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宗法师
台湾高僧释斌宗(一九一一至一九五八)
在台湾省籍的高僧中,斌宗法师是最为人尊敬与怀念的一位。法师精持戒律师,端整威仪,禅定教乘,俱各深入,淹贯群经,辩才无碍。正当他弘化一方,为众生仰赖的时候,不意於四十八岁的盛年溘然入寂。
释斌宗,俗姓施,台湾省彰化县鹿港镇人,清宣统三年(一九一一)出生。施姓是鹿港望族,他的父亲名昧目,是当地名医。斌宗自幼即有赵异常儿的智慧,且有惊人的记忆力。他出生的时候,台湾已割让给日本近二十年。幼年在家中学习汉文,六、七岁时已粗通文义。十二岁入私塾就读,两三年的时间,他通达文、史,且能作诗。
十四岁那年,家门囗有肩挑古书贩卖者,他唤住观看,竟是一些他前所未见过的佛经。他以好奇的心情买下来,归冢诵读。他是利根人,且有宿慧,一读之下,生欢喜心。日久后,感悟到世事无常,而有出家修道的思想。当时他曾写一首七言诗,表达他的心境:
虚度韶华十四春,闲来每自暗伤神;
功名富贵浑如梦,愿学参禅养性真。
诗以言志,十四岁的少年有此思想,不能不说是宿世慧根。
他向父观提出出家的要求,未得到充许。有一天离家出走,逃到苗栗的法云寺,但为家人找回,将他关在楼上。他在楼上素食、读经一有如出家人闭关。後来他用绳索越窗而下,二度离家,这次他走得更远一直奔狮头山,礼金刚寺闲云禅师为师,剃度出家,法名斌宗,这仍是他十四岁那年的事。
出家後的斌师,在金刚寺随着师父诵经参禅,过了两年,他出外参访,到过大湖、五指山、观音山、大冈山等处,凡是有寺院的地方他都去参访。结果使他大失所望,原来那个时候的出家人,多以赶经忏为生,连识字的都不多,更不要说讲经弘法了。他下决心到深山结茅,虔修苦行,发愿将来改革台湾的佛教。他找到台中东郊的汴峰——现在台中县太平乡的头汴坑,结茅独居,研究《法华》、《楞严》诸大乘经典,如是六年之久。他在汴峰,间或参加台中诗人学者相聚的雅会。他能诗菩文,通达内典,成了诗文会中最受欢迎的人物。
民国二十二年,他二十三岁。有感於寄身海岛,得不到大法师的指导,乃发心内渡大陆,到祖国留学求法。他一向不化缘或向人求助,此次远行也不告知台中诗友,悄然离开汴峰。行前为一信行徒所知,赠以十元旅费,他以此仅有的十元,由基隆乘船到达厦门,由此开始他行脚参访的生涯。
他先到福州鼓山涌泉寺,想去参谒名宿古月老和尚,到达之后,才知道老和尚已经圆寂了。他找到老和尚隐居二十年修理工苦行的山洞,徘徊瞻仰。后来听寺众说虚云老和尚现任涌泉寺住持,他立即去参谒虚云,虚老是年已九十三岁,与这二十余岁的小沙弥交谈,竟十分投契,留他住下来,第二天还带他与宗镜、心月二师同登岭峰之巅,他曾作诗以记其事。
离开福建,游广东曹溪南华寺、南海普陀山、宁波阿育王寺、宁波天童寺。到天童寺时,适逢天童寺三坛大戒,圆瑛法师为得戒和尚。斌宗认为机缘难得,乃求见圆瑛法师,圆瑛早年曾游历过台湾,故对台湾来的出家人颇感亲切,答应斌宗受戒,并怕他受不了戒期中的苦,要他住上客堂,有必要时再入戒堂受训。斌宗婉谢,与大众同住同行,甚受圆瑛法师嘉许。
斌宗法师受戒后,离开天童寺,经镇江渡江到扬州高旻寺参谒来果和尚,之後到焦山、金山,参访名刹高僧,来又到杭州,参访西湖净慈寺、灵隐寺、天竺寺,再溯江而上到武昌,访问世界佛学苑图书馆。然後转往庐山,瞻仰慧远大师遗迹,并且徒步行脚入九华山,礼拜地藏王菩萨。民国二十四年五月初,他行脚到浙江奉化,到雪窦寺参竭太虚大师。适太虚大师出外弘化,未能得见。他作有〈雪窦游记〉一文称:
余以三目的游雪窦,亦得三感想。一、虚大师为佛教领袖,现代高僧,而教弘慈宗,锡卓名山;二、雪窦为浙东名胜,禅宗古刹,而得菩萨应化,高僧住持;三、弥勒为当来下生,一生补处,托名山以显端,得高僧而传道,夫岂偶然哉。这时,宝静法师住持四明观宗寺,并主讲於[观宗学社]改组而成的[弘法研究社]。斌师慕名前往参学,入弘法研究社受学。以成绩优异,深为宝师所器重,欲聘请他任副讲。斌师闻知,留书辞别宝静法师曰:[不远千里前来大陆;目的在於求学,绝无意讲授,老法师慈意至为感激,但无论如何,不能应命。]於是乘夜整装离开观宗寺,转往天台山的天台佛学院,谒静权法师。天台佛学院分为初级部与专科部,一般学僧入学,须由初级部读起。静权法师以斌宗佛学基础甚佳,即命他入专修部研究。斌宗於此研究《四教仪》、《天台教观》。他专心攻究,钻研天台经论,三年之间,学力大进。
民国二十六年,中日战争爆发。斌师赴大陆之初,本来有十年参访的计画,惟以中日战争已起,他以台籍人士而留大陆,不免引人误会。为避免困扰,乃於二十八年离开天台,是年他二十九岁。
那时江南沦陷,路途阻隔,他一时到不了上海,适天台同参澹云法师,在梅溪观日山设佛学院,斌宗应邀到佛学院讲《楞严经》。数月之后,获澹云法师和一位郭胜中居士之助,到了上海,乘船返回基隆。
他在大陆为避嫌而回台湾,及至到了基隆,却为日军以[嫌疑分子]的罪名,把他拘禁起来。日军以他是出家人,对他相当客气,食宿也相当优待,就是每天都有日人讯问。他除了应讯外,在禁中打坐、念佛、持咒、观想,有如闭关。如是被子拘了十余日,始由观音山的本愿和尚把他保了出来。
恢复自由後不久,他南下龙湖庵讲《地藏经》,这是他返台後第一次弘法,法会盛况空前,首开台湾出家人讲经的风气。听讲的信徒於此也听到了佛陀、菩萨、发菩提心、六度万行等名词的意义。
民国二十九年三月,斌宗东渡日本,访问日本佛教各大寺院。所到之处甚受日本僧侣的欢迎,但是他对日本佛教也十分失望。返台之後,他曾对他的弟子慧岳(印心)说:
日本佛教,拿大乘二字作囗号,而不持戒律,这是错误的。佛教的真精神即在於戒,而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偏重解而不重行,到现在可以说只是佛宝法宝,而没有僧宝了。及其传到台湾,台湾的佛教亦被摧残得失去本来面目,以致僧格堕地。
由日本归来,是年八月,应大冈山超峰寺之请,讲《阿弥陀经》,九月在屏东东山寺讲《金刚经》。翌年二月,在福分山齐明寺讲《般若心经》,并应该寺住持孝宗师及听众之请,把讲稿改编为讲义。到後来这本讲义印成《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要释》一书,这本心经要释,在台湾湾流通至广,佛教人士认为这是近代注释最好的版本。
以后,继续在北投法雨寺、台中宝觉寺、雾峰灵山寺、新竹净业院等处讲《无量寿经》、《金刚经》、《阿弥陀经》、《普门品》等。是年冬天,因讲经过劳,心脏哀弱,在新竹法王寺静养。
这时,新竹的信众,都希望他在新竹建一所弘法道场,後以因缘成熟,他见古奇峰风景绝佳,地主陈君也欢迎他在该地建寺,就在皈依弟子的发心下,兴建了规模不大的法源寺。
民国三十二年秋天,日军侵华战争已成强弩之末,盟机轰炸台湾,日军命令城市居民疏散,斌师带着他身边的两个弟子觉心和印心,入狮头山金刚寺避空袭。三十四年八月,抗战胜利,九月,他带弟子回到法源寺。十一月,在中坜元化院讲《阿弥陀经》,此後继续在南北各大寺院讲经说法,席不暇暖。
民国三十八年,大陆战事逆转,政府播迁台湾,许多大德法师也来到宝岛。斌师很欢喜的对弟子说:[宝岛佛教的黄金时代来了,以后不怕弘法无人了,台湾佛教要复兴了。]但是,大德法师来了,许多大陆的僧青年也逃到台湾,他们食宿无依,处境困难。菩萨心肠的慈航法师,在中坜圆光寺办佛学院。许多逃难的僧青年都去投奔他。圆光寺容纳不下,慈老到处奔走,呼吁各山长老伸出援手,昭应这些僧青年。斌师首先支持慈航法师的呼吁,接回一部分僧青年,住在他那规模不原法源寺里。如了中、悟忍、本印诸师,都受过斌宗的照顾。
民国三十八年,发生一件治安机关逮捕出家人的事,像慈航、道源、律航、星云等许多出家人,都被或久或暂的拘禁过。斌师为此事往台北奔走,到善导寺找大醒法师、李子宽居士等设法营救。後来慈航等获释,他即命弟子慧岳带著供养品北上慰问。
民国四十年佛成道日,他开始闭关,到至四十三年二月八日出关。他闭关潜心著述。出关之后,又开始忙於南北弘化,讲经说法,席不暇暖。四十四年四月间,应时在台中弘扬净土的李炳南老居士之请,到台中佛教莲社传授在家菩萨戒,有上千信徒参加,盛况空前。
民国四十六年入秋之后,他的健康情形不佳,曾一度到医院就医,出院後在他弟子觉心住持的南天台弘化院静养,十一月再度入院,住到翌年二月初,返回弘化院,病情已见好转,而於二月十九日观音圣诞日安详示寂。时九民国四十七年(一九五八)国历四月七日,世寿四十八岁,僧腊三十四年。
他遗留的著作,有《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要释》、《佛说阿弥陀经要释》、《楞严义灯》、《我人生死之由来》等,以及包括十三篇演讲文字的《演讲集》,和一册《云水诗草》。後来由其弟子慧岳编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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