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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史风云

此人坑过刘备,战过关羽,骂过赵云,但所有人都佩服他

胡,是指任性而为,乱来。胡,可说是张飞性格中最大的特点之一。也正因为如此,遇事而胡,贸然从事,闯了不少祸出来。

张飞是在《三国演义》第一回出场的。黄巾作乱,幽州发布檄文招募义兵。刘备在檄文前慨然长叹。身后一人“厉声”说道:“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刘备回头一看,只见此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这个人便是张飞。这里的“厉声”、“声若巨雷,势如奔马”都预示着其性格中必定有“胡”的特点。没过多久,这个特点便显露出来了。

刘备苦战黄巾,立下战功,却因为没有“人情”得不到朝廷的封赏。三人闷闷不乐,在接上闲逛。正巧郎中张钧车到。刘备上前自陈功绩。张钧大惊,随即上奏皇帝赏赐有功人员。刘备才好不容易被授予定州中山府安喜县尉一职。尽管职位低微,但兄弟三人“与民秋毫无犯,民皆感化”,也算是有一定的政绩。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个月,朝廷降旨凡是因军功做官的人员都要进行淘汰,刘备担心自己身在其中,心中忐忑不安。

几天过后,督邮到了县里,刘备出城迎接。督邮高坐马上,极度傲慢。刘备行礼,督邮仅随手扬扬马鞭。这种行径让关羽和张飞都非常气愤。当听说刘备没有后台,仅仅因为军功坐上县尉一职后,督邮更是张口便骂,污蔑刘备是“滥官污吏”。刘备的部下认为督邮此举是想索要贿赂。刘备两袖清风,也不愿意行贿。督邮便指使县吏告刘备害民。刘备前去解释,被督邮的下人阻拦,进退维谷。

此时,张飞喝了几杯闷酒从督邮所住驿馆经过,看到五六十个老人在门前痛苦。一问才得知督邮陷害刘备,这些老人为刘备申冤,反被门人追打。张飞怒不可遏,“睁圆环眼,咬碎钢牙,滚鞍下马,径入馆驿,把门人那里阻挡得住,直奔后堂,见督邮正坐厅上,将县吏绑倒在地”(见第二回)。督邮还来不及说话,又被张飞“揪住头发,扯出馆驿,直到县前马桩上缚住;攀下柳条,去督邮两腿上着力鞭打,一连打折柳条十数枝”。等刘备闻讯赶来,督邮已被张飞痛扁了一顿。刘备无奈,只好“取印绶,挂于督邮之颈”,逃出了安喜县。张飞倒是解了气,却把刘备害惨了。事后督邮向定州太守告发刘备,太守“申文省府,差人捕捉”。原本想着获得功名为朝廷效力的刘备不仅官位没了,还成了朝廷的通缉犯。要不是代州的刘恢收留,刘备等三人如何生存都会成为一个难题,更别提什么“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了。张飞的“胡”差一点断送了刘备的理想。

刘备几经周折,好不容易从平原县令、平原相做到了徐州牧,有了政治地位,也有了地盘,事业蒸蒸日上。袁术出兵徐州,刘备亲自迎战,张飞主动要求镇守徐州。临行前,刘备表示:“你一者酒后刚强,鞭挞士卒;二者作事轻易,不从人谏。吾不放心。”(见第十四回)不同意张飞守城。张飞信誓旦旦:“弟自今以后不饮酒,不打军士。”可等到刘备走了之后,张飞却将徐州的大小事情都交予陈登打理,自己则邀请徐州官员举行酒宴。酒席宴上,张飞喝得酩酊大醉,强行劝酒。吕布的老丈人曹豹不胜酒力,再三推辞,又说吕布是自己的女婿,希望张飞给个面子。哪知一向瞧不起吕布的张飞勃然大怒,将曹豹痛打了五十鞭。曹豹怀恨在心,连夜就给吕布去信,让吕布乘虚而入占领徐州。等吕布杀进城时,张飞尚醉卧府中。仓促之下,不仅没能击败吕布,保护好刘备的老巢,反倒将徐州丢失,刘备的家小也落入吕布之手。幸好吕布并无加害刘备家小之意,否则张飞又将断送刘备家人的性命。事后,张飞也羞愧万分,拔出宝剑打算自刎,要不是刘备及时阻止,张飞自己的小命也就没了。

张飞的“胡”还体现在它盲目冲动、缺乏理性分析上。徐州一战,刘、关、张三人失散。关羽“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来到古城与张飞相见。谁知二人见面之后,张飞“圆睁环眼,倒竖虎须,吼声如雷,挥矛向关公便搠(见第二十八回),认为关羽无情无义,投降了曹操,这次是来害自己的。关羽解释了半天,张飞就是不信。直到蔡阳出现,关羽挥刀杀了蔡阳,张飞才相信关羽。

曹操进攻荆州,刘备落荒而逃。有人说赵云投降曹操,刘备不信,张飞却相信了,表示“待我亲自寻他去。若撞见时,一枪刺死”。等到赵云杀出重围来到长坂桥前,张飞不是对赵云表示关心,而是气冲冲地指责道:“子龙!你如何反我哥哥?”(见第四十一回)幸好赵云及时解释,否则张飞说不定又会像在古城对待关羽一样举矛便刺。这样的“胡”实在是有点荒唐。

张飞最后的被杀也是出在自身的“胡”上。关羽被杀,张飞“旦夕号泣,血湿衣襟。诸将以酒解劝,酒醉,怒气愈加。帐上帐下,但有犯者即鞭挞之;多有鞭死者。每日望南切齿睁目怒恨,放声痛哭不已”,情绪失控。刘备让张飞“提本部兵自阆州而出,朕统精兵会于江州,共伐东吴”,是为了做好战前准备。可张飞回到阆中后,不仅没有牢记刘备的嘱托,反倒是强令部下三日内制办白旗白甲,三军挂孝伐吴。部将范疆、张达认为“白旗白甲,一时无措”,希望张飞能宽限几天。张飞不问青红皂白,一通大骂,又将二人绑在树上,各鞭打五十,打得二人“满口出血”。张飞又威胁“来日俱要完备!若违了限,即杀汝二人示众”。范疆、张达走投无路,最后杀了张飞投靠东吴。张飞的“胡”最终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早在唐代就有“或谑张飞胡,或笑邓艾吃”的诗句。到了《三国演义》中,张飞的“胡”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在小说中,张飞的“胡”并没有让这个人物形象失色,而是使其更加丰满、更加真实可信。这是小说家深厚功力的一个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