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名山之庐山
庐山 庐山,亦名匡山、匡庐,此外还有辅山(敷山)、敷浅原、天子都、天子障、南障山等名称。因山岳的地理位置和形状而命名。“庐山”之名始见于《史记·河渠书》。书中有“太史公曰,余南登庐山,观禹疏九江”之记载。庐山位于江西省北部,北临长江与九江相接,东南濒鄱阳湖与星子相邻。东西大约宽20余里,南北大约长50里,层峦叠嶂,有山多重,周围绵亘约5百余里,奇峰峻岭大约有90余座。峻峰奇岭千姿百态,形状各异,“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庐山风景胜绝,有“匡庐奇秀甲天下山”之赞誉。加上山上水源丰富,气候宜人,还有丰富多彩、令人神往的美丽传说,使之成为驰名中外的游览避暑胜地。因此,自古以来就有许许多多的文人墨客、高士逸民、先贤往哲和高僧名道等被吸引而云集庐山,从而既造就了庐山浓重的文化、学术氛围,又形成“道释同尊”的局面,给庐山笼罩玄虚、神奇的光环。庐山既是文化名山,亦是宗教名山;既是佛教名山,亦是道教名山。道家列庐山洞为第八小洞天,称“仙灵咏真之天”,列庐山虎溪山为第四十七福地。
历来传说庐山乃“神仙之庐”。据周景式《庐山记》记载,西周威烈王时(公元前四世纪),有一个“生而神灵”名叫匡俗(续)的人,为躲避朝廷的征聘,曾隐居在庐山的深谷老林中,求仙学道,“时人敬事之”。后来,有的神仙家将庐山得名依附于匡俗。庐山很早以来便是神仙方士活动的重要场所,据说方辅和越庐君兄弟7人也在庐山得道成仙。自秦始皇三十七年即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和西汉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汉武帝巡视南方各地,到达荆楚一带,“浮江而下”,路过庐山,虔诚祭祀庐山后,庐山作为“神仙之庐”的名声更显,地位更崇了。据说当年二位帝王都曾兴致勃勃登上上霄峰和紫霄峰,勒石纪念,汉武帝甚至还给匡俗以“大明公”的封号。自此以后,道教在庐山逐渐兴盛起来。
三国时或曰六朝时,福建著名道士董奉,字君异,由南中经南昌来庐山隐居。董奉医术高超,时时为人治病,药到病除,极为见效。治病不收取医药费,只要求重病愈者,栽杏5株;轻病愈者,种杏1株。然后,以杏易谷,周济贫苦百姓,传为“杏林佳话”,在历史上流传很广,产生很大的影响。董奉精于内外丹功,擅长使用丹符。在山期间,董奉筑董奉馆(亦名董奉真人坛)和太乙观,开展斋醮占卜之类道术以宣演道教。董奉逝世后,其影响越来越大,到宣和二年(1118),宋徽宗为张扬道教,追封董奉为“升元真人”。
南朝宋大明五年(461),周游四方布道的陆修静来到庐山,爱匡阜之胜,建太虚观,研经传道授徒长达7年之久。7年当中,陆修静采炼丹药,收徒布道,并致力于太虚观的拓置和扩建,最终使之成为一座规模宏伟、造型别致的名观。陆修静在太虚观最重大的活动便是建置道藏阁。据传,阁中珍藏有宋明帝御赐的道家经书、药方和符图1200卷,“龙箧贮之”,相当贵重精美,是当时全国最大的道教经库。陆修静在阁中遨游于道家经籍,潜心于道教理论研究,获得渊博道学,为日后编辑《道藏》和创立道教仪式奠定坚实的基础。陆去世后,朝廷追谥“简寂先生”之号,太虚观故更名为简寂观。简寂观在唐以前一直是庐山道教最重要的宫观和最大的道教修炼场,鼎盛时住有道人多达五、六百人,香火称极盛。唐宋时期,影响仍在,出现许坚、钱朗、孙晟、郗法遵等高道,先后长居简寂观,与朝廷官府保持着较密切的联系,身负高深道学和丹功。鼎盛时期的简寂观在朝廷的格外恩宠下,不仅赫然成为庐山道教中心和南天师道最著名的道观,而且极大地促进了庐山道教的发展。康王观、崇善观、咏真观、昭德观、白鹤观、广福观、太平宫等道观如雨后春笋般崛起,互相呼应,鼎力相持,与庐山佛教势力分庭抗礼,创造出“释道同尊”的局面。
唐代,大名鼎鼎的“神仙”吕洞宾,亦得道于庐山,扬名于庐山。吕洞宾足迹遍及庐山南北,游览了太平宫、归宗寺、简寂观等山中胜迹,留下了大量诗作。相传,吕洞宾在庐山遇钟离权,经过“十试”考验,得延命之术、金液大丹之功和天遁剑法。以后剑不离手,长期在仙人洞修炼剑术和保寿延年之术,活到一百多岁,仍鹤发童颜,并终于磨炼出一套高超的剑术,被后人誉为“剑仙”。又传吕洞宾凭借“起死回生”之医术,奔波于山上山下为人治病,不取报酬,被山民交口称誉为“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活神仙。吕洞宾长期在庐山活动,奇闻逸事随在皆是,名声远播。唐太尉曹勋和庐山清虚道人“采其事实以闻于德寿殿,连唐高宗也深深折服,甚嗟异之”。吕洞宾因此更是身价百倍,俨然成为道教一代祖师,“天生一个仙人洞”也籍此而成为千人顶礼,万人膜拜的道教胜地。
当时,慕名到庐山求仙学道,成为一种时尚。唐代大诗人李白,自号青莲居士,从开元十四年(726)起,先后5次上庐山,遍历山中胜景,同时寻仙访道,进行为道实践,留下多首脍炙人口的诗作。李白不仅自己追慕神仙之迹,从事炼丹修道活动,而且鼓励和支持全家如此:“拙妻好乘鸾,娇女爱飞鹤,提携访神仙,从此炼金骨。”李白几上庐山,都携妻同游,求神访道。这在《送内寻庐山女道士李腾空二首》一诗中有真实反映:“君寻腾空去,应到碧山家。水舂云田碓,风扫石楠花。若恋幽居好,相邀弄紫霞”。“羡君相门女,学道爱神仙。素手掬青霭,罗衣曳紫烟。一往屏风叠,乘鸾着玉鞭。”诗中“相门女”系指唐玄宗时期以“口蜜腹剑”著名的奸相李林甫的女儿——李腾空,也就是李白夫人所要寻找的女道士。李腾空与蔡侍郎之女蔡寻真结伴到庐山学道,李居屏风叠之北,蔡居屏风叠之南,并以丹药为人治病。每逢道教的三元八节,二人相聚咏真洞,共研道教经籍,开坛讲道,声名显著。
唐代,庐山高道还有被誉为庐山道教宫观风景第一的白鹤观住持——刘混成。在白鹤观期间,刘混成主要从事外丹修炼,同时兼研道学,常“口诵黄庭两卷经”,颇有些名声。晚年,离开心血所系的白鹤观,辞别朝夕相处的弟子,孤身登上五老峰,在木瓜洞栖隐下来。在木瓜洞,刘混成摒弃尘扰,超然物外,息心修道,潜心炼丹,以种木瓜为食,名气很大,洞因之而名。刘混成所创建的白鹤观,不仅景色优美而成为庐山第一佳境,而且唐宋两代其在庐山道观中的地位较为显赫。苏轼、苏辙、陈抟等都曾来观游历礼拜,并在诗文中反映了“时传丹录千年术,只诵黄庭两卷经”的盛况。白鹤观直到清末,时有兴衰。
宋代,庐山道教更加兴盛。太平宫是当时庐山规模最大、最负盛名的道观,被誉为道教“咏真第八洞天”。太平宫最早的前身,是唐玄宗在庐山敕建的使者庙。南唐三位国主素来笃信道教,坚信长生不老,李异甚至因此而命丧黄泉。在不长的统治时间里,李异等对庐山使者庙格外恩宠,“常遣宦官祭庐山”,并改庙曰通玄府。人宋后,庙达到了历史上最为鼎盛时期,庙之名号和规格一再升级。宋太宗太平兴国中(976~984),诏令庙以纪元易名为太平兴国观;熙宁中(1068~1077)宋神宗又命于观中置祠官;及宣和六年(1124),徽宗又升观为宫,正式名为太平宫。时太平宫“崇轩华构,弥山架壑”,气宇轩昂,壮丽宏伟。宫田散置旁县36区,“侈盛无加”。道侣“常三数千人”,一般也在500人左右,涌现出刘虚谷、黄知微、白玉蟾等一大批道学精深,才识俱佳的道士。白玉蟾,南宋道士,又名葛长庚,字如晦,又字白叟,号海琼子。白玉蟾为道以来,浪游四方,飘忽不定。白氏久闻庐山乃仙灵咏真洞天、虎溪福地,追慕晋代钟离权和唐代吕洞宾栖隐庐山修道成仙之举,遂常到庐山各道院游观驻锡,礼祖宣道。据(太平宫志)载,白玉蟾在宫中炼丹,安心修道,大有收获,最终成为丹功派南五祖之一。以后再传弟子、元初道士李道纯将南北宗合流,称道全真,盛极一时。
宋代庐山还出了一个道教医学家皇甫坦。宋高宗绍兴年间(1131-1149),显仁皇太后患目疾,宫中御医几治无效,“坦以嘘呵布气,目即愈”。之后皇甫坦又为仙韶甄娘治好了瘸腿。由此倍受朝廷器重。为了召对方便,皇甫坦由四川青城山移居庐山。高宗为其筑室,赐御书名其所曰“清虚庵”,“诏绘坦像,御赞之”。清虚庵因为御赐而颇具规模。焕文阁、清虚堂置其间,依山造势,宏丽状观。堂阁中收藏着高宗及后几代皇帝御赐的《黄庭经》、《道德经》和《阴符经》等道教经籍、宸翰题榜、御赐绘像和赞文,满壁生辉,富丽堂皇。皇甫坦在清虚观,注意内外丹修炼,有所成就,“善布气”。据说,皇甫坦常“宴坐不寐”。久之,两足外踝皆平偃,顶有珠光莹莹。由于皇甫坦与宋几代皇帝来往密切,所以道徒闻风归附,以沾荣耀,使清虚庵一度名震江南,成为庐山著名道观之一。
明末清初高道石和阳追刘混成遗踪,重开木瓜洞,使其变成了一组错落有致、清幽雅静的庭院式建筑——木瓜洞道院,洞名更响。石和阳以道院为基地,守真抱朴,不改其素,点砂烧丹,吐纳运化,收徒传道,不以遗力。石和阳在山数十载,致力于道教理论的研究和诠释,先后注解《黄庭经》、《虚静经》、《阴符经》等经籍;撰《指元篇》、《三洞元章》、《心经》等有关道教的论著。在这些注论里,石和阳提出一系列新见解和新观点,对后世道教的理论和实践产生很大影响,“至今究心理学之士,犹乐得而称道之。”石和阳身后,弟子尹诚斋承其衣钵,继续经营木瓜洞道院,使之仍保持着相当大的影响力,其后逐渐冷寂。
清代以来,庐山道教随着整个道教的渐趋衰落而衰落。因为天灾和人祸,山中许多著名道观破败不堪,无法修复;道士无有栖身之所,只好别寻生路。到“文化大革命”之时(1966—1976),庐山道教几乎是荡然无存。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实行改革开放,落实党的宗教政策以来,庐山仙人洞得到一定程度的修复,道教在庐山再度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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