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服骑射之赵军pk商鞅变法后的秦军,巴萨vs皇马式对决
赵武灵王针对军队的改革,作为历史上一次重大军事改革,为什么能够被后世大书特书这么多次,原因就是,它产生的效果实在太好,甚至大大超过了预期,使得赵国一跃成为军事强国。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改革初成,效果如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骡子是马,该拉出来溜溜啦。最能检验“胡服骑射”改革成色的,当然是经过商鞅变法的秦军。赵军pk秦军,简直就是“决战紫禁之巅”,火星撞丢球啊。别以为赵国最后被秦国给灭了,就以为赵军不是秦军对手。即使在赵武灵王死后,赵军在和秦军的双雄较量中,仍2次大胜,其中一次竟以5000骑兵打败10万秦军,简直是奇迹。如果没有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改革,可能么?
游戏中的赵武灵王形象(图注)
赵武灵王赵雍在位期间,赵国的国势以“胡服骑射”为分水岭,明显分为两个阶段。前一阶段,赵国屡战屡败,特别是至少5次败在秦国手里,最惨的一次被人家干掉8万人。①而从“胡服骑射”开始至赵雍去世的12年中(公元前307-公元前295年),赵国对外用兵达12次②,几乎每年一次。赵军完全脱胎换骨,在对外战争中屡战屡胜。
赵雍最满意的成果,是灭掉了中山国。公元前296年(赵惠文王三年),已经退位为太上皇的赵雍趁齐国先后与楚、秦大战,没空庇护小弟,亲率20万大军征讨中山国,彻底将其从地球上抹掉。历代赵国国君的夙愿终于在自己手里实现,他非常兴奋,在宫里请客,群臣连续5天大吃大喝。同时,赵军还进击了林胡、楼烦,直接与“师傅”过招。“胡服骑射”第二年,赵国就把林胡赶得老远,扩地千里。十年之后(公元前297年),又主动出击楼烦,将其骑兵收编。这些古国的名字,现在提起来多数人没什么概念。这样说吧,赵国的北疆扩张到了今天的河北北部、山西北部,直至内蒙古托县一带。
当生存不是问题,赵雍的信心升级为野心,遂“有吞并天下之心”,并打算首先砸碎最大的障碍——秦国。的确,赵国有这样的条件和资本:灭中山,解决了心腹之患;收林胡、楼烦,不仅积累了更多骑兵资源,还开辟了从北面突袭秦国的新通道(而不是六国攻秦的单行道函谷关)。
说起来,赵国与秦国本是远亲,根据司马迁的说法:“赵氏之先,与秦共祖。”③赵雍想与秦国搞好关系的时候,经常打这张感情牌。不过,竞争关系大于亲戚关系,两家还是斗得多。为进攻秦国,赵雍做了不少功课,最惊人的一件事,是大胆化装为外交随员出访秦国,对进军路上的地形地貌进行考察,甚至以身犯险到秦宫内殿观察秦昭王的气质和为人。顺便插说一句:这个秦昭王,就是芈月的儿子。当初小昭在燕国做人质,秦武王举鼎被砸死后,就是赵武灵王派人把小昭护送回秦国当老板的。《芈月传》对此事居然只字不提,好像完全是芈月自己努力的结果,简直胡说八道。所以,了解历史看电视剧要不得,还是多看看在下写的东西哦。
言归正传。赵武灵王尽管化了装站在外交随员队伍中,但他的气场实在太强,强到让人不生疑都不行。秦昭王当时就感觉不对劲,接见完毕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觉得那个“随员”怎么都不像普通人,命人逮来问问。赵雍第六感也很强,意识到可能暴露,连夜跑回赵国去了。④这次侦察打草惊蛇,把秦国上下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加强戒备。赵雍见袭秦企图暴露,并未立即付诸行动。
胡服骑射(图注)
战国七雄中,最强的是西面的秦国和东面的齐国,赵国夹在中间腹背受敌,居然能与之平起平坐。《战国策·齐策》记载,赵国“曾抑强齐四十余年,而秦不能得所欲。”⑤即使在赵雍身死、六国合纵失败、各国纷纷避让秦军的情况下,赵军仍在公元前270、269年两次大败秦军,其中一次仅以5000骑兵就打败10万秦军。赵国军力强大,成为秦国东扩难以逾越的屏障。名嘴张仪曾对赵雍说:“大王收率天下以宾秦,秦兵不敢出函谷关十五年。大王之威行于山东,敝邑恐惧慑伏。”⑥此言虽有奉承之意,但也是事实。纵横家苏秦也说过:“当今之时,山东之建国,莫如赵强……秦之所畏害于天下者,莫如赵。”⑦
问题是,这么牛的赵军最后怎么还是被秦给灭了呢?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赵军经过“胡服骑射”,在实战中显示出巨大威力。见此,其他国家纷纷效仿。好在“胡服骑射”门槛不高,不就换套衣服吗,几乎没什么技术难度,容易学,所以大家毫不犹豫把马匹从战车中解放出来,搞起了骑兵。结果,赵国骑兵的优势逐渐被抵消,此后比拼的,就是指挥艺术和综合国力了。
商鞅变法为秦国厚植的经济基础,是最终战胜赵军的关键因素(图注)
先来看指挥。赵、秦两国都出了不少名将,比如赵国有李牧、廉颇、赵奢,但一个被冤杀,一个被弃用,一个病死,最后赵国昏头昏脑用了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秦国名将不比赵国少,白起的名字绕不过去。他尽管被迫仰药自尽,但死之前干成了一件大事——在长平之战中大败赵军,还坑杀了40万降卒,使赵国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正所谓“将帅无能,累死三军”,“胡服骑射”改革后的赵军再厉害,摊上一个差劲的头儿,如同绵羊率领的狮子军队,只有挨宰的份。
再来看国力。赵国是骑兵改革的领头羊,被秦国视为统一天下的最大障碍。为此,秦国几十年来坚持不懈地攻赵,不给对方休养生息的机会,就好像后来美国逼苏联搞军备竞赛,企图拖垮苏联一样。最终,秦国凭借更强大的财力,还有更雄厚的马业和弓弩制造能力,在长平之战中利用赵括的弱智,把赵国彻底干趴下了。
尽管赵为秦所灭,但赵雍“胡服骑射”的勇气和创举,仍被千古传诵。或因如此,郭沫若1961年秋游赵国旧地时大发感慨:“胡服骑射思雄才”。
赵武灵王一生中有两件事最具传奇色彩。一是化装成外交随员,考察秦国地形,并深入秦国宫廷,零距离观察秦王,为日后进攻秦国做准备。二是在选接班人问题上感情用事,动摇犹豫,最终祸起萧墙,结果被儿子关起来活活饿死,为天下笑,成为历史上3个被饿死的帝王中最悲剧的一个(齐桓公和梁武帝萧衍是被宠臣和敌人饿死,赵武灵王是被自己儿子饿死)。最重要的是,他的“胡服骑射”改革尽管十分成功,但存在2个致命弱点……
引证资料出处:
①司马迁:《史记》(卷43·赵世家第13),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465页。
②对中山用兵5次,对“三胡”出兵2次,对中山和“三胡”同时用兵3次,对秦国、燕国各1次。
③司马迁:《史记》(卷43·赵世家第13),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449页。
④司马迁:《史记》(卷43·赵世家第13),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472页。
⑤何建章:《战国策注释》(卷19·赵策2),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第745页。
⑥司马迁:《史记》(卷43·赵世家第13),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808页。
⑦何建章:《战国策注释》(卷19·赵策2),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第65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