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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中的归韵有什么要求?京剧中的吐字含义

吐字、归韵、收音是我国戏曲、曲艺中的常用要领,是指导演唱者在唱念时做到发音准确、清晰、完整、适度,做到行腔纯正、收音正确、四声贴切而提出来的。京剧唱念对吐字、归韵、收音要求历来非常严格,不掌握这方面的知识和要领,就绝对演唱不好京剧。

一、字音头、腹、尾与吐字、归韵、收音

京剧中的吐字、咬字都是在唱念中进行的。特别是有些唱词句,行腔很长,一个字的声母和韵母的拼音常常不是在一个节拍中进行的,而是在几个甚至几十个节拍中进行的。唱词的每个字明显的要分字头、字腹、字尾三个部分。这与歌曲中歌词的每个字只分声和韵两个部分,有着很大的不同。从切字角度讲,一般情况反切一个字只要用两个字,比如“江”,用“几”和“羊”这两个字去切就行;但在京剧中,反切一个字必须用三个字,比如还是这个“江”,就要用“几”、“啊”、“恩”这三个字去切了。在戏曲里,把字头、字腹、字尾及声调(四声),共称“四音素”。字的韵母亦分四个部分:一是韵头,由介母i、u、ü组成;二是韵腹,韵腹由九个元音承担,即a、o、e、i、u、ü、ê、er、-i;三是韵尾,由四个字母承担,即i、u、n、ng,前两个为元音韵尾,后两个为辅音韵尾;四是声调。字头的构成有三种情况:一是声母加韵头,例如“剑(jian)”,字头是ji;二是只用声母,例如“大(dai)”,字头是d;三是只用韵头,例如“王(uang)”,字头是u(w)。字腹由韵母中的韵腹构成。字尾由韵母的韵尾构成。整个出字的过程分吐字(发)、归韵(放)、收音(收)三个步骤,字调(声调)则贯穿于吐字的全过程。每个字必定有字腹,但有的字可以没有字头,例如安(an)、埃(ai)、昂(ang)等;有的字可以没有字尾,例如家(jia)、爸(ba)等;有的字甚至可以既没有字头,也没有字尾,例如啊(a)、喔(o)等。如果是头、腹、尾俱全的字,整个出字的过程逞枣核形,两头尖中间大。

二、吐字

“吐字”有两种含义:一是整个字的发音;二是指字头的发音。整个字的发音我们用“出字”来表述,这儿的吐字专指字头的发音。由于字头涉及声母和韵头,这就意味着吐字决定着口齿的是否纯净、口形的是否正确。每个字要用字头来带动字腹和字尾的发音,能否做到字正的首要因素在于能否准确吐字,因此要把发音的功夫首先用在吐字上。“欲正五音,而不于舌唇齿牙喉处着力,其音必不正。”(徐大椿《乐府传声·出字口诀》)。这就要求注意掌握字头中声母的发音部位,接着就要注意吐字时的口形,“呼字十分真则其形自从;其形十分真,则其字自协,此自然之理。若不知其形,而求其声,则终身不能呼准一字也。”(徐大椿《乐府传声·出字口诀》)。这就要掌握好“四呼”的要领。京剧界常说的“喷口”,就是指的在吐字时的字头发音要有口劲,否则就会虚而不实、飘而不定。但是要注意不要过份用力,那样反而不美;也不要把字头拖得过长,造成词的模糊。梅兰芳先生讲过一段故事:“1951年夏天,在汉口和高盛麟同志合演《抗金兵》,有一场在大战前夕的‘巡营’,高扮韩世忠,我扮梁红玉,对唱二黄。我唱到‘拂金风零玉露已过中秋’是一个下句,‘秋’字要行腔,应该很快就用‘七攸’二字切成‘秋’字本音,再往下行腔。我一时大意,出口时没有张开嘴,以致到字尾发音时才放出‘攸’字音。当时我感到非常别扭,可见当场一时之难”。因而吐字时要避免把字头和字腹截然分开(尤其是字头由声母和韵头组成的字)无意地唱成了两个字。应当注意,既不能使字头与字腹分离,也不能使字头与字腹同时吐出,而是要有恰当的过渡,使其浑然一体,不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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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声母是以韵头或韵腹即元音开头的,要注意与前者的区别。无声母但有韵头的字,如“言”、“汪”、“雨”等,其韵头就是字头;没有字头的字,如“安”、“昂”、“挨”、“熬”等,唱念时开口便是字腹a、o、e、i、u、ü,这些字的吐字与归韵合二为一,要注意与其前一字的“划断”,切忌连续不断,造成吐字不清,甚至“吃字”。比如“何往”两字,容易连读成一个字“黄huang”字;又如《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唱:“更激起我斗志昂扬”中的“志昂扬”三字,一定要在“志”收音后再起“昂”,“昂”字收音之后再出“扬”字,否则可能会唱念成“张扬”两字。

三、归韵

首先要明确一个概念,归韵不是押韵。押韵着重于韵母的韵腹和韵尾;归韵则包含韵母的韵头、韵腹和韵尾三个部分。在唱念中尤其是在行腔中,充分发挥字腹发音的共鸣作用,这就是“归韵”。《顾误录》“度曲八法”中讲:每字到口,须用力从其字母发音,然后收到本韵,字面自无不准。如“天”字则从“梯”字出,收到“焉”字;“巡”字则从“徐”字出,收到“云”字;“小”字则从“西”字出,收到“咬”字;“东”字则从“都”字出,收到“翁”字之类。可以逐字旁通,录绎而得,久之纯熟,自能启即合,不待思索,但观之反切之法,即刻之矣。若出口即此字,一泄而尽,如何接得以下工尺?这里讲的就是归韵问题,同时涉及了如何归韵以及为什么要归韵的问题。归韵是吐字之后字音归到主体韵腹的意思。韵头与声母紧紧相连构成字头,其作用是声母与韵腹之间的一个过渡;字尾的作用仅仅是完成收音;而能充分发挥共鸣作用、开口度最大、发音最响最长,因而在唱念中作用更为重要的是字腹。从发音时间的长短和音量的大小,可以把头、腹、尾俱全的字音比喻为“橄榄形”或“枣核形”:头尾短而小,表示头、尾发音较为短暂;字腹长而宽,表示字腹发音长而大。声调(指腔调)明爽,全系腹音。所谓“腔圆”,即是指演员歌唱响亮、圆润、悠扬、婉转,往往能激起人们叫好的,多半是在归韵行腔时效果。比如《霸王别姬》“南梆子”唱段中“且(cie)散(san)愁(chou)情(cien)”这四个字,由于字腹e、a、o、e的共鸣作用,会显得激越响亮。如果演唱者在归韵上功夫下得好,就会获得“满堂彩”。再如《谢瑶环》“高拨子”唱段中“猿猴戴冠”的“冠(guan)”字,在这个“冠”字的行腔中如果能在归韵时掌握好口腔,发挥好“冠”字韵腹a的作用,就一定能有力地表现出谢瑶环忠心报国的高尚气节,从而获得良好的剧场效果。《红灯记》中李奶奶在“学你爹心红胆壮志如刚”唱段中,高玉倩老师对“刚(gang)”、“张(zhang)”、“钢(gang)”这三个字唱得非常激越响亮,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江阳辙”ang的归韵恰到好处,高在归韵到韵腹a时,“鼻化”成a(ng)音,接着稳健地保持在整个行腔中,到最后“穿鼻”出ng音。归韵的正确与否与四呼即口型问题有很大关系,必须明确口型与归韵的关系:四呼做为四种口型,既然是由韵头或韵腹中不同的元音决定的,这就为归韵决定口型提供了语音学的根据。(当然也存在口型对归韵的反作用,因为归韵总是要通过口型来实现的)。在归韵决定口型的基础上,两者互相联系,互相依存,互为因果。归韵决定口型,口型服务于归韵。归韵是决定口型的依据,口型是实现归韵的方法。没有离开归韵的口型,也没有不讲口型的归韵。正确地掌握归韵,才能有正确的口型,正确地运用口型才能实现正确的归韵。两者的辩证关系,科学地体现着汉语语音的客观规律。认清这两者的关系,不要把它们片面地、孤立地、绝对地分割开来,这在演唱和指导演唱的实践中,至关重要。忽视或否定其中的任何一个方面,都会形成韵头不清或是归韵模糊,以致字韵变音,使听众对字音无从分辨,甚至带出演唱者的方言音韵,即使好的腔调也唱不出京剧的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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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收音

在京剧的吐字咬字中,很容易被一般人忽视的问题是收尾,即收音。在演唱中,适时适度地把韵尾交代清楚,以求把字的音韵唱得完整,叫做收尾,也叫收音,如:“来至在督察院,举目往上观”这句唱词中,“来lai”收在i上,唱做“1一a—i”(勒一呵一夷)。“院yuǎn”收在n上,唱做“ü—a—n”(遇一呵一安)。“往wǎng”收在ng上,唱做“u—a—ng”(乌一呵一昂)。戏曲界对收尾历来都很重视。明代沈宠绥有《度曲须知》问世,把当时戏曲用韵分成五类,即:收鼻音、收抵腭、收噫音、收鸣音、收闭口音。传至清代,戈载著《词林正韵》,进一步把收尾分成六类,即:展辅收音、敛唇收音、直喉收音、穿鼻收音、抵腭收音、闭口收音,俗称“曲韵六部”,现今仍然沿用。

收音与口型也有相应的关系。在行腔过程中,一般说来,口型要保持不变,否则音韵必然也随之改变,以致字音混淆,无从分辨。但是,遇到必须收音的字,按照韵尾的韵母进行收尾,其口型很自然地总会有所改变。如:三家店中的一段[流水]“将身儿来在大街口”,直到最后一句:“叫一声解差把店投”,每句的韵脚都押由求辙,都是开口呼的口型,韵母都是ou,又都是以u收尾的敛唇收音,口音的口型丝毫不变是不可能的。由于收音只在字音即将结束的瞬间,“音重”很轻,所以并不影响整个字韵的口型归属。通常所说:“归韵正确,收尾到家”,所谓“到家”是指:韵尾要交代清楚,以求音韵表达得准确、完整。当然,收音还必须要适时、适度,而且要自然地圆润过渡,否则,僵直生硬,往往在字的收尾时把字咬死”。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收音的运用,既要自然,也要有相当的艺术功力才能做到恰到好处归韵之后,便是收音。收音在字尾,要“守之有力”。尾音收得恰当与否,对于“字正”起着“毕功一役”、“宝塔结顶”的作用;收得不好、不准,或是会前功尽弃,或是会出现差错。比如“街jiai”字,韵尾i收得不准,就会听起来像“简jian”音,或是像“江jiang”音,或者忘记收音,就会变成“家jia”音。根据字尾的有无,可以把字的收音分为两大类:第一类,有尾字的收音。普通话与京剧用字的字尾都只有i、u、n、ng四种,这些字尾也称韵尾,收音的方法分别是“展辅”、“敛唇”、“抵腭”、“穿鼻”。展辅收音。以i收尾,口角两旁称“辅”,吐字后展嘴角称“展辅”。展辅收音用于怀来辙(ai)和灰堆辙(ei)。“水殿风来”(《西施》)的“来lai”属怀来辙(该字吐字、归韵、收音的过程:l-a--i,la几乎同时出音,a的发音要和i相呼应,不能形成单独的a音)收音在行腔到1565时完成。“大炮三声如雷震”(《穆桂英挂帅》)的“雷luei(lui)”属灰堆辙(该字吐字、归韵、收音过程:lu-e--i,lue几乎同时出音,e的发音要和i相呼应,不能形成单独的e音):行腔到1音时完成收音。以上两字用的就是展辅收音法。敛唇收音。以u或o收尾(以o收尾,收音也是u音),敛唇即两唇微合,摇条辙(ao)和由求辙(ou)用敛唇收音法。如“月照宫门”(《西施》)的“照zhao”(摇条辙,该字的吐字、归韵、收音的过程:zh-ao--u,zhao音几乎同时出音):行腔到6音时收音。“修真养性”(《洛神》)的“修siou(siu)”(由求辙,该字吐字、归韵、收音的过程:si-o--u,sio音几乎同时出,o音的发出要同u相呼应,不能形成单独的o音)行腔到3音时收音。以上两字就用的敛唇收音法。穿鼻收音。以ng收尾,将韵尾收入鼻腔,求得共鸣。穿鼻收音用于江阳辙(ang)和中东辙(eng、ong)。“耳边厢”(《生死恨》)的“厢siang”属江阳辙,其吐字、归韵、收声的过程为:si-a--ng,si和a几乎同时出音,归韵到a音时,a音要同ng呼应,要有所“鼻化”,不能单独发出,但也不能直接发ang音。“皓月当空”(《贵妃醉酒》)的“当dang空kong”均为江阳辙,“空”的吐字、归韵、收声的过程是这样的:k-o--ng,k、o几乎同时出音,o音要有所“鼻化”,但也不能直接发ong音。抵腭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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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n收尾,收声时舌尖抵上齿龈。抵腭收音用于言前辙和人臣辙。“毕钵岩前”(《天女散花》)的“岩yan前cian”两字是言前辙,“前”的吐字、归韵、收声的过程是这样的:ci-a--n,ci、a几乎同时出音,a音要与n音相呼应,不能单独发出。“层层甲士”(《穆桂英挂帅》)的“层cen层cen”两字是人臣辙,其吐字、归韵、收声的过程是这样的:c-e--n,c、e几乎同时出音,e音要同n音相呼应。以上各字用抵腭收音法。第二类,无尾字的收音。无尾字就是“开尾字”,只有韵腹没有韵尾。这一类字的a、o、e、er韵母(也即韵腹)用直喉收音法收音,其余三韵i、u、ü收音,i用展辅法,u和ü用敛唇法。直喉收音用于“发花辙”和“梭波辙”。例如《打渔杀家》“海水发”的“发”字就用直喉收音。《霸王别姬》中“舞婆娑(suo)”的“娑”属梭波辙,也要用直喉收音,直喉收音应当注意的是,行腔板数完满之前,要保持舌位与唇形的不变,口腔要一直保持字腹发音的开度,一定要在声音停止(或中止)后,才能变化。最忌声音正在进行中把口腔逐渐缩小,这样会造成在字腹后无端地增加一个字尾,使字义含混不清。有的书比如《京剧字韵》说:“唱节奏较慢的‘慢板’、‘原板’、‘摇板’、‘二六’、‘反二黄’、‘反西皮’等适用收音,如唱‘快板’、‘快三眼’、‘流水’等就来不及讲究收音,那就只要把字吐清就行了”。这种说法不一定妥当,而是唱任何板式均要有归韵意识。对于这种说法,《京剧音韵知识》一书不同意。该书讲:“演员唱念不只是在节奏慢时才讲究收音,而且在平时就要用这些原理去进行唱和念的练习,登台演当时才能正确地吐字、归韵、收声,才能达到字正腔圆的目的。如果说唱快板‘就来不及讲究收音’,那么‘把字吐清’又如何说起呢?”看来后者的说法比较正确。要按后者的要求去做。

我们票友界的一些票友常出现的毛病是,先将字的声、韵全部吐出,然后用延长韵音的方法去对这个字去行腔。这实际上是歌曲的唱法,这是不对的。问题更严重的还在于,有的票友连韵的概念都没有,乱辙非常严重,更不要谈归韵了。编者听到有的票友对《西施》“水殿风来秋气紧”的“紧”字的行腔这样唱:先吐出“紧”的全部声韵,本应是人臣辙,但他却以捏斜辙ie行腔,收声也以捏斜辙ie收,把“紧”字变成了京音的“解”字;而有的人归韵是正确的,但不是忘了收声,就是收声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