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刨出了“有字骨头” 谁最早贩卖甲骨?
王懿荣、刘鹗、端方这“甲骨收藏三大家”的成名,与一个山东古玩商是分不开的,他名叫范春清。甲骨能在1899年被人识出,这功劳便应该记在范老板的身上。范春清,字守轩,号雄卿,潍县范家庄(今山东潍坊符山镇范家村)人。因为他贩卖甲骨的成功,以致民国时的潍县成了中国最著名的甲骨交易集散地。范春清与王懿荣、刘鹗、端方均有往来,特别是王懿荣,视范为座上宾。一个世代务农的乡下人,这个不容易,他是怎么成了古玩商的?据说范春清是受了同乡、曾收藏毛公鼎达53年之久的金石学家陈介祺的影响,因此“好购古器”。于是,范春清卖了田产,到潍县城开了个古玩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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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隆冬,兄弟俩乘骡车到安阳“买古”。兄弟俩来到“古多”的小屯村,远远望去,村外田上坡上都是人。上前一打听,原来大家都是在刨“龙骨”。
民间中医偏方中,自古就有“龙骨”入药的习俗。据说“龙骨”可安神消炎、敛疮、生肌、止血。“龙骨”主产地并不在河南,而在陕西、山西、内蒙古一带,是古生带哺乳类动物化石,而非什么龙骨。
小屯的“龙骨”可不是动物化石,那么大家知道它有疗效的?据说是个叫李成的剃头匠发现的。一年夏天,李成身上生了疥疮,病急乱投医,疼痒难耐之下,他把从地里挖出来的骨头碾成粉末,涂在身上,疼痒竟神奇地止住了,疥疮也好了。后来,他把这些骨头碾成粉末,当作止血的“刀箭药”。每当操作不慎划破客人头皮时,他就敷上一点药末,立即止血。
这此不知名的骨头后来被当地视成“龙骨”,药铺听说后感兴趣了,开始大量收购。慢慢地,“龙骨”进入了京、津等地药铺。
那么,当地人一开始又是怎么发现这种这种不知名骨头的?这便是因为盗墓,可以说,没有盗墓就不会有甲骨文的发现。刘鹗在《铁云藏龟》自序中提到了此事——
“龟板己亥岁出土在河南汤阴(误认),属之古庸里城,传闻土人(当地农民)见地坟起掘之,得骨片……”
[page]这些骨片,“与泥粘结成团,浸水中或数日,或月余,始渐离晰,然后置盆盎以水荡涤之,约两三月,文字方得毕现。”后来当地人便随口称甲骨是“有字骨头”,当时人们还天真地认为,这“字”是得自然生成的,并不认为是刻上的。关于有甲骨发现,还有另一种说法:农民耕地时翻出的。罗振玉的弟弟罗振常曾“访诸土人,颇得其详”,他在宣统三年(1911年)二月二十三日的日记(见《洹洛访古记》)里有这样的话——“谓某年某姓犁田,忽有数骨片随地翻起。视之,上有刻画,且有作殷色者(即涂朱者),不知为何物。北方土中埋藏物多,每耕耘或见稍奇之物,随即其处掘之,往往得铜器、古泉、古镜等,得善价,是人得骨以为异,乃更深掘,又得多数,姑取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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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甲骨的具体发现时间,罗日记中称,“此地埋藏龟骨,前三十余年已发现,不自今日始也。”如果所记没有错,至少在光绪六年(1880年)前就被当地人发现了。
⊙贩卖甲骨第一人
因为有药铺收购了,当地人农闲时便到处寻刨这种“带字骨头”,送药铺换钱。有一个细节是,当时甲骨并不好卖,特别是带字的更没有人要。此即《洹洛访古记》所称,“……一斤才得数钱。乡人农暇,随地发掘,所得甚伙,捡大者售之。购者或不取刻文,则以铲削之而售。其小块及字多不易去者,悉以填枯井。”
范春清是倒腾古玩的,有很强的“文物意识”,他觉得这些“带字骨头”应该有来头,便花了千把块钱,收购了四五十枚。范春清兄弟当年在小顿收购甲骨一事,如今成了一段历史,记录在《潍县志稿》中——
[page]“好贩鬻古器,与弟怀清游彰德小屯,得商爵一。次岁复往,屯人出龟甲相示。春清以数千购四、五十片去,诣京师,谒王懿荣,见之惊喜不置曰:‘君等真神人也,何处得此?’以厚值偿之,甲骨文始显于世。春清家小康,有田四十余亩,以好购古器荡其产,懿荣及刘鹗、端方诸人皆器重之。”范春清因此成了“贩卖甲骨第一人”,以此之前从没有古玩商愿意收购“带字骨头”其实,对范春清收甲骨生意的起因,还与当时天津收藏家孟定生有关。孟定生听说范春清在小屯看到了不少“带字骨头”,怀疑这是一种古书简,便让范再去时收购一些,他全要。有了买家,范春清才“以数千购四、五十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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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价值为藏家和学术界认识后,其身价比现在女孩在网上晒裸照走红还快,由之前的“填枯井”变成了“稀罕物”,价格一下子就上来,只要露面,马上就被人重金抢购走。交易价格也是节节攀高,由一个字银子二两,最多涨到了十两。
当时北平、山东等外地古玩商常驻安阳,包下房间坐收甲骨。因为古玩商多,还带动了当地一个副产业——性交易。当地卖淫女特多,罗振常当时所见是:“每客车到,土妓即麇集店中,其嬲人不如口岸地之甚。有喜征歌者,行李甫卸,俄顷即絃索盈耳矣”。有的古玩商干脆包个妓女过夜,从“风月花边”这一点上,可见当年收购甲骨的古玩商有多少,甲骨贩卖市场是多么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