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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史风云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徒有虚名的袁绍

《三国演义》开篇词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词作者,明朝扬慎,《临江仙》)三国时期的袁绍,就是一位起而声名显赫、很快又兵败身亡的悲剧式人物。

据《三国志·袁绍传》记载,袁绍字本初,汝南汝阳人也。高祖父安,好学有威重,为汉司徒。安子京为蜀郡太守,京弟敞为司空。京子汤为太尉。汤四子:长子平,平弟成,左中郎将,并早卒。成弟逢,逢弟隗,皆为公。《魏书》说,“自安以下,皆博爱容众,无所拣择;宾客入其门,无贤愚皆得所欲,为天下所归。”自安以下四世居三公位,由是势倾天下。袁绍就是逢之庶子,袁术异母兄也。绍有姿貌威容,能折节下士,士多附之。开始,为大将军何进的侍御史,后任中军校尉,又升任司隶。

《三国志》所记载的各色人物对袁绍的评价很多,而且又多在决定袁绍命运的官渡之战的初始阶段,几乎众口一词,无人看好这位头顶四世三公之光环、且又雄踞一方拥兵自重的袁绍。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袁绍最终战胜公孙瓒,据有幽州、冀州、青州、并州四州之地,拥兵十余万,意欲向南以争天下。此时的曹操,虽然迎汉献帝,迁都许昌,击败了吕布、袁术,占据了衮州、徐州、部分豫州和司隶,而兵力只有两万余人。当时,曹操“诸将以为不可敌”。而曹操却说:“吾知绍之为人,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忌克而威少,兵多而分画不明,将骄而政令不一,土地虽广,粮食虽丰,适足以为吾奉也。”意思是他的这些土地、粮食都是为我准备的。第二年春天,曹操准备东击刘备,这时候大家都怕袁绍乘虚来攻。曹操又判断:“袁绍虽有大志,而见事迟,必不动也。”(《三国志·武帝纪》)这些是当时袁绍的唯一对手曹操对其所作的综合性评价。

被《三国志》评价为有王佐之风、曹操的首席智囊荀彧,也对袁绍了如指掌。曹操为张绣所败之后,“绍益骄,与太祖书,其辞悖慢”。气得曹操“出入动静变于常。”众人以为是因为败于张绣,一问才知道是想讨袁绍,又苦于力所不敌。这个时候,荀彧对曹操说:“古之成败者,诚有其才,虽弱必强,苟非其人,虽强亦弱,刘、项(刘邦项羽)之存亡,足以观矣。今与公争天下者,唯袁绍尔。绍貌外宽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达不拘,唯才所宜,此度胜也。绍迟重少决,失在后机;公能断大事,应变无方:此谋胜也。绍御军宽缓,法令不立,士卒虽众,其实难用,公法令即明,赏罚必行,士卒虽寡,皆争致死:此武胜也。绍凭世资,从容饰智,以收名誉,故士之寡能好问者多归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夫以四胜辅天子,扶义征伐,谁敢不从?绍之强其何能为!”荀彧用敌我双方对比分析的方法,说出了袁绍的四大短处、曹操的四大优势,最后还有一条即曹操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政治优势。不仅如此,荀彧对袁绍军中的具体情况也了然于胸。官渡之战前,孔融曾私下里问荀彧:“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智计之士也,为之谋;审配、逢纪,尽忠之臣也,任其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统其兵:殆难克乎!”荀彧回答说:“绍兵虽多而法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后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纵也,不纵,攸必为变。颜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战而禽也。”(《三国志·荀彧传》)这些后来都为荀彧所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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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曹操器重的郭嘉,开始曾慕名投奔袁绍,见了之后,大为失望,对袁绍的谋臣辛评、郭图说:“夫智者审于量主,故百举百全而功名可立也。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于是离开袁绍,经荀彧推荐,给曹操当了谋士。与曹操共论天下事后,曹操说:“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郭嘉也高兴地说:“真吾主也。”(《三国志·郭嘉传》)据裴松之为《三国志》所作注中《傅子》记载,郭嘉对曹操与袁绍作了十胜十败的详尽分析:“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绍以逆动,公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汉末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宽,故不摄,公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三也。绍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公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间远近,此度胜四也。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公策得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五也。绍因累世之资,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公以至心待人,推诚而行,不为虚美,以俭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德胜六也。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也,所谓妇人之仁耳,公于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于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此仁胜七也。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公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八也。绍是非不可知,公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九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十也。”如此详尽的条分缕析,彻底地打消了曹操的畏敌顾虑。

世上英雄所见略同。官渡之战曹袁两军相持不下,曹军粮尽,曹操一面写信征求荀彧的意见,一面问计于投降不久的贾诩。贾诩说:“公明胜绍,勇胜绍,用人胜绍,决机胜绍,有此四胜而半年不定者,但顾万全故也。必决其机,须臾可定也。”(《三国志·贾诩传》)刘表死后劝刘表子刘琮投降曹操的王粲(càn)也曾说“袁绍起河北,仗大众,志兼天下,然好贤而不能用,故奇士去之。”(《三国志·王粲传》)官渡之战进行时,很多人疑虑重重。操将李通在汝南,袁绍欲招之,李通部下都想投袁绍。李通说,绍虽强盛,而任使无方,终为之虏耳。安定长史杨阜从许昌返回后,“关右诸将问袁、曹胜败孰在”。杨阜说:“袁公宽而不断,好谋而少决;不断则无威,少决则失后事,今虽强,终不能成大业。曹公有雄才远略,决机无疑,法一而兵精,能用度外之人,所任各尽其力,必能济大事者也。”(《三国志·杨阜传》)刘备在徐州时,曾想投袁绍,陈登劝阻说,“公路骄豪,非治乱之主。”孔融也说,“袁公路岂忧国忘家者邪?冢中枯骨,何足介意。”(《三国志,先主传》)

罗列上述评价,则官渡之战胜负可知也,袁绍其人亦可见也。陈寿在《三国志·袁绍传》中说袁绍“咸有威容、器观,知名当世”。“绍有姿貌威容。”上述评价恰恰说明了袁绍不仅徒有其名,而且徒有其表。

官渡之战是毛泽东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列举的中国历史上“双方强弱不同,弱者先让一步,后发制人,因而战胜”的著名战例之一。战争的胜负取决于双方政治、军事、经济等多方面的条件,但首当其冲的是双方军事实力的较量。曹操在官渡之战中,实力明显不如人力物力都占绝对优势的袁绍,但他却以少击众,以劣势对优势并最终大获全胜,其取胜之道是值得后人深思的。

此战曹操善择良策,攻守相济,屡出奇兵,巧施火攻,焚烧袁军粮草,对获胜起到重大作用,集中体现了曹操卓越的用兵谋略和指挥才能。反观袁绍,内部不和,上下左右相疑,又骄傲轻敌,刚愎自用,屡拒部属的正确建议,迟疑不决,一再失去良机,终致粮草被烧,后路被抄,军心动摇,内部分裂,全军溃败。

官渡之战曹操以两万余人对袁绍十万之众,所以能以弱胜强,主要靠四个人出谋划策为曹操扭转困局。一是袁绍与曹操在白马(今河南滑县境)相持时,袁绍下令筑起箭塔,居高临下向曹营射箭,使曹军人心惶惶。此时刘晔献上霹雳车之策,大破袁军弓弩兵。二是曹操在黎阳与袁绍对峙时,荀攸献计:“今兵少不敌,分其势乃可。公到延津,若将渡兵向其后者,绍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白马,掩其不备,颜良可擒也。”(《三国志·武帝纪》)此战击杀袁军大将颜良,使袁军锐气大挫。三是建安五年八月,两军于官渡再次相持,双方互有胜负,恰逢袁绍谋士许攸投奔曹操,献计烧掉袁绍粮草,从根本上扭转了战场局面。四是曹操军中无粮,写信与荀彧商议退兵,荀彧提醒曹操说:“今军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先退者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从而使曹操重树信心,恰又出现战机,遂有乌巢之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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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善于采纳能人之言,取得最终胜利,这全在于他的用人之道。上述四人献上的计谋,有化险为夷之功。曹操又是一个知人善任的主帅,能采纳他人之言,而且用人不疑,刚毅果断,身先士卒。正所谓兵不在多,在乎能否调遣,而人才又是一计可以敌万人。

再看袁军。《三国志·袁绍传》一段文接连记述袁绍三拒谋士沮授之计。绍进军黎阳,遣颜良攻刘延于白马。沮授谏绍:“良性促狭,虽骁勇不可独任。”绍不听。太祖救延,与良战,破斩良。绍渡河,壁延津南,使刘备、文丑挑战。太祖击破之,斩丑。再战,禽绍大将。绍军大震。太祖还官渡。沮授又曰:“北兵数众而果劲不及南,南谷虚少而货财不及北;南利在于急战,北利在于缓搏。宜徐持久,旷以日月。”绍又不从。绍遣淳于琼率兵去乌巢时,沮授又说:可遣将蒋奇别为支军于表,以断曹公之钞。”绍复不从。一着棋错,满盘皆输,何况一错再错。有此三不从,直至乌巢粮草被烧,“高览张郃等率其众降”,战局急转直下。建安七年(公元202年)夏五月,袁绍因兵败发病呕血,忧郁而死。

袁绍之子袁谭袁尚袁熙辈,虽不致于像刘表的儿子被曹操讥讽为“豚犬耳”,却也阋于墙的本事有余,御侮于外的能力不足,最终均死于非命。只有袁熙之妻作了曹丕的甄皇后,为后人留下了另一段故事与传说。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曹操征服乌桓。至此,战乱多时的北方实现了统一,魏、蜀、吴三国鼎立局面逐步形成。

袁绍的悲剧结局,源于其悲剧性格。我们不妨从客观与主观两方面来予以分析。

从客观环境来看,袁绍一生当中有三个不同的特点:一是年轻与年老不同。年轻时的袁绍,凭借血气方刚,还有一些勇武果敢。《英雄记》曰:“绍生而父死,二公爱之。幼使为郎,弱冠除濮阳长,有清名。”母丧守孝后,隐居洛阳,不妄通宾客,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后来中常侍赵忠说袁绍“不应呼召而阴养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在其叔父袁隗的催责之下,才应大将军何进之命当了侍御史,汉灵帝死后,大将军何进与袁绍谋诛诸阉官,何进想召董卓来京相助,袁绍再三劝阻,何进不听。后来宫中阉人无少长为皆为袁绍所杀。虽杀人过滥,但此时的袁绍还可算有见识。这与其后来的优柔寡断、畏首畏尾大相径庭。建安五年,曹操东征刘备。田丰劝袁绍乘机袭击许昌,袁绍竟以儿子生病拒绝。田丰又气又急,举杖击地曰:“夫遭难遇之机,而以婴儿之病失其会,惜哉!”二是继承与创业不同。袁绍少有清名,很大的因素是其家族四世三公这耀眼的光环福泽于身。尽管在拥立皇帝问题上前后不一,但毕竟在董卓欲废帝立陈留王时公开“不应”,而且“横刀长揖而去”。袁绍顶撞了凶残的董卓不辞而别,董卓所以没再追究,还是袁氏家族的势力救了他。当时,侍中周毖、城门校尉武琼、议郎何颙等都劝说董卓:“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若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则绍喜免于罪,必无患矣。”于是董卓拜袁绍勃海太守,封邟(káng)乡侯。袁绍随后在勃海起兵,将以诛董卓。此时袁绍本应有所作为,却“自号车骑将军,与冀州牧韩馥立幽州牧刘虞为皇帝。遣使奉章诣虞,虞不敢受。”此时幸好刘虞不敢受,刘虞若受,袁绍岂不成了擅行废立的董卓第二。三是配角与主角不同。袁绍年轻时,“能折节下士,士多附之,太祖少与交焉。”后来应何进之召“以大将军掾为侍御史,稍迁中军校尉,至司隶。”虽值汉室衰微,亦能克尽职守。兴兵反董卓之后,尚有威名。所以被十路诸侯推为盟主。这十位是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zhòu)、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等。此时曹操为奋武将军。作为盟主,袁绍登台唱了主角。然而,因董卓兵强,“绍等莫敢先进。”所以,“诸军兵十余万,日置酒高会,不图进取。”(《三国志·武帝纪》)此等盟军,能有何作为?而此番袁绍一登台,就看出非昔日当配角时,可以旁观者清,当了主角恰恰当局者迷。美国有一任国防部长是瓦匠出身,有记者问其瓦匠与部长有什么相同的地方,答曰“身居高处不头晕。”袁绍则正是身居高位变糊涂。

内因是决定的因素。不论客观条件如何,袁绍致败的主要原因还在于他本人,在于他本人性格因素所决定的志向谋略和为人处事的方式。袁绍有什么性格特征?一是贪。一个人见利忘义必因小失大。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袁绍被推为盟主之后,有一天,“绍又尝得一玉印,于太祖坐中举向其肘,太祖由是笑而恶焉。”(《三国志·武帝纪》)此事虽小,但曹操却看透了袁绍是个有贪心的人,也是一个难成大事的人。《魏书》说:“太祖大笑曰:‘吾不听汝也’。”袁绍又让人去劝说曹操:“今袁公势盛兵强,二子已长,天下群英,孰逾于此?”太祖不应。由是益不直绍,图诛灭之。二是骄。袁绍之骄,发端于战败公孙瓒,“即并河朔,天下畏其强。”曹操在南宛城败于张绣之后,“绍益骄,与太祖书,其辞悖慢。”官渡之战前,袁绍谋士沮授就说:“我虽克公孙,众实疲弊,而将骄主忲(tài,骄纵),军之破败,在此举也。”所以在出兵之前,沮授便会其宗族,散资财以与之曰:“夫势在则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身,哀哉!”以袁绍家族四世三公之骄,必图虚名而招实祸。建安初,曹操为大将军。天子“以袁绍为太尉,绍耻班在公下,不肯受。”倒是曹操聪明,把大将军让给了袁绍。三是疑。机会是恰好的时候,而恰好的时候往往转瞬即逝,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袁绍起兵之后,郭图曾劝说迎天子都邺,袁绍不从。后来曹操迎天子许昌,“收河南地,关中皆附。”袁绍又大为后悔,欲令曹操徙天子都鄄城,曹操予以拒绝。官渡之战前,当曹操攻吕布、攻刘备时,袁绍都可以全师袭击许都,但两次坐失良机,只好在官渡一决雌雄了。天下事如此,家里事也同样。袁绍之子袁谭长而惠,少子袁尚少而美。袁绍妻刘氏爱尚,数称其才,绍亦奇其貌,欲以为后,未宣布袁绍就死了。袁绍一死,审配、逢纪与辛评、郭图争权。众人认为袁谭长子,欲立之。审配等出于私,“乃奉尚代绍位。”由此引发了袁氏的内乱。四是狭。即心胸狭窄,心眼太小。此类性格或胸无大志,或“见小利则大事不成(《论语·子路》)”。袁绍的谋士“许攸贪财,绍不能足”,所以许攸在关键时候投奔曹操,又献计乌巢劫粮,致曹操获得大胜。对待谋士田丰更显示了袁绍的偏狭。官渡之战前,田丰劝袁绍说:“曹公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不如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不及二年,坐可克也。”苦劝不从,直到袁绍把田丰抓起来,械系之。战败之后,有人告诉田丰,这回你可以得到重用了。田丰说:“若军有利,吾必全;今军败,吾其死矣。”果然,袁绍悔不用田丰之言,“果为所笑”,遂杀之。对此,陈寿评价说:“绍外宽雅有局度,忧喜不形于色,而内多忌害,皆此类也。”(《三国志·袁绍传》)对此,孙盛也有评论:“观田丰、沮授之谋,虽良、平(张良陈平)何以过之?故君贵审才,臣尚量主;君用忠良,则伯王之业隆,臣奉暗后,则覆亡之祸至:存亡荣辱,常必由兹。”

罗贯中所著《三国演义》就袁绍败亡赋诗一首:

累世公卿立大名,少年意气自纵横。

空招俊杰三千客,漫有英雄百万兵。

羊质虎皮功不就,凤毛鸡胆事难成。

更怜一种伤心处,家难徒延两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