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历史网 > 战史风云

战史风云

上级两次敌情失误令他两次陷入重围,撤不回时他两次违令扭败为胜

1946年底,蒋介石调集20个旅的兵力,分四路进犯苏北解放区,山东野战军和华中野战军9纵南北对进,打击进犯宿迁之敌。

12月15日,司令员叶飞率领1纵各部到达集结地——新店子附近,这时,其他各路攻击部队也进入了战役集结地域。按照惯例,前线指挥部应召开作战会议,具体研究作战方案,然后发起攻击。然而,1纵等来等去,也没有等到开会的通知。

黄昏时分,叶飞和部队正在吃晚饭,突然,山东野战军前线指挥部来了电话命令:“宿迁北犯之敌已向南全线溃退,命令1纵队迅即向井儿头、曹家集出击,由西向东与2纵会合,将敌人在撤退中消灭,勿使其退至宿迁城。”

叶飞立即放下饭碗,命令三个旅马上展开,从峰山到最南边,3路穿插。可是,他们与敌人一接触,却发现敌情并不像电话命令中所说的那样已全线溃退。2旅攻击晓店子受阻,1旅到达井儿头、许庄一线,也没有发现敌人有溃逃征候。敌人所占村庄都点烧照明柴,一堆接着一堆,火光中可见敌兵正在构筑工事,加强防御。叶飞越看越不对头,再一听,南边2纵队方向也没有枪声。

原来,2纵进到来龙庵西南一线,因无敌踪,撤回了原防。但是,这一情况又并没有通知叶飞和1纵。

叶飞根据当前情况判断,敌人并未撤退,而是正在收缩兵力,调整部署。此时已是后半夜2点了,他立即下令:“各旅撤回原集结地点。”

拂晓后,1、2旅均撤到指定地域。但是,3旅在最南面,已经深入到了敌军纵深处。

叶飞得知3旅还没有撤回后,立即对纵队副司令员何克希说:“事关重大,你亲自去传达撤退命令。”

何克希立即跑到3旅旅部布置撤退,但3旅前卫两个团8团、9团由于是靠人走路联系,接到撤退命令时已是上午8时了,撤也撤不回来了。孤零零的两个团钻进了敌军主力整编第11师纵深之内了。他立即报告叶飞说:“不好了!8团9团恐怕要给包饺子了。”

叶飞一听,急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3旅两个团向敌纵深挺进途中,捕获了几名敌电话架线兵,他们一查,得知曹家集之敌是整编第11师师部及其直属队,正在向宿迁运动。战机难得!他们也不管什么撤退不撤退了,8团1营立即发动攻击,其余各营占领冯庄、郭庄,阻击援敌。9团参谋长俞慕耕率部一举突入曹家集,歼敌工兵营、骑兵营大部,俘敌600名,并将敌炮兵团击溃。随即,他们占领运河桥梁,一直打到了离敌师指挥所只有半里远。

可是,天亮后,敌人发现攻击该地的兵力不大,又是孤军深入,立即调来18旅一起反扑,结果一个反包围把8、9团围住了。这时,幸好撤退命令已到达了,下午3时,8、9团好不容易化险为夷,全部撤出了战斗。

战后,1纵有人曾问:究竟山野前指从什么迹象上判断敌人“全线溃退”?是谁下达出击命令的?但是,谁也不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最严重的事件还在后头。

第二天,陈毅下令歼灭敌整编69师,发动总攻。黄昏前,各部完成了对整69师的战役合围。1纵夺取了敌人十几个庄子,构成向北、向西、向东南的三面防御,对敌人形成严重的威胁。但是,他们也陷入四面受敌,同时抵抗着周围6个旅的敌军的境地。

17日8时,整11师在飞机、炮火掩护下,沿宿新公路猛攻1纵的友邻8师峰山阵地。中午8师后撤。敌军转向1纵3旅7团防守的三台山、蔡林、巷庄阵地猛攻;晓店子的敌军也同时由南向北反扑,7团受到敌人南北夹击,但是,他们还是连续击退敌人多次进攻。下午1时,宿迁之敌118旅及曹集之敌18旅约一个团,在8架飞机和大量炮火掩护下,分路向蔡林、巷庄阵地猛攻,经激烈战斗后,阵地为敌所占。18旅的一个团进到了叶庄、上涧沼。随后,118旅和18旅向张林、高家洼阵地猛攻。宿新公路上敌炮车、卡车川流不息,纷纷北调。

正在这万分紧急之时,山东野战军前线指挥部陈参谋长给叶飞来了电话。他说:“飞机狂炸、大炮猛轰,敌人连续攻击,8师峰山阵地很难抵挡,要求撤退。我已经同意。”

叶飞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接着又对叶飞说:“你们1纵也马上撤退。”

1纵1万多人在这大白天、开阔地,又处在敌人纵深,四面受敌,怎么撤?叶飞一听这违背打仗常规的做法,好似晴空一声霹雳!他大声地说:

“敌整11师正向纵阵地疯狂进攻,飞机、大炮封锁了后路,我们是四面受敌,如果现在撤退,不但整个战役意图要落空,而且部队会造成混乱。你来1纵加强指挥。”

陈参谋长说:“敌人封锁得很厉害,带一个警卫班也进不来。”

说完,他坚持要叶飞赶快撤退。

“通路被敌人火力封锁,既然一个班也不能通过,一个纵队怎么能通过撤出来呢?”随即,叶飞建议说:“我们就是退出战斗,那也要等到黄昏以后。”

谁知这陈参谋长却回答说:“8师已经撤了,你们撤不撤我不管了。”

“怎么能甩下一个纵队不管呢?!”叶飞一听,激动起来。谁知对方却把电话挂断了,叶飞气得摔掉了电话机。

这时,1纵副政委谭启龙、参谋长张翼翔听到这个命令也很震惊,个个脸色都变了,齐声问叶飞:“司令员,这怎么办?”

叶飞说:“白天不能撤,撤是送死!两面敌人一夹击,全纵队完蛋。只有坚持到黄昏,才能一个冲锋打开口子,实施突围。”

几人都同意叶飞的看法。于是,他们把3个旅的旅长、政委都召集来开会,进行部署。

会上,叶飞非常严肃地说:“我们无论如何要坚持4个钟头,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谭启龙接着说:“坚持4个钟头,就必须确保高家洼、沈庄的最后阵地。这个阵地不保,全纵就要被夹击,撼动全局。因此7团能否守住阵地是关键,6团3营赶快驰援高家洼。”

随后,叶飞说:“各部队除少数警戒分队外,一律在战壕里睡觉,养精蓄锐,准备黄昏时冲锋突出去。”

因为7团扼守的最后阵地是座小山,3旅参谋长谢忠良亲自去指挥该团,临行前,叶飞对他下了死命令:“记住,你无论如何必须给我死守住。”

可是,在四面受敌的危情下,要坚守4个小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12架飞机和榴弹炮团火力的掩护下,敌王牌军整11师118旅多次发起猛烈的集团冲锋,张林、高家洼阵地上的工事大部分被摧毁;同时,敌人又以一个营从张林、高家洼之间楔入,猛攻沈庄阵地;其他五个旅也发动了攻击,1纵受敌三面夹击,战斗引向了最后阵地。敌人第一次攻击后,7团一个营的阵地丢失了,只跑回来五六个人。敌人第二次攻击,中间一个营的阵地又失守,只跑回来六七个人。15时30分,7团只剩下最后的阵地了,但离突围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局势十分危急!

这时,叶飞当机立断,毅然下令提前一个小时出击!他一声令下,1旅、2旅排成连方队,端起刺刀,向正在进攻7团阵地的敌人翼侧猛烈冲击。突击部队以锐不可当之势,以一当十,杀向敌阵。敌整11师突然之间受到猛烈的反攻,猝不及防,全线溃退。廖政国率领后续部队紧追上来,一直把他们撵到唐河。

出乎叶飞意料,他们这一出击,不仅把整11师打跑了,北面的敌整69师也乘机往南逃窜,他们队形很乱,从叶飞的纵队指挥所附近飞奔溃退。这时,1纵只有一个营对整69师警戒,叶飞手上已无机动部队了,他立即下令:“把警卫部队、机关干部、勤杂人员、民工等组织起来,冲向敌群。”

敌人士无斗志,四散奔逃。

叶飞又发出命令:“1旅和2旅部队停止追击整11师,迂回包围整69师!”

结果,1旅和2旅一反过身,把整69师全部兜住,随即在兄弟部队的协同下将其全歼于田野,整69师2?郾4万人几乎是奇迹般全完了。

这个意外的胜利,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野战军司令部闻讯非常高兴,叶飞报告时,值班参谋连声说:“首长听了,好高兴呀!”

战役结束后,野战军司令部召开总结会议。

叶飞向陈毅司令员报告了山野前指负责人要大白天撤退之事,并提出:“前敌指挥员怎么能丢下一个纵队不顾呢?我要求在总结会上提出严肃批评。”

陈老总沉思一下说:“这就不必了,打了胜仗了嘛!”

叶飞想到团结同志共同工作,也就不提此事了。

这是叶飞第3次在大战中违抗上级命令打赢的胜仗。若干年之后,有人与陈毅谈起180师在朝鲜失败的情况时,陈毅突然说道:“那个师如果是由小叶指挥的话,决不会出现几千人被俘虏那样的情况。”(陈冠任原创,未经许可禁止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