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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史风云

官渡会战中的袁绍为什么傻得那么彻底

官渡大战是三国时代经典的标志性的三大战役之一,此战奠定了曹操雄踞北方的霸主地位,豪门巨族袁氏丧失了一统天下的优势地位,袁家父子迅速彻底地退出了历史舞台。而交战双方的掌门人曾经是儿时的伙伴,青年时期的铁杆哥们,战乱时期的盟友。甚至,曹操在张邈陈宫叛乱的时候,被吕布横扫兖州根据地,一度只剩下三个县城,曹操被逼曾经想要放弃兖州去投奔袁绍。《程昱传》详细记载了曹操因杀名士边让引发大规模叛乱,并最终导致曹操如丧家之犬的状态:“太祖与吕布战于濮阳,数不利。蝗虫起,乃各引去。於是袁绍使人说太祖连和,欲使太祖迁家居鄴。太祖新失兗州,军食尽,将许之。”

在曹操最落魄的时候,袁绍这个哥们还是够意思的,邀请曹操免签证移民到邺城。那么这么好的俩哥们为什么几年以后就发展到兵戎相见,相互攻伐呢?是谁先动的手?毫无疑问,自打公元196年曹操迎接汉献帝到许昌开始,我们的天王巨星袁绍就越来越瞅曹操不顺眼,因为曹操这个小兄弟居然骑到大哥的头上了,而此时的豪华铅笔盒曹操在反董联军时,就发现袁绍这个带头大哥竟然有不臣之心,面子上,曹操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也开始厌恶袁绍了。等到袁绍扫平幽州的悍将公孙瓒后,终于按捺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决定发起南征。

我们说袁绍方的顶级谋士沮授在袁绍刚接掌冀州时,曾经给袁绍做了一个宏伟的五步规划,第一步是东进镇压青州的黄巾起义军,那么袁绍统帅大军去青州剿灭农民起义军了吗?不好意思,没有去,因为公孙瓒和堂弟公孙范已经大破青州黄巾起义军,(《公孙瓒传》:“范遂以勃海兵助瓚,破青、徐黄巾,兵益盛”)。这是声势浩大的青州黄巾农民起义军的一次大败,而青州黄巾军彻底失败,则是败在曹操手下,并被曹操彻底收编。至于袁绍没有执行沮授的第一步规划的原因是没有来得及去?还是因为袁绍擅长慢一拍?我们说,观众们开始有分辨能力了。第二步是西进镇压黄巾起义的另一只凶悍的部队黑山贼张燕,虽然没有完全消灭张燕,但是毫不客气地把张燕打垮了。只是不幸的是,我们说打垮张燕的功劳是吕布的,袁绍只是客串。第三步是北进幽州打垮公孙瓒,名将鞠义经过经典的以少胜多的界桥之战打垮了公孙瓒,在完灭公孙瓒已成定局的时候,袁绍处死了大将鞠义。沮授规划的威震北方游牧少数民族势力呢?此时的南匈奴於夫罗势力直接就伙同张扬依附于袁绍。第四步是到长安迎接汉献帝,并重归东都洛阳。不幸的是,这件让袁绍感到“别扭”的事情又被曹操“抢先”得手了。第五步南征,我们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更性感,袁绍居然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迅速地走到了第五步:开始南征——发动官渡大战。只是如果严格按照沮授所作的宏伟规划的原则和目的来说的话,现实已经严重走样了。因为原话是“迎大驾於西京,复宗庙於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以此争锋,谁能敌之?”也就是说,在曹操拥立汉献帝的情况下,袁绍敢于挑战中央,直接把曹操当成了董卓来讨伐,我们说,此时的曹操只有苗头,还没有发展到后期凶残暴虐的程度,此时的曹操,正是一个标准的豪华铅笔盒。袁绍出兵就属于师出无名,心存不臣之心。没关系,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天王巨星袁绍此时已经雄跨四州,并决定南征,建立袁家的不世功勋。有一点颇为搞笑的是:少帝时,大将军何进和兄弟车骑将军何苗的内讧引发董卓动乱;献帝时,大将军袁绍和跟班兄弟车骑将军曹操内讧引发三国鼎立。

做出宏伟规划的沮授之所以能被称之为顶级谋士,不仅仅表现在勾划一个美好的蓝图,沮授的具体战术能力和知人善断的能力也是相当的抢眼,那么我们的巨星袁绍又是怎么对待这个顶级谋士的?说出来让大家大跌眼镜。

1、神奇的战争前奏:副统帅出征前就被降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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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作为冀州别驾的沮授给袁绍作宏伟规划时,一通马屁拍的袁绍忒爽,当即决定让沮授任监军、奋威将军。这个奋威将军是可以直接领兵打仗的,那时的曹操才是奋武将军,搞笑的是沮授接的正是原冀州牧韩馥死时留下的奋威将军衔。而监军这个头衔就更牛叉了,那是袁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在袁绍平定整个北方四州的过程中,冲锋陷阵靠的是吕布、鞠义、颜良文丑张郃等将,整体组织策划甚至统兵就主要靠沮授了。在袁绍以身作则的模范带领下,袁军上下都充满了嫉贤妒能的空气。沮授一冒尖,自然引起袁绍手下一群文武的反感。等到袁绍准备大举征兵讨伐曹操的时候,谋士郭图等人终于按捺不住了,说:“沮监军统领内外,威震三军,如果看着监军坐大,我们拿什么来制约他?大臣的地位要低于主公,这样才能昌盛,如果大臣的地位居然和主公一样的话,必然导致灭亡。况且沮监军统领大军在外打仗,无法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这话说的太恶毒了!!难道沮授的这个监军职位能高于冀州牧?其实只是高于其他人罢了。脑残袁绍当即决定疑虑沮授,在出征前夕,决定将监军一职分割为三个都督,任命沮授、郭图和淳于琼为三大都督,各统一军,准备南征(《袁绍传引献帝传》)。淳于琼能够成为大都督,我们可以理解,此人就是著名的西园八校尉之一,属于和袁绍、曹操一般的资历,那么郭图凭什么能跻身三大都督之一呢?《袁绍传引献帝传》就彻底将郭图和淳于琼能够跻身三大都督的原因点透了,郭图、淳于琼曰:“汉室陵迟,为日久矣,今欲兴之,不亦难乎!且今英雄据有州郡,众动万计,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若迎天子以自近,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

就是说这两人一靠投袁绍好嫉贤妒能这一口,二靠怂恿袁绍建立不臣功勋的把戏。这种不入流的谋士和诸葛、荀彧、沮授、贾诩这样的顶级谋士的差距就不单单是谋略层次上的了,而是做人的道德底线问题了。我们清晰的记得,当初袁绍接掌冀州时,曾经派郭图到残破的洛阳朝见饿得半死的汉献帝,郭图回来就建议袁绍迎接汉献帝,袁绍没有同意,这才过了多长时间?郭图立刻变化为建议袁绍自立,变化之快,足见郭图见风使舵,察言观色能力之强悍,决断能力之突飞猛进。

2、战争序曲:大将颜良和文丑当阵被杀后袁军上下的反应

统帅袁绍,副统帅沮授、郭图、淳于琼,统领“众数十万,以审配、逢纪统军事,田丰、荀谌、许攸为谋主,颜良、文丑为将率,简精卒十万,骑万匹,将攻许。”(《本传》)浩浩荡荡、拖拖拉拉准备杀奔兖州。之所以说浩浩荡荡是因为袁绍此时已经拥兵数十万,从中精选了十万大军南征。说拖拖拉拉是因为曹操在听说袁绍南征的消息后,居然抽空急速亲自东征打败刘备,又急速返回抗袁前线。当然此离奇事件发生前,有当初地位仅次于沮授的谋士田丰(冀州别驾从事)劝过袁绍,希望能乘机袭击曹操的后方,袁绍听了吗?那还用说。实际战争进程是袁绍派郭图和淳于琼两大都督,前锋主力大将颜良进攻曹军驻扎在白马城的东郡太守刘延,曹操亲自前来解围,围解了。袁绍主力大部队从白马城的左下方的延津渡口渡过黄河,抄了白马城的后路,曹军只好放弃白马城急速退往延津,正遇见袁绍的北军,一阵大混乱。曹军只好再退,退到官渡,北军进占阳武县。从表面上看,北军一路高歌猛进,一举拿下白马城和延津渡口,南军一路退却到官渡。但是其中发生了离奇的事件,北军的名将颜良和文丑居然全部都战死了,分别在白马和延津都被当阵砍死了,离奇的一塌糊涂。北军上下有什么反应?当然是震动很大,“时骑不满六百,遂纵兵击,大破之,斩丑。良、丑皆绍名将也,再战,悉禽,绍军大震。”(《武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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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很及时、很必然地召开了一次军事总结会,沮授说:北军数量虽多,但强劲比不上南军,而南军军粮短缺,军需供应困难。对于南军来说,利在速战,我们利于缓战相持,我们应当采取缓兵战略,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战来拖垮曹操。沮授的这一及时的战略调整方案以及临场的战术洞察力,都足以将沮授定位为一个三国顶级谋士,袁绍阵营的第一谋士!我们说沮授从头到尾都有着清醒的头脑,出发前,就说颜良性格急躁,尽管骁勇善战,但不可独当一面。沮授在北方统领大军同张燕和公孙瓒的常年战争中,很清楚公孙瓒和吕布的骑兵特点,这时见识到了曹操的虎豹骑的威力,吕布为什么败了,刘备为什么败了,全都明白了。还有一个明白人,我们大家都知道是田丰,此人没有随同袁绍南征,因为在出征前就一通“乌鸦嘴”,被袁绍以惑乱军心的罪名下狱了。我们来听听田丰在战前是怎么说的:“曹操善于用兵,变化多端,曹军人数虽少,却绝不能轻视,不如用长久相持的策略来对付他,将军你占据险要的山河地势,拥有四州之地,对外可广交天下英雄,对内大力发展农业生产,操练兵马,然后拣选精锐,分编为多支奇兵,在曹军缺乏防备的情况下轮流出击,骚扰黄河以南地区,曹军救左则攻击其右,使曹军疲于奔命,百姓不得安居和从事生产,这样一来,我军还不曾大动干戈而曹军就已疲惫不堪,用不了两年等于坐着不动就彻底击败曹操。如今,放着深思熟虑的长远大计不用,偏要倾尽精华一决雌雄,万一战败,一切都完了。”田丰在大战前就能有这样精准的看法和分析能力,是相当的难能可贵的。田丰的战术规划完全就是沮授宏观战略的具体实施方案,我们发现沮授配田丰就是珠联璧合,完全不亚于荀彧配郭嘉,诸葛配法正的组合,前者为人稳重,后者耿直急躁。《袁绍传引献帝传》甚至详细记载了袁绍在南征前,以沮授、田丰为一派和另一派系的谋士们的军事战略大争论,相当的精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沮授和田丰为心存汉室派,郭图、审配等人为篡汉自立派。袁绍不等时机成熟就迫不及待的打击汉室派,不够奸诈啊,哪像他哥们曹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曹操笑话袁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因为他俩是一丘之貉。

3、战争号角:谋士一吵架,袁绍就晕了

谋士们一张嘴,袁绍确实就晕了,昏招迭出。但尽管如此,在官渡之战中,北军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并不是一触即溃,一败涂地,当然了,从结果来看,实在是目瞪口呆,大跌眼镜。

A、袁绍被逼只能搞成官渡会战

底下谋士们吵得一塌糊涂,大主意还要自己拿,那怎么办呢?袁绍碍于金贵的面子,觉得拉弓没有回头箭,死了统兵的两员大将就退兵是不可能的,那我们就扬长避短,发挥我们阵地战的优势,回避运动战的劣势。果然,袁绍采取步步为营,缓步进逼官渡的办法时,立刻就占了上风,南军被迫退入阵地坚守。在官渡消耗战时,你堆土成山建敌楼,我就打造霹雳车,你挖地道,我就掘壕沟。袁绍十万大军拥堵在官渡这个狭窄的地域里,面对那么多的攻击点,袁绍根本就不敢发动侧翼攻击,此时白马城的右翼方向的鄄城,只有南军的济阴太守程昱的七百名士兵留守,袁绍居然因为听说程昱兵少,而没有去攻城。程昱的说法是,兵少好,兵少,袁绍以为都是特种兵兰博,兵多了,反而袁绍会来攻打(《程昱传》)。神奇啊,而这个鄄城正是当初袁绍劝曹操带汉献帝去的地方。

B、曹操是真的在官渡扛不住了吗?

果然是消耗战,南军开始军粮不济,战区周边的百姓不堪重负,纷纷背叛曹操而响应袁绍(《袁绍传》:太祖与绍相持日久,百姓疲乏,多叛应绍,军食乏),我们就奇怪了,双方未见胜负啊?曹操的兖州虽小,但已经搞很过瘾的民屯剥削五年了,粮食储备应该不少,且官渡距离许昌大本营并不是多么遥远,军粮运输应该不成问题,且曹军一贯军纪严明,也不存在军队劫掠百姓的事情,况且汉献帝在曹操这边啊,为什么百姓要投奔袁绍?大家都明白,就不多说了。但是为什么陈寿要记载曹军缺粮?这个理解上有难度,莫不成是蝗灾?!至于曹操想从官渡撤军,倒不完全是曹操觉得在官渡扛不住了,而是也想扬长避短,放北军进来,充分发挥虎豹骑的运动战优势痛打袁绍。毕竟阵斩颜良、文丑这种事情太爽了。

C、谋士内讧,昏招成就骨牌效应

谋士们在大争吵中,有那么几个下作的,时刻都没有忘记拆台,打小报告这种把戏,偏偏袁绍就好这口。这次饱受重机枪般的口水集中点射的受伤者是谋士许攸,许攸决定叛逃,并出卖了北军后勤供应点乌巢。在如何救援粮草线的问题上,沮授力劝:“可遣将蒋奇别为支军於表,以断曹公之钞。”蒋奇这个将领能力怎么样?不知道,但是能让沮授看上的,又是去执行野战任务的将领,应该不在颜良之下。在超级小人郭图为一派的谋士的强力搅和下,袁绍再度充耳不闻,或者说是折中了一下,遂决定让大将张郃、高览正面强攻,蒋奇率偏军小部队去援救乌巢。难道袁绍你忘记了,去援救乌巢是野战啊。果然,强攻不力,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淳于琼等一干乌巢守将全部被砍死,真是一群京城来的菜鸟武将啊,难怪当初追杀吕布时,都磨磨唧唧远远跟在吕布后面,上都不敢上,被沮授亲自点将的蒋奇呢?不得而知,反正是从此消失了。正面战场上,都督郭图毫不客气地诬陷武将,袁绍又信了,大将张郃、高览大喊:“去尼玛的!!!”然后果断临阵叛逃,投奔曹操了,其中张郃居然成为曹魏的著名五子良将之一(《张郃传》)。至此,浩浩荡荡的袁绍南征彻底崩溃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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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官渡大败,率先逃窜的是袁绍和袁谭父子两人,尽管曹操毫无人性的将北军八万降军全部屠杀,顶级谋士沮授被俘没有跑掉,又拒降,也被曹操杀了,曹操杀俘的理由是北军伪降。但是我们说,袁绍剩下的实力仍然不可小觑,袁谭、袁熙袁尚三子和外甥高干都在,还有一个具有顶级谋士水准的田丰健在,超级宣传机器陈琳也在,武将还有吕旷、吕翔、焦触、张南、马延等,其中焦触俨然有大将之风。四州军力还至少有十万到二十万,以北方人的好勇斗狠,要想痛定思痛,东山再起,完全是有可能的。郭嘉为什么要建议曹操痛打落水狗?就是担心袁家风云再起。

1、不是结局,我也要把它整成结局——杀最后的希望田丰

如果说谋士郭图视监军沮授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话,那么一直想撇倒田丰的龌蹉小人就是谋士逢纪,逢纪同郭图一样,时时处处盯着田丰,随时不忘向傻逼袁绍打小报告,终于如愿以偿,袁绍把东山再起的最后一个希望扑灭了。(《袁绍传引先贤行状》曰:逢纪惮丰亮直,数谗之於绍,绍遂忌丰。……军皆拊膺而泣曰:“向令田丰在此,不至於是也。”绍谓逢纪曰:“冀州人闻吾军败,皆当念吾,惟田别驾前谏止吾,与众不同,吾亦惭见之。”纪复曰:“丰闻将军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绍於是有害丰之意。)

袁绍啊,你真他妈的是垃圾中的战斗机!!袁绍说:就许吕布、马超、公孙瓒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就不许我四盲三高啊!我就是个古文盲、历史盲、地理盲和逻辑盲,你能把我怎么地啊!郭嘉说,你他妈的是出身四世三公的超级官二代啊!你以为你是个莽撞的巡捕头啊!!I服了YOU!!!郭嘉评价袁绍:袁公只想学周公的礼贤下士,却不懂得用人的道理,思虑多端而缺乏要领,喜欢谋划而不能决断,要想和他共同拯救国家危难,建立大业,实在是相当的操蛋(《郭嘉传》)。

2、立袁尚为主公——儿子们,你们接着瞎胡闹吧

袁绍南征前,将两个大儿子和外甥外放为三个州的刺史,幼子袁尚留在冀州身边。沮授力劝,袁绍不但不听,还洋洋得意的胡话连篇。官渡战败后,袁绍在极度郁闷死之前,确定了立袁尚为主公。长子袁谭不服,毫不客气地自号车骑将军,那么袁尚作为主公接的是什么头衔呢?当然是大将军的凶猛头衔。我们发现:又一个何进何苗、袁绍曹操的大将军和车骑将军之间的兄弟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