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进士好难考,他换了十三次老师,考了九年,还算幸运的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这话其实不全对。名师教的学生,水平也有高有低,良莠不齐。当然,如果都好学生都集到一起,让名师去教,肯定都会有好成绩,不过,这就涉嫌欺骗了。
不如另一句话说得够意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我们今天就来看看,大清进士张集馨,换了多少老师,考了多少科举,花了多少年,才中进士的。
嘉庆八年,西元1803年,四岁的时候,他母亲吴太夫人就开始教他认字。
1804年2月,入学发蒙。进的学校呢,是他们张家自己的私塾。塾师吴必逵。吴老师是个生员。也就是经过考试,入了县学读过书的。只是,一辈子也就如此而已,未能考取过其它任何功名。如果不是他的学生张集馨后来做到了巡抚一级官员并且自己编了本年谱,吴老师的名字,就淹没在历史长河里,不会有人知道了。
1807年,8岁。家塾的课程学完,吴老师没什么好教他了。因此到外面的学校读书。这次的老师,叫焦寿符,也是诸生。焦老师对学生很是严厉,不听话的,打板子;背不了书的,打板子。只不过,这个焦老师,属于文章写得不错,但品行实在差劲的人。如何差劲,等到张集馨十三岁时再讲。
跟着焦寿符读了一年,九岁的时候,又换老师了。这次,叫鲍庆寿。还是个诸生。与前一任老师不同, 鲍老师为人敦行廉洁,言行不苟,乃是谦谦君子,很受乡人赞誉。张集馨跟他读了四年,读完了五经,但周礼虽然读了一些,却没有读完。
十三岁,又跑回焦寿符那里去了。前面留了个尾巴,说焦老师人品不行。原来啊,他嗜赌,又放债,虽然对学生严格,但学校里的事,时管时不管。所谓的让人又爱又恨的那种。爱他能教学生把文章写好,又怕学生跟着他,从小也学赌博,近墨者黑。只是,他的书教得好。人生嘛,有得必有失,也只能如此了。
嘉庆十九年,张集馨十五岁,跟方翯年老先生学习。这位老先生,功底很好,讲课很棒。但性情僻傲,不善文字表达,所以呢,也没有功名。八十多岁,穷困而终。
十七岁,到四母舅吴天保那读书。已成年的张集馨,对这个老师兼亲戚,可没什么好话说。“舅性愚懦,文笔平衍”,而且,学馆中鱼龙混杂,不是读书之所。不过列位,大家想啊,人家敢开学馆,总得有几把刷子不是?为何张集馨说他不行呢?想来,此时的张集馨,学业小有所成,多读了几本书,也开始高傲起来了。年轻气盛,觉得这舅爷,可不如我。可以理解。
十九岁,跟从贡生詹鑰学习。好歹,这终于是个考取了功名的。多大的功名呢——秀才——到京城国子监读过书。不过,这也是他的最高学历了。詹老师写文,能发前人所未发过的感慨,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文笔艰涩,考了好几次举人,都名落孙山。
同年,在族叔张式坪家旁听。跟着堂弟张清瑞一起学习,早去晚归,中餐是家人送饭。
1819年,二十岁了,从师族叔张式壁。不过,从他这没学到什么东西,因为“叔教读非所长,终日闲谈,诸徒皆无长进”。看到此处,相信很多读者要会心一笑了。在我们十几二十年的读书生涯里,总会碰到一两个喜欢上课大部分时间吹他自认为光辉的历史,快下课了才匆匆开讲,甚至拖堂的所谓老师。
二十一岁时,又跟詹鑰老师学习。詹老师还是很有眼光的,说张集馨你的文章啊,“气焰极旺,咄咄逼人”,“飞皇腾达”,指日可待。这样,我把次女许配给你,如何?在年谱里,张集馨自己没有表达意见,倒是把他父亲的意见写上去了——不愿——想来,这就是他自己的想法吧。
同年,他父亲去世。他平日总是读书,于人际关系处理得少,因此与叔伯们都不是很对付。只有五叔,很照顾他。听说张集馨想到北京城里读书,给了他二百两银子。张集馨签了个仆人,到了北京,住在菜市口。与一个商人同住一宅。此人虽通文墨,读书终归不多,所以张集馨觉得他“究系市井细民,不足与语”,只是无聊之际,只好跟他扯些八卦鬼话,用以解闷。
二十三岁,从师御史马步蟾先生。这位老师的徒弟,考中了进士的,有上十人。应该也是很会挑徒弟的吧。
这年,发生了件有趣的事。张集馨闭门读书——真的是读啊,朗诵,不是默念——因为声音太大,扰民,被住会馆后屋的吴廷珠所嫌弃,只是张集馨我读我书,懒得理他——因为这家伙,自己“终日唱曲,而不虑人之厌恶”——自己有坏习惯,还怪别人读书声音大,无视你。
最后一个老师,钱林,也是进士。而且,“博学左道,传说夜为冥官”。然则,传说而已,张集馨也不问破。不过后来钱林死时,“颇有异兆”,看来,张集馨也算是跟神仙学习过的人啊!
1823年,道光三年,张集馨首次参加会试,未中;道光六年,再试,仍未中。不是水平不行,而是以前读书太过用功,落下病根,考试之前,得了场大病。待进考场,“心神恍惚支离,几至不能完卷”——现在那些读几年书就戴眼镜的孩子,比起当年呕心沥血的学子,算是身体棒棒吃嘛嘛香了……
到了道光九年,张集馨已三十岁了。又是大比之年。正月,旧病复发,“忽患眩晕,天地旋转,昼夜不眠,口苦心跳,呕吐目眩”。土医疹不出是什么病,用贝母、黄连等药治疗,居然也稍好了些。从此扔下书本,懒得看了,“功名付之命数”——小命若是不保,还考个么子咯。
当年三月,考了三场。“旧病未发,心窃幸之”。
终于,张集馨考中进士了。此时,距他母亲教他认字,二十六年过去了。比起那些少年成名,一试即中,一日看尽长安花的,他考三次九年,算是比较愚钝了。但比起他那些一辈子就是个县学学生的老师们来,无疑算得上厉害太多。
考试这事,有时是命,碰上自己熟悉的题,当然考得好。但关键的,还是厚积薄发,真正把书读好,把出题思路研究透。他的几个老师,不就是写文章太过于个人化,而不得考官钟意,只能教书为业,贫苦一生吗——当然,我绝非说不要个性。出人头地了,你的与众不同才会被叫个性,否则,嘿嘿,形容你我行我素,算是客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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