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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史风云

兵匪笮融及其崇佛佞佛论

后汉三国时期战乱动荡,崛起了一批有志逐鹿中原的天下英杰,同时也衍生出无数借托一方,以武装民团起家,小集团核心利益为重的地方渠帅。当然,抛开冠冕堂皇的说法,无论是坐镇一方的天下英杰,还是自守一摊的地方豪强,都不过是时代所催生出来的大小军阀。在天下纷乱之际,即使汉之正统皇帝都朝不保夕的岁月里,也惟有冷冷的兵革才能撬开乱世生存的一线天。

天下纷乱就似决口的洪流,随着皇权的坠落,裹胁着乱世的凄楚,越发变得不可收拾。

会黄巾之乱,朝廷以丹阳人陶谦为徐州刺史。其上任后残酷的镇压了当地的黄巾起义军,消灭了地方叛乱。并且做为一个朝廷任命的外乡官员,与地方势力纵横捭阖,通过以丹阳同乡曹豹为首的低级军官派牢牢控制了徐州的军权,并且拉拢以糜竹、孙乾为首的徐州庶族派,架空以陈登、赵昱为首的徐州名士派,逐渐稳固了自身地位与实力。在这些措施中陶谦任命了一位自己的小同乡,同为丹阳人的下级军官笮融为粮料判官掌管广陵、下邳、彭城三地赋税运输之职。民团首领、地方小军阀出身的笮融在那时正如沧海之虾米,虽乃微小之物,却颇得生存之道。陶谦得势时,笮融以数百之兵依附于陶谦,并以乡泽之情得到了陶谦的重用。(1)山野草莽,聚数百呼啸山林之徒以做晋身资本,看来恐非良善之辈。笮融一朝得用,便露其性,放纵劫掠、肆意杀戮,兼利用督三郡运漕之职监守自盗,中饱私囊,大肆聚敛财物为己用。(2)其后,以彭城、丹阳等地佛教新兴,旧有传统,而广散布施,并在广陵、丹阳等地兴建浮图祠(也就是佛寺),塑金身佛像。以收敛人心,聚自身实力。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曹操为报父仇而兴兵攻犯陶谦,连克数城加以屠之使得整个徐州都为之震动。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再东征陶谦,陶谦惊恐之下欲逃回丹阳老家,是岁,陶谦亡。而依附于陶谦的小军阀下邳相笮融,见形势不妙,决定另觅高枝。兴平二年(公元195年),与笮融有旧却被陶谦逼走的彭城相薛礼正好屯住在长江以南的秣陵,笮融以避高危而欲投薛礼。于是,带着男女数万人,马三千匹奔走至广陵。其时,广陵太守赵昱乃一代名士,受陶谦任命。赵昱以上宾之礼相待笮融。可笮融却起歹念。笮融知晓广陵承平已久、钱丰梁足,是诡诈图谋之术,借一次宴会,酒酣之时,杀了赵昱,并且纵容部下大肆劫掠广陵然后过江投靠薛礼。(3)不过《汉书 赵昱传》确是另一说法,说笮融带兵从临淮进入广陵时,太守赵昱领兵拒之,但兵败被杀。(4)还有说法,笮融是在陶谦的授意下,为了排挤徐州名士派而杀害了赵昱。赵昱也因此门户决灭(5)无论何种情景,笮融在危急时弃主而他往,又杀人夺城,无信无义,可谓卑鄙无耻之极。但背主噬友是其军痞土匪之本性!也是他这种人物在乱世立足生存之道。

时扬州刺史刘繇因扬州治所寿春为袁术占领着,就以丹阳曲阿为治所,并且把袁术所派的丹阳太守吴景赶到了江北的重镇历阳,还派遣樊能、于麋屯横江津(今安徽和县东南),张英屯当利口,以拒吴景等。吴景等攻樊能等人,年余不克。兴平二年(公元195年),小霸王孙策以为母舅报仇为名,向袁术借兵来攻打刘繇。而盘踞在秣陵地区的笮融和薛礼以则刘繇为盟主共拒孙策。

孙策攻破牛渚营刘繇军团,尽得邸阁粮谷、战具后,兵进秣陵。笮融与薛礼成犄角之势。薛礼据守秣陵城,笮融兵屯县南。孙策先攻打笮融,笮融出兵交战,却被斩首五百余级,而孙策大将周瑜率水军于江上,一面防笮融自后骚扰,一面也隔绝了秣陵薛礼与笮融联系,(6)因此笮融闭门不敢再动。孙策接着渡江攻薛礼,薛礼弃城逃走,而樊能、于麋等人重新纠集人马又夺回了牛渚营。孙策回军攻破樊能等人后,再来攻打落单的笮融,不克,孙策还中了一箭,于是狡猾的孙策以己中箭身亡为名设反间计骗取笮融谴部将于兹追击孙策,中了孙策的埋伏,被斩首千余级。笮融吓得只能深沟高垒以防孙策,幸好笮融还有一手缮治守备的本领,又加所屯军之处地势险固。孙策只好舍笮融,追击刘繇去了。孙策去后,笮融知道此地不得久留,乃溯江逃奔豫章,在途中遇到舍弃自己孤身一人逃奔豫章的薛礼,对于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笮融毫不客气的杀害了曾帮助过自己的薛礼,又一次做了回白眼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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笮融兵退,却先于刘繇到达豫章。此时,豫章太守朱皓曾向刘繇接兵正与袁术所派之豫章太守诸葛玄互相攻伐,争夺豫章,并迫使诸葛玄退守西城。刘繇溯江西上,屯军于彭泽,听到此消息后,使人通知笮融,要其率军帮助朱皓共同对付诸葛玄,同时也可以保住自己的最后一块落脚地。可惜刘繇所托非人,笮融也本性难改,既然有机可乘,同时也可以不再受制于人而再生夺地自取之念。虽然,许邵向刘繇指出笮融此人本性不良,又乃无信义之人,而朱皓素来以诚信待人,两相比较,恐遭笮融毒手,做了赵昱第二,应使人通知朱皓以防笮融。但是,为时已晚,笮融仍以欺诈的手段杀害了朱皓,夺取了豫章。(8)再一次背主弃友。在这一点上来说,笮融可比刘备的假仁义来的豪爽多了,可是真无义。为此,朱皓之兄,交趾刺史朱符差点发兵远来为弟报仇,幸被牟子所劝说而隐忍不发。(9)刘繇得知后懊恼不已,进兵讨伐笮融,却为笮融所败。但笮融兵匪本性,和用不耻的手段夺取的豫章,势难获得民心与支持,刘繇虽屡败,却还能从各属县纠集人马,最后攻破了笮融的豫章,笮融只好逃入山中,为民所杀。(10)这一次再也没有朋友可以投靠,最终得到了其应有的下场,从下场来看,倒有几分颇似日人之明智光秀。

笮融乃地方小军匪,行事处世又卑鄙狡诈,屡番诡谋无信,虽得一时之逞,但最终为这个风云变幻时代所吞噬。此人就其那些卑鄙事本也无多言可讲,但其为历史最留痕,成为颇为有趣之人,却不得不提。正如王题问贤所说,此人就是一个活宝,在笑其龌龊事之余,倒不妨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名垂青史上”。

翻开中国佛教发展史,我们赫然会发现笮融之名屡现后汉之佛事之中。这也正是我上文所提到,笮融在担任广陵、下邳、彭城三地赋税运输之职及下邳相时,纵容部下收刮民财,利用职权中饱私囊。但却又彭城等地兴佛事,布善举,与其兵匪本性大相径庭。其人又非大耳,怎地也如此虚伪呢?

从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到兴平二年(公元195年),笮融用聚敛的大量财物在下邳、广陵等地大肆兴建浮屠祠,也就是佛寺。(11)这一系列佛祠佛塔多为多层木结构建筑,“上累金盘,下为重楼”,即在上层用金属按印度窣堵波式样的缩影作刹,下层用中国原有的所谓“望仙楼”多层楼阁式为塔身,成为寺的中心,这些重楼阁道据说最多可以容纳三千人在其内课读佛经。在佛祠里还用铜塑佛像,遍体涂以黄金,披着锦彩的袈裟。睢宁下邳八景之一的九镜塔即是笮融所建佛祠之一,塔上九面铜镜即塔刹上的铜盘,除宝塔外还有大雄宝殿及山下湖边长廊。在建刹吸引周边佛教信徒之外,笮融还用免谣役法引诱境内外百姓来祠听课讲道,前后诱得五千余家。每逢浴佛会时,在路旁设席长数十里,置酒饭任人饮食,其费用以巨亿计,百姓来观及就食者达万人之多,可想而之铺排之奢华,场面之宏广,气势之雄伟世所难见。

融在屯居徐州所做的各项佛事无意识的成为了中国佛教发展史上彪炳性的功业。笮融所兴建的佛祠佛塔以其“上累金盘、下为重楼”的结构,成为我国早期佛塔的基本塔型,并且这一佛寺布局的形式基本上延续至唐初。祠内所塑之黄金塑身的佛像也是我国文献上有关佛像铸造的最早记载。而我国佛教的课读念诵制度虽创始于东晋道安,但笮融所建佛祠内“容三千余人,悉课读佛经,令界内及旁郡人有好佛者听受道”也是史上最早的课读记载。佛教传入中国后,笮融在其汉化的佛祠内举办了最初的浴佛会,这种费资巨亿计的浴佛活动无疑给终日关闭在高墙深院修行的佛教信徒们多多少少带来了一些世俗社会的新鲜气息,同时也给冷寂、单调的修行生活增加了一道诱人的光彩。此后,这种浴佛仪式逐渐流行于朝廷和仕宦之间,到两晋南北朝时,各地普遍才流行起来。并且笮融在境内接受佛教之人,免除佛教信徒的徭役赋税,也成为以后历代官方支持佛教的举措之一。同时,笮融的这些活动也结束了黄老与浮屠同祀的历史,是徐州在此后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始终是我国佛教的重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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笮融作为一个残暴又极其贪婪的土匪军阀,却心甘情愿的把他收刮聚敛的巨资耗费在了引人向善的佛事之中,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是,从佛教传入中国的发展轨迹来说,却又在情理之中。汉明帝时,佛教西入中原,东汉初年,受封于徐州一带的楚王英崇奉佛教,并使徐州一带成为早期佛教的传播中心之一,后来楚王英因有人告发他谋反而被充军丹阳泾县后,带着他供养的佛徒一同随往,从而使佛教传播到了中国的东部丹阳。到汉末时,佛教逐渐由官宦上层扩大到普通百姓中,尤其是在天下动荡之际,佛教的发展更为迅速,作为地方军阀的笮融要立足徐州,就需要主动的接受了地方风俗,得到地方的支持,以维持自身的军阀统治和得到物质经济来源。笮融在佛事上的突出,或许更是由于他家乡丹阳也是佛教传播地之一,作为下层人民出身的笮融,早期经历或多或少接触过佛教不少教义和主张,对一个性格诡诈残暴、佛教的某些初级教义使其得到某种震撼,从而在佛事上给予了更多的关注。

笮融信佛不可否认,带有浓厚的政治色彩,直接目的就是为了增强自身的实力和扩大他的割据势力。这从其脱离陶谦,投奔薛礼的时候,能够发动男女数万人跟其而行可见一斑,虽有曹操在徐州屠城恶劣影响所致,同时也跟笮融在徐州地区长期推广佛教,广布善举,加以免除徭役的优惠,从而吸引了大量流民跟从,与刘备弃新野奔江夏时十分相似。在其掠夺广陵后,由地方军阀,变成了流民集团,在其后的军阀兼并战争消耗瓦解。这其中当然包括了大量的佛教信徒。而且,历代对笮融在信佛方面颇有微词,有的甚至加以贬斥。当时的《正诬论》就列举了笮融所犯的佛教杀、欺、盗、酒四大戒条,并由此证明笮融不仅不是个仁慈的佛教信徒,而且还是个少信寡义的邪恶之徒。(12)在后人编撰的佛教发展史都未把笮融列入其中。并常常与何充、姚兴等佞佛者相提而并论。清人王夫之也指出笮融之败在于不遵佛教道义,倘若,笮融真正信佛佛教的话,也不至于身败名裂。(13)

笮融佞佛之说,虽不无道理,但仔细玩味下,颇有些不是滋味。佛教初入中原时对华夏本土文化并无多少“文化优势”可言。汉初流行的黄老之学盛行,后又与神仙方术混同,在儒术独尊之后,鬼神方术亦甚嚣尘上。面对此种现象,佛教初入之时,不得不改变其本来之面目,依附于道术以推行其自身。融合吸收了传统宗教迷信思想的佛教轮回转生说在当时产生了较大影响。无论是明帝迎佛,还是楚王事佛,他们把佛教仍然视为黄老神仙方术之一。而笮融事佛,则真正的开始把佛教与黄老祠祀剥离开来,但是在佛教经典教义尚未翻译推广,佛教的清规戒律也尚为制订完善的背景下,无形中仍然摆脱不了道术的某些陈规陋习,而后人对笮融的评价却往往基于笮融个人的品性,再从后世佛教慈训教义上入手,推证笮融乃是假事佛者,或者对其事迹的厌恶而抹杀笮融佛教发展史上的重要功绩,笮融佞佛之说也就在后世甚嚣尘上。佛家的因果倒是被某些人充分倒用了。

的确,笮融的行径离佛家所言的仁慈信徒相去甚远,并且其主观出发点也未必光明正大,但就其事佛所造成的客观影响来说。在后汉时期,笮融在推广宣传佛教教义,扩大了佛教的影响,及推动佛教向魏晋南北时期经典完备型发展上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在客观上不能抹杀其应得的历史地位。在其崇佛佞佛说上,也应该客观看待其人其事。

另外,顺带提一句,笮融的宅地也是苏州历史上最早的私家园林,自此风靡后代,也可谓是一段风雅事。

(1)、《后汉书 卷七三 陶谦传》:“初,同郡人笮融,聚众数百,往依于谦,谦使督广陵、下邳、彭城运粮。”

(2)、《三国志 吴书四 刘繇传》:“谦使督广陵、彭城运漕,遂放纵擅杀,坐断三郡委输以自入。”

(3)、《资治通鉴 汉记 卷十五(公元194年-公元195年)》:“及曹操击破陶谦,徐土不安,融乃将男女万口走广陵,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礼。先是彭城相薛礼为陶谦所逼,屯秣陵,融利广陵资货,遂乘酒酣杀昱,放兵大掠,因过江依礼”

(4)、谢承《汉书 赵昱传》:“贼笮融从临淮见讨,迸入郡界,昱将兵拒战,败绩见害。”

(5)、《三国志 吴书八 张纮传》:“初,琅邪赵昱为广陵太守,察纮孝廉,昱后为笮融所杀,纮甚伤愤,而力不能讨。昱门户绝灭,及纮在东部,遣主簿至琅邪设祭,并求亲戚为之后,以书属琅邪相臧宣,宣以赵宗中五岁男奉昱祀,权闻而嘉之。”

(6)、《三国志 吴书九 周瑜传》:“乃渡击秣陵,破笮融、薛礼”

(7)、《江表传》:“策渡江攻繇牛渚营,尽得邸阁粮谷、战具,是岁兴平二年也。时彭城相薛礼、下邳相笮融依繇为盟主,礼据秣陵城,融屯县南。策先攻融,融出兵交战,斩首五百馀级,融即闭门不敢动。因渡江攻礼,礼突走,而樊能、于麋等复合众袭夺牛渚屯。策闻之,还攻破能等,获男女万馀人。复下攻融,为流矢所中,伤股,不能乘马,因自舆还牛渚营。或叛告融曰:“孙郎被箭已死。”融大喜,即遣将于兹乡策。策遣步骑数百挑战,设伏於后,贼出击之,锋刃未接而伪走,贼追入伏中,乃大破之,斩首千馀级。策因往到融营下,令左右大呼曰:“孙郎竟云何!”贼於是惊怖夜遁。融闻策尚在,更深沟高垒,缮治守备。策以融所屯地势险固,乃舍去,攻破繇别将於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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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资治通鉴 汉记 卷十五(公元194年-公元195年)》:“刘繇使豫章太守硃皓攻袁术所用太守诸葛玄,玄退保西城。及繇溯江西上,驻于彭泽,使融助皓攻玄。许邵谓繇曰:“笮融出军,不顾名义者也。硃文明喜推诚以信人,宜使密防之。”融到,果诈杀皓,代领郡事。”

(9)、《牟子理惑论》:“牟子以為榮爵易讓,使命難辭,遂嚴當行。會被州牧優文處士辟之,復稱疾不起。牧弟為豫章太守,為中郎將笮融所殺。時牧遣劉彥將兵赴之,恐外界相疑,兵不得進。牧乃請牟子曰:弟為逆賊所害,骨肉之痛,憤發肝心,當遣劉都尉行,恐外界疑難,行人不通。君文武兼備,有專對才。今欲相屈之零陵,桂陽假塗於通路,何如?”

(10)、《三国志 吴书四 刘繇传》:“繇进讨融,为融所破,更复招合属县,攻破融。融败走入山,为民所杀。”

(11)、《佛祖统纪卷第三十五》:“兴平二年。下邳相笮融起佛祠。”

(12):《正诬论》“夫佛教率以慈仁不殺忠信。不衒廉貞。不盜為首。老子云。兵者不祥之器邇者凶。融阻兵安忍結附寇逆。犯殺一也。受人使命取不報主。犯欺二也。斷割官物以自利入。犯盜三也。佛經云。不以酒為惠施。而融縱之。犯酒四也。諸戒盡犯。則動之死地矣。譬猶吏人解印脫冠而橫道肆暴。五尺之童皆能制之矣。笮氏不得其死。適足助明為惡之獲殃耳”

(13):王夫之《读通鉴论卷七》:“楚王英始事浮屠,而以反自杀;笮融课民盛饰以事浮屠,而以劫掠死于锋刃;梁武帝舍身事浮屠,而以挑祸乐杀亡其国;邪说暗移人心,召祸至烈如此哉!浮屠之教,以慈愍为用,以寂静为体,以贪、嗔、痴为大戒。而英、融、梁武好动嗜杀,含怒不息,迷乎成败以召祸,若与其教相反,而祸发不爽,何也?夫人之心,不移于迹,而移于其情量之本也。情量一移,反而激之,制于此者,大溃于彼,溃而不可复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