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艺术的普及之路

国庆期间,四年一届的第五届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决赛,在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连续八晚的黄金时间播出,戏迷奔走相告,堪称艺坛盛事,它也给当今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文化建设提供了诸多有益启示。启示之一,是如何充分利用覆盖面最广、影响力最大、渗透性最强的现代电视传媒,去弘扬和传播源远流长的民族文化和民族艺术。

京剧之所以被称为国粹,在我看来,乃是因为它典型地代表着中华民族的传统戏曲艺术,典型地代表着中华民族通过戏曲形式把握世界的美学精神。作为一种富有生命力的艺术形式和美学精神,京剧博大精深,美妙无穷,深深地熔铸在中华民族的生命力、凝聚力和创造力之中。它的唱念做打舞,它的生旦净末丑,以及它的虚拟化、程式化和追求意境等等,建构了完美和谐的艺术肌体。称之为人类的一种以“致中和”为哲学基础的和谐艺术,诚不为过。

如今,现代化的电视传媒与之结缘,把京剧发展历史上曾有过的为少数人享用的“堂会”,办到了寻常百姓家,把剧场建到了万户千家,真是功莫大焉!当然,电视戏曲不可能取代剧场戏曲,两者之间取长补短,相映生辉。但是,电视荧屏为京剧新人展示才艺搭建的平台,为广大观众欣赏戏曲艺术提供的便捷,实在是中国戏曲发展历史上的一大突破。

启示之二,是如何通过电视荧屏,着意于久远地培养深爱并懂得京剧艺术的观众群体,以不断提升民族的艺术情感和审美修养。

马克思曾精辟指出:“对于不辨音律的耳朵说来,最美的音乐也毫无意义。”同理,对于不辨皮黄的耳朵和不明虚拟化、程式化法则的眼睛说来,最美的京剧艺术也会毫无意义。人们常感叹京剧观众不多、知音更少,其间缘由复杂,但有一条,欣赏京剧是要有一定的文化准备的,观众也是需要培养的。看此次大赛,不仅对参赛演员公开测试了相关的戏曲文化、美学知识,而且通过专家、评委的评点、阐释,普及了戏曲知识。这对于培养京剧艺术的观众群体,极为重要。须知,在进入所谓读图时代的今天,人们的文化生活日趋多样化,这是大好事。但其中,为数不少的娱乐节目仅止于给观众带来视听感观刺激和快感,令不少人在过度的快感享受中钝化以至于消解了审美能力和反思能力,这是令人忧虑的。对于京剧说来,因其典雅,因其乃是一种“致中和”的和谐艺术,万万不能因片面追求快感而不惜削弱美感,以致损害了它完整、统一的审美体系。否则,不仅毁了京剧艺术,而且也同时毁了观众。柏拉图有句名言:“过度快感可以扰乱心智。”值得引为警戒。

从上述意义上讲,我们的电视大赛在努力培养造就京剧艺术家的同时,还在努力培养造就高素质的京剧艺术的观众群体。这是京剧事业之双翼,只有双翼齐飞,才能可持续地繁荣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