膏”旗,提前到路边迎候日军。他们提茶的提茶,抱瓜的抱瓜,毕恭毕敬地请“辛苦大大的”“皇军”吃瓜喝茶,热情地将他们“忽悠”到了前集村。走得人困马乏的日军进村后正准备休息,却发现这里没有一个村民,刚才身边“笑容可掬”的“良民”也都突然消失。长田敏江感到有些蹊跷,急忙命人去找“维持会长”来问个究竟。然而,日军在村里兜了好几圈,却始终见不到一个“支那人”的踪影。当长田敏江跟几个日军军官正在疑惑地“讨论”之际,担任袭扰任务的八路军特务营一、二连突然从南北两面向日军发动了袭击,日军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报销了1个中队长和10多名士兵,气得长田敏江一个劲地直骂“八格牙鲁”(混蛋)。
与长田敏江同行的伪军连长见八路军火力不猛,打完后又迅速消失在青纱帐中,便马上自作聪明地向长田敏江报告:“这是小小游击队的干活”。于是,长田敏江立刻命令炮兵向八路军撤离的方向开炮轰击,狠狠发泄了一通。吃了这次亏后,这位“长田君”再也不敢大意了,派出骑兵和伪军进行搜索,掩护整个大队随后跟进。当日军折腾大半天并未“发现敌情”后,长田敏江这才放心地带领其人马进到了梁山西南突出部的山脚下。不料,早已等候在此的八路军特务营一、二连和骑兵连按照作战预案,再次向日军发起了第二轮突袭,打得日军猝不及防,当即又有数十人毙命。长田敏江被打得晕头转向,他实在搞不清作战对手究竟在哪里?采取的是什么“新战术”,这是他侵华以来从未遇到的对手和打法,光听子弹咝咝打来,却不见对手的踪影。于是“长田君”顿时肝火大升,他一面气急败坏地命令炮兵向梁山四周发炮轰击,一面指挥日军步兵大队火速占领前面的独山村和村外的乱石岗。
很快,日军“攻占”了独山村和乱石岗。陈光见日军已进入到了预定的围歼地域,诱敌任务已经完成,便命令部队迅速撤出战斗。日军占领独山村和乱石岗子之后,马上向四周进行了长时间的火力侦察,却未发现八路军的任何动静。接着,长田敏江又派出了搜索分队在四周“网”了一遍,结果不但未找到我军的去向,连村里“失踪”的老百姓也一个没有找到。此时,天色逐渐黑了下来,长田敏江见梁山四周夜幕平静,以为“皇军英勇的作战”已将白天袭扰的八路军彻底打垮,强大的火力轰击已迫使他们逃到了山里,现在已平安无事了。于是便把白天“作战不力”的伪军臭骂一通,命令他们到村外的乱石岗担任警戒,把“辛苦大大的”日军全部换到独山村休息,以便第二天“继续进剿”。打了一天糊涂仗的日军人困马乏很快放松了警惕,有的到村子里搜鸡找鸭,有的脱掉衣服在树下乘凉或跳进池塘里洗澡,几个日军指挥官还在屋里寻欢作乐放起了留声机。
[page]午夜时分,随着一颗信号弹的升起,已将日军悄悄包围的八路军迅速向敌发起了猛烈攻击。八路军骑兵连首先从西北角冲进村子,一顿马刀劈杀就将日军警戒分队全部“报销”。接着,八路军特务营和六八六团十二连也从四面杀了进来,将措手不及的日军打得屁滚尿流,许多光着身子的日军士兵还未来得及拿枪,就被八路军用马刀手榴弹送回了“东洋老家”。一时间,整个独山村枪炮声、喊杀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震山撼野。日军在八路军突然打击下顿时乱作一团,长田敏江慌忙从行军床上爬起来指挥部下进行抵抗,向四周漫无边际地开枪开炮还击。与此同时,在村外乱石岗担任警戒的1个连的伪军还未来得及作任何反应,就被六八六团十连四面包围,在一片“缴枪不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喊声中未作抵抗就缴械投降了。
长田敏江惊魂稍定后,一面指挥日军就地顽抗,一面组织兵力试图夺回村外制高点乱石岗。在机枪和掷弹筒火力掩护下,日军以两个中队兵力向八路军十连坚守的乱石岗阵地连续发起了6次冲锋,均被八路军以手榴弹和肉搏战反击下去,双方伤亡都很惨重。当日军发起第7次攻击时,八路军阵地上仅剩下30余人在顽强坚守。危急关头,日军侧后突然杀出一支队伍,打得日军纷纷败退,原来这是八路军远在几十里外执行任务的六八六团十一连闻讯后,以急行军速度赶来参战。该连以出其不意的集群手榴弹向日军发起攻击,呼啸的手榴弹带着死亡的气息准确落在了密集冲锋的日军头上,短促连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横飞的弹片炸得惊慌失措的日军鬼哭狼嚎、魂飞魄散。在八路军两面夹击下,日军的第7次冲锋再次被打垮了。随后,十连、十一连又联手向村中日军压去。几经厮杀,八路军肃清了外围之敌,一举夺得日军3门野炮。
经过几个小时拼杀,日军伤亡过半。骄狂的长田敏江这才明白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强大对手。于是,他一面向济南的第二十三师团发电求救,一面集中所有兵力在20多挺轻重机枪和10余具掷弹筒掩护下,向八路军坚守的村口发起连续冲锋,企图拼死突出八路军的包围圈。八路军则用长征中缴获国民党军的一挺马克沁重机枪以每分钟600发的高射速压住了日军的火力,将疯狂冲锋的日军成片撂倒。为弥补速射火力的不足,八路军还组织了十几支步枪“放排子枪”集火射击,很快就将拼死冲出村子的日军打了回去。绝望中,长田敏江又指挥训练有素的日军分成数十股战斗群向八路军凶猛反扑,企图用四面开花的战术杀出重围,八路军则立刻针锋相对将日军分割包围起来。日军官兵虽有不怕死的“武士道精神”,但他们的对手是更为顽强且身经百战的红军战士,几个回合下来,日军死伤惨重,军官几乎全部战死。
敌酋命丧黄泉“陈罗”战将留名青史
长田敏江感到末日来临,于是他把剩余所有能喘气的官兵集中起来,抢占了乱石岗下的几个旧石灰窑和两处马车店进行拼死顽抗。这时,被八路军转移出去的老百姓听说八路军正在痛歼日军,纷纷赶回来助战,冒着枪弹帮助八路军抓俘虏抬伤员。在群众支援下,八路军向日军残余发起了最后攻击,经过猛烈的火力突击和惨烈的肉搏战,终于消灭了占据石灰窑和马车店作困兽之斗的顽抗之敌。此时,日军士兵“武士道精神”的抵抗意志已完全崩溃,有七八名躲在石灰窑抵抗的日军经八路军敌工干部喊话争取后,灰头土面地从窑洞里爬了出来,向他们“可怕的对手”缴枪投降。几个乘乱逃出村子的日军士兵也被八路军骑兵连撵上,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活捉了回来。
长田敏江深知此次失败让日本皇族的颜面丢尽,回去不仅无法面见日本的“江东父老”,而且在一群好战的同僚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于是便在覆灭之前切腹自杀向天皇“谢罪”了。当东方吐出鱼肚白时,战斗结束,日军这支前来“扫荡”的精锐野战大队除24人被俘外,其余全部覆灭。此次战斗八路军缴获日军九二步兵炮1门、意大利造野炮2门,电台3部,轻重机枪20余挺,步枪数百支。打扫战场时,八路军在旧石灰窑外的一处洼地里发现了一具身穿白衬衣的日军军官的尸体,一把指挥刀从他的前胸穿过后心,其身体成大字形躺在污血中,双眼不甘失败地大大睁着,身边一套较为考究的呢子军服胸章后面写着“第三十二师团长田大队少佐大队长长田敏江”。
长田大队的覆灭和长田敏江的死亡给日军以沉重打击。战后,日军对此次战斗和长田敏江的身份始终秘而不宣,但却连续召开了多次作战“检讨会”,第三十二师团师团长木村兵太郎受到处分,一大批军官相继被追究了责任。日军从此对作战对手八路军不得不“另眼相看”,日军华北方面军还专门组织情报部门撰写了《陈光部作战研究》的小册子,下发山东等地的日军司令部,供他们指导与八路军作战之用,足见此战对他们的震撼。1939年8月7日和8日,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和副总司令彭德怀,联名向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接连发出两封战绩电报:“扫荡鲁西之敌,被陈师粉碎后,本月又复将山口长田全部歼灭……”(电文中的“山口长田”即长田敏江)在对日作战中连连失利的蒋介石,此时正急需各地抗战的“利好消息”,接电后便马上给予复电,对“陈师”的出色战绩深表嘉奖。
这次战斗,八路军一一五师创造了八路军在劣势装备和兵力同等情况下,全歼日军一个成建制混成加强大队的出色战例,被八路军总部和国民政府誉为“模范的歼灭战”。此战胜利结束后,陈光和罗荣桓的威名很快在山东各地流传开来,军民们尊敬地将一一五师称为“陈罗”。随后“陈罗”和山东地方党组织紧密配合,在各地迅速建立和扩大抗日根据地,粉碎了日军无数次“扫荡”,取得了甲子山、郯城等一系列著名战役战斗的胜利,部队以挺进山东时不到一旅之众,发展到抗战结束时的10余万大军。抗战胜利后,陈光赶赴东北,先后担任东北民主联军六纵队司令员、哈尔滨军区司令员、东北野战军副参谋长、第四野战军副参谋长广东军区副司令员等职,为东北和全国解放战争的胜利建立了重大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