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佛韵:图说库木吐喇石窟
《汉书》中记载的西域三十六国中的龟兹国曾雄霸一方,最盛时辖境相当于今天新疆库车、轮台、沙雅、拜城、新和、阿克苏以至巴楚等地,其王城就在库车县皮朗故城附近。西域国家众多,但龟兹这个绿洲之国与众不同,它控扼着丝绸之路的北线,且地处天山、塔里木盆地南北交通的咽喉地带,战略位置十分显要。因此,从西汉到初唐的七八百年间,龟兹虽然屡遭周边大国强邻的威胁和觊觎,却以高山大漠为屏障,一直在白姓王朝的统治下从容发展,而且经济繁荣、宗教昌盛、艺术发达。由于龟兹国特殊的地理位置,它的艺术不仅受到来自西方的古希腊、波斯的影响,还受到来自南方的古印度以及东方的中原汉文化的影响。龟兹的人民似乎也特别有天分,不仅善于吸收,更富于创造,使得龟兹的佛教艺术成为绽放在世界艺术史上的一朵奇葩。在克孜尔、森木塞姆、台台尔等龟兹地区现在遗存的众多石窟中,库木吐喇石窟以其绵延时间悠久、文化风格多元而著称。
新二窟穹顶上的菩萨画像神情生动,造型优美,服饰甚华丽,是早期龟兹风格壁画的典型代表
标新立异的“西亚风”:古代石窟的艺术之美,只有身临其境才有深切体会。传奇的库木吐喇的新二窟(又被编为谷口区第21窟)隐身在荒邃的深谷之中。石窟空间其实很小,走过短短的狭窄甬道就到达了黑暗逼仄的主室。管理员打开灯光,这才发现头顶是一座华丽、绚烂的天穹,自己已被一群衣着鲜丽、身姿婀娜的天人们团团围住。那一瞬间,思维被静止了,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召唤,由此而得到的艺术感染和震撼,毕生难忘。在狭小的山洞中营造出“无限广阔”的建筑空间,用精妙的壁画渲染出热烈而又庄严的宗教气氛,是龟兹艺术的伟大魅力。新一窟和新二窟都发现于1977年,古老的龟兹艺术从此新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仅就龟兹国而言,新二窟的壁画也带有浓郁的“异域”风采。窟形就已说明了问题。方形穹窿顶建筑(包括地面建筑和石窟寺)不见于伊斯兰化之前的印度,在阿富汗的巴米杨、河中地区和伊朗高原都有发现,其源头或许在更为遥远的地中海。库木吐喇兴起于6世纪末、7世纪初,正是龟兹国历史上的第二个繁荣时期,和东西方各国的交流十分频密。与新二窟时代相近的克孜尔洞窟中,就有画家来自叙利亚的文字证据。新二窟的天穹之下的十三身供养天人,手持花绳、净瓶,作出供养的姿势。以刚劲的墨线勾勒形象,凹凸法晕染肌肤,敷彩以暖色为基调。人物眉目清秀,唇上绘标志性的蝌蚪形髭须,头发梳理成屡屡曲丝散披在双肩。图像和技法上结合有龟兹本地以及来自中亚和西亚等地区的风格。
库木吐喇第63窟的壁画以青、绿、蓝等冷色调为主
本地“龟兹风”:第63窟是库木吐喇壁画保存最为完整的洞窟之一。这是一座中心柱纵券顶的大像窟,中脊两侧绘有菱形格的因缘和本生故事。壁画色彩以青、绿、蓝等冷色调为主,是较为典型的龟兹本地风格的作品。
63窟窟顶的《饲虎》本生故事图
63窟窟顶的《熊救樵人被害》本生。此窟高敞,仅凭目力很难看清楚绘于券顶的壁画细节。熊的形象已经被人为破坏。值得注意的是,此窟壁画中的动物形象大部分被破坏,似乎反对偶像者认为它们比人物形象更加可怕。清雅的汉风窟:7世纪中叶,安西都护府建立以后,中原地区的佛教也随之传到龟兹。库木吐喇汉风窟的开凿主要集中在8世纪初的天宝年间,以清淡的绿色为基调,绘画风格和图像都可以和同时期的敦煌石窟相勾连。当年德国探险队对库木吐喇的汉风壁画情有独钟,窃取了石窟中的许多精彩画面。
现存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的38窟壁画
现存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的42窟壁画
现存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的16窟壁画
“金色”回鹘风:9世纪中叶以后,回鹘人西迁占据了吐鲁番和龟兹等地区。回鹘风窟的图像以千佛为主,以热烈的红色为基调,这和回鹘人崇尚火的审美有关。库木吐喇的回鹘风窟可以和时代相近的吐鲁番柏孜克里克石窟相勾连。回鹘风已是龟兹佛教艺术发展的最后阶段,一直持续到11世纪以后本地伊斯兰化的前夕。
45窟的千佛
现存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的45窟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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