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使者因何事令大隋皇帝不悦?
圣德太子,生于574年2月7日,卒于622年4月8日(据《日本书纪》记载,是推古天皇29年2月5日),飞鸟时代的皇族、政治家,用明天皇第二子。母亲是钦明天皇之女穴穗部间人皇女。作为推古天皇时的摄政,与苏我马子共同执政。
(图)圣德太子
公元604年(14年后,李家在中国建立了唐朝),圣德太子颁布了“宪法”。当然不是现代国家的宪法,而是由皇室制定的“道德规范”。这部“宪法”有十七条内容,其中最重要的是:
以和为贵,不要激烈争斗(“宪法”的第一条);
大家要无条件服从天皇的命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和义务,必须先干好自己的事;
信用是做人做事的根本,凡事都要守信;
大家都是有脑子的凡人,出现争论很正常,对不同的意见不应该随便发火;
凡事不可独断专行,必须集体商量。
喜欢看日剧和日漫的人觉得眼熟吧,这不就是多数日本人认同的原则嘛!在中国,类似这种“道德要求”的官样文章多如牛毛,但圣德太子的“宪法”可不是纸上空谈。他和其他皇室成员带头按“宪法”办事,做表率,当榜样。朝廷也加班加点地搞宣传、树典型。后来的那些日本天皇也把“宪法”当作自己的行为原则(个别人除外)。到11世纪,除了“大家要无条件服从天皇的命令”以外,“宪法”中的其他内容已经变成了日本社会的道德标准。要是不如此做人,大家就会认为你非常缺德(包括广大小民)。在思维方式和道德要求上,这部“宪法”的确成了日本的“根本大法”,对后来的历史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影响。几乎所有的日本大人物都受到了它的约束。
(图)日本飞鸟时代的弓兵
古代中国的政客们喜欢“有你没我”加“斩草除根”,经常用刀枪来处理重大问题。日本没有经历过“推倒重来”式的血洗,长期保持着一种平和、宽松和积极进取的状态(这当然是相对中国而言),为明治维新的到来做了很多重要的准备工作。
“圣德幽灵”始终笼罩在这个岛国的上空,到现在仍未散去。不过,当时的圣德太子并不想建立一个道德模范式的国家,而是打算将所有的大权集中到天皇和皇室手里。他的“宪法”强调以和为贵和守信,要求多搞协商和妥协,就是为了稳住苏我家和贵族们,让处于下风的日本皇室渡过眼前的危机,他的最终目标是,“大家要无条件服从天皇的命令”。为此,圣德太子和日本皇室做了不懈的努力,但最终失败了。如果他们成功了,那就不会有近代日本的崛起了。可具讽刺意味的是,当19世纪的日本实现近代化之后,一群手拿武器的社会精英却费尽心机去实现圣德太子当初的梦想,把日本拖进了民族主义和军国主义的深沟。更加吊诡的是,这种发疯的行为又为日本的现代化扫清了障碍(战败后,日本又进行了一次大改革)。历史真是波谲云诡。一些中国学者说,“圣德宪法”的思想来源是中国的儒、法、道三家哲学和佛教。也许他们说对了,但我觉得很奇怪:在中国,为什么那些好东西基本上都是嘴上说说而已,从来没有真正成为传统文化的主流(很多“国学”家讲的“优秀传统”只是古书上的,古代的多数中国人到底在想什么、干什么,认真看看史书的原文就明白了)。
和先辈一样,圣德太子也向中国派遣使者来拉关系、找靠山。公元607年,他派小野妹子(他的汉语名字叫苏因高)出使隋朝。这位“妹子”是男人,说得一口流利的古代汉语。他向大隋皇帝递交了推古女皇的信(应该是圣德太子写的)。这封信的开头是“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敬问无恙”,大意是“东边的天子向西边的天子问声好”。隋炀帝杨广看了后相当不爽,心想:以前向中国称臣,现在倒想和大隋平起平坐了,天下哪有两个天子的道理?皇帝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看在妹子远道而来的份儿上,也没太过计较,派大臣裴世清回访大和。
公元609年,小野妹子第二次来到长安。这次,信的口气又变了,开头为“东天皇敬白西皇帝”。“天皇”这个外交用词就这么出现了。但中国皇帝还是不买账,仍然将日本看作小跟班,不肯搞平等。后来,日本人觉得“天皇”听起来更牛气,就把最高统治者“大王”改称为“天皇”,将国号“大和”改为“日本”(太阳升起的地方)。“遣隋使”还带来了日本留学生和留学僧。这些人长期待在中国,学习了中原的文化和制度。他们告诉圣德太子:要想使皇室说一不二,就必须效仿中国,建立真正的中央集权和君主专制,彻底制服贵族们。
于是,圣德太子向贵族和小民们宣布:为了日本的富强(独揽大权的想法不好公开说),我们要向中国努力学习。这为后来的日本人树立了一个好榜样:绝不以学别人的长处为耻;如果不能适应现实的需要,即使是历史悠久的传统,也必须彻底改造。然而,公元622年,壮志未酬的圣德太子去世了。4年后,苏我马子也病死了。皇室和贵族和平共处的时代从此结束,一场旷日持久的斗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