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三国之孙策北伐
架空三国之孙策北伐
上可接《三国演义》第二十八回
却说孙策自霸江东,兵精粮足。建安四年,袭取庐江,败刘勋,使虞翻驰檄豫章,豫章太守华歆投降。自此声势大振,乃遣张纮往许昌上表献捷。曹操知孙策强盛,叹曰:“狮儿难与争锋也!”遂以曹仁之女许配孙策幼弟孙匡,两家结婚。留张纮在许昌。孙策求为大司马,曹操不许。策恨之,常有袭许都之心。于是吴郡太守许贡,乃暗遣使赴许都上书于曹操。其略曰:
孙策骁勇,与项籍相似。朝廷宜外示荣宠,召在京师;不可使居外镇,以为后患。
使者赍书渡江,被防江将士所获,解赴孙策处。策观书大怒,斩其使,遣人假意请许贡议事。贡至,策出书示之,叱曰:“汝欲送我于死地耶!”命武士绞杀之。贡家属皆逃散。有家客三人,欲为许贡报仇,恨无其便。一日,孙策引军会猎于丹徒之西山,赶起一大鹿,策纵马上山逐之。正赶之间,只见树林之内有三个人持枪带弓面立。策勒马问曰:“汝等何人?”答曰:“乃韩当军士也。在此射鹿。”策方举辔欲行,一人拈枪望策左腿便刺。策大惊,急取佩剑从马上砍去,剑刃忽坠,止存剑靶在手。一人早拈弓搭箭射来,正中孙策面颊。策就拔面上箭,取弓回射放箭之人,应弦面倒。那二人举枪向孙策乱搠,大叫曰:“我等是许贡家客,特来为主人报仇!”策别无器械,只以弓拒之,且拒且走。二人死战不退。策身被数枪,马亦带伤。正危急之时,程普引数人至。孙策大叫:“杀贼!”程普引众齐上,将许贡家客砍为肉泥。看孙策时,血流满面,被伤至重,乃以刀割抱,裹其伤处,救回吴会养病。后人有诗赞许家三客曰:
孙郎智勇冠江湄,射猎山中受困危。许客三人能死义,[page]杀身豫让未为奇。
却说孙策受伤而回,使人寻请华伦医治。不想华佗已往中原去了,止有徒弟在吴,命其治疗。其徒曰:“箭头有药,毒已入骨。须静养百日,方可无虞。若怒气冲激,其疮难治。”孙策为人最是性急,恨不得即日便愈。将息到二十余日,忽闻张纮有使者自许昌回,策唤问之。使者曰:“曹操甚惧主公;其帐下谋士,亦俱敬服;惟有郭嘉不服。”策曰:“郭嘉曾有何说?”使者不敢言。策怒,固问之。使者只得从实告曰:“郭嘉曾对曹操言主公不足惧也:轻而无备,性急少谋,乃匹夫之勇耳,他日必死于小人之手。”策闻言,大怒曰:“匹夫安敢料吾!吾誓取许昌!”遂不待疮愈,便欲商议出兵。张昭谏曰:“医者戒主公百日休动,今何因一时之忿,自轻万金之躯?”正话间,忽报袁绍遣使陈震至。策唤入问之。震具言袁绍欲结东吴为外应,共攻曹操。策暗想:闻袁绍新折了颜良、文丑,此番与我结好,恐非真心。乃佯喜,于堂中设宴款待陈震,席间略议进兵之事,孙策满口应允。宴毕,震自回冀州复命。
次日,孙策聚张昭、程普等文武重臣计议。程普曰:“曹操与袁绍北面对峙,若起兵袭其后方,许昌可得矣。”策曰:“吾意欲如此,但恐袁绍有诈。”张昭曰:“无妨。袁绍少谋,今新败于曹操,必起兵雪恨。曹操重兵屯于北面,我袭其后,进退自如也。”策曰:“子布之言,入我心扉。”黄盖立身曰:“主公如起兵北上,某愿为前部先锋。”策大喜,曰:“有老将军相助,何愁许昌不得。”策又曰:“今欲与公瑾一同北上,但巴丘重地,门户也,闻我军北上,刘表、黄祖恐有蠢动,不可无人守御。不知谁愿替回公瑾?”虞翻出曰:“臣愿往。”策曰:“虞仲翔守御巴丘,吾无忧矣。”遂作书一封,交于虞翻,翻领命,当下拜辞,望巴丘而去。诸事议定,众文武各自准备。
虞翻到了巴丘,见过周瑜,屏退左右,呈上孙策书信。周瑜阅之,方知此事。乃问曰:“不知仲翔有何高见,望乞赐教。”翻曰:“愚有片言,望公瑾察之。此事虽因袁绍来使而起,然吾观绍,为人外宽内忌,处事优柔寡断,难成大业。若我军不等与之议定,独自北上,虽失了接应,然其在北,曹操为防腹背受敌,不敢不分兵御之,其势与结兵相同,亦可免受北面之累。愿公瑾面告主公,共度之。”周瑜叹曰:“仲翔真高见也。”于是瑜遂将巴丘大小事务,一应交于虞翻,自提兵回吴。
周瑜一行,刚到城外,早有人报知孙策,策亲率文武出城相迎。公瑾远远瞧见,慌忙滚鞍下马施礼。策谓众人曰:“公瑾至,破曹必成。”说话间,周瑜已到跟前,二人互诉衷情。瑜曰:“城外风大,吾兄箭疮尚未痊愈,若万金之躯有恙,瑜罪大矣。”策笑曰:“此等小伤早已无碍,现有大事需君费神也。”瑜曰:“自当竭力为之。”片刻,众人齐往孙策堂上议事,策挽瑜臂而行。瑜密以虞翻之言相告,策沉吟不语。
坐定,孙策曰:“曹操、袁绍起纷争于河北,此天赐我之良机,乘势而进,正其时也。”张昭曰:“与袁绍结兵之事,可遣一使,约定日期。” 周瑜目示孙策,策知其必有打算,便点头称是。周瑜曰:“刘备现在汝南驻扎,得刘辟、龚都,聚众数万,徐图征进。不如相约共同起兵。”朱治曰:“此计甚善。主公可作一书,某愿为使,往见刘备,只说讨贼兴汉,令其发兵,如此曹操危矣。” 策大喜,即写书一封,言共讨之事,交于朱治。议毕,策起身曰:“公瑾远归,吾已于城楼上设宴接风,诸公当同会也。”周瑜当即拜谢,张昭、程普等众文武亦谢。
饮酒之间,忽见诸将互相耳语,纷纷下楼。策怪问何故,左右曰:“有于神仙者,今从楼下过,诸将欲往拜之耳。”策起身凭栏观之,见一道人,身披鹤氅,手携藜杖,立于当道,百姓俱焚香伏道而拜。策怒曰:“是何妖人?快与我擒来!”左右告曰:“此人姓于,名吉,寓居东方,往来吴会,普施符水,救人万病,无有不验。当世呼为神仙,未可轻渎。”策愈怒,喝令:“速速擒来!违者斩!”
左右不得已,只得下楼,拥于吉至楼上。策叱曰:“狂道怎敢煽惑人心!”于吉曰:“贫道乃琅琊宫道士,顺帝时曾入山采药,得神书于阳曲泉水上,号曰《太平青领道》,凡百余卷,皆治人疾病方术。贫道得之,惟务代天宣化,普救万人,未曾取人毫厘之物,安得煽惑人心?”策曰:“汝毫不取人,衣服饮食,从何而得?汝即黄巾张角之流,今若不诛,必为后患!”叱左右斩之。张昭谏曰:“于道人在江东数十年,并无过犯,不可杀害。”策曰:“此等妖人,君杀之,何异屠猪狗!”众官皆苦谏,唯周瑜默默无语。策怒未息,命且囚于狱中。众官俱散。张昭私谓周瑜曰:“今日主公怒责于吉,我等苦谏无用,君与主公,亲如兄弟,何故不发一语?”瑜曰:“主公性烈如火,生平最恨妖道,当时之事,恐无人可劝矣。”昭曰:“以公瑾之意当如何?”瑜曰:“公可与众文武联名再谏,我自有主意。”昭乃去。
[page]孙策归府,早有内侍传说此事与策母吴太夫人知道。夫人唤孙策入后堂,谓曰:“吾闻汝将于神仙下于缧绁。此人多曾医人疾病,军民敬仰,不可加害。”策曰:“此乃妖人,能以妖术惑众,不可不除!”夫人再三劝解。策曰:“母亲勿听外人妄言,儿自有区处。”乃出唤狱吏取于吉来问。原来狱吏皆敬信于吉,吉在狱中时,尽去其枷锁;及策唤取,方带枷锁而出。策访知大怒,痛责狱吏,仍将于吉械系下狱。张昭等数十人,连名作状,拜求孙策,乞保于神仙。策曰:“公等皆读书人,何不达理?昔交州刺史张津,听信邪教,鼓瑟焚香,常以红帕裹头,自称可助出军之威,后竟为敌军所杀。此等事甚无益,诸君自未悟耳。吾欲杀于吉,正思禁邪觉迷也。”
吕范曰:“某素知于道人能祈风祷雨。方今天旱,何不令其祈雨以赎罪?”策曰:“吾且看此妖人若何。”遂命于狱中取出于吉,开其枷锁,令登坛求雨。吉领命,即沐浴更衣,取绳自缚于烈日之中。百姓观者,填街塞巷。于吉谓众人曰:“吾求三尺甘霖,以救万民,然我终不免一死。”众人曰:“若有灵验,主公必然敬服。”于吉曰:“气数至此,恐不能逃。”少顷,孙策亲至坛中下令:“若午时无雨,即焚死于吉。”先令人堆积干柴伺候。将及午时,狂风骤起。风过处,四下阴云渐合。策曰:“时已近午,空有阴云,而无甘雨,正是妖人!”叱左右将于吉扛上柴堆,四下举火,焰随风起。忽见黑烟一道,冲上空中,一声响□,雷电齐发,大雨如注。顷刻之间,街市成河,溪涧皆满,足有三尺甘雨。于吉仰卧于柴堆之上,大喝一声,云收雨住,复见太阳。于是众官及百姓,共将于吉扶下柴堆,解去绳索,再拜称谢。
孙策见官民俱罗拜于水中,不顾衣服,乃勃然大怒,叱曰:“晴雨乃天地之定数,妖人偶乘其便,你等何得如此惑乱!”令左右速斩于吉。众官力谏,策怒曰:“尔等皆欲从于吉造反耶!”众官乃不敢复言。策掣宝剑而下,欲亲斩之。周瑜一把抱住,高叫息怒。策反身曰:“公瑾亦有意从于妖道邪?”瑜曰:“吾兄若斩此人,则曹操于许昌笑也。”策曰:“此话怎讲?”瑜放开孙策,曰:“古云‘世有异事,天有异象’,今欲袭曹,此惊天之事也,忽晴忽雨不足为奇。此人偶乘之,狐假虎威尔。我等应趁此异象,祭酒誓师,以立军威。若斩此人,恐于军心不利,进而于伐曹不利也,曹操焉能不笑?”策若有所思。瑜又曰:“大战在即,吾兄箭疮未愈,切莫以小恶而乱心神!”策掷剑于地,曰:“若非公瑾此言,几误大事!”已有放人之意,瑜见之,当下挥手令于吉速去,吉立于场中,笑曰:“吾本气数已尽,不想有周郎明鉴,幸甚,幸甚。”言罢飘然而去。众连拜之。见众官及百姓如此,策又怒,瑜急曰:“既已赦之,不可反复。”策复回身坐下。
公瑾既回,军中事务,皆由其与程普等诸将打理,孙策便常于府中静养。一日,吕范进府言愿出使冀州,策含糊其词,命左右速招周瑜进见。片刻,瑜至,吕范以前言相告,瑜曰:“子衡所言极是,然朱君理前去汝南,尚未归来,出兵日期难定,使冀州之事,还需商议。”吕范称是而出。瑜谓策曰:“行事在即,独自攻曹之谋,当告知重臣也。”正议间,张昭自外而入曰:“适才子衡所来何事,主公需急招公瑾?”瑜告知,昭曰:“主公意下如何?”策曰:“实不相瞒,今不欲助袁绍夹攻曹操也。”昭惊问何故。瑜以虞翻之言相告,昭沉思片刻,曰:“此虽好计,但前陈震来使,主公当日已应允结兵起事,独自起兵,恐开罪袁绍,今后难脱干系也。”瑜曰:“公无需忧虑,吾自有计。”三人议定,昭曰:“臣与公瑾可代为告知众将军大臣,主公请安心静养,吾等退矣。”遂与公瑾同出。
却说朱治星夜到了汝南,见过刘备,备览书毕,恐此中有诈,乃佯惊曰:“曹操乃大汉丞相,朝廷柱石,孙将军何以欲讨之?”治冷笑曰:“衣带诏义状上‘左将军刘备’,墨汁未干,公何诈也?”备身后关、张见治出言不敬,面有怒色,治视之不惧。刘备忙曰:“不知君理来意,故相试尔。”治曰:“素知刘豫州心系汉室,故来相约。”备曰:“孙将军欲讨曹操,此国家之幸也。烦请回报将军,若有举动,吾即起汝南之兵为应。”治曰:“皇叔高义,曹贼此番休矣。”言罢即告辞而去。
朱治回吴,告知刘备之意,策大喜,欲立刻起兵。张昭曰:“医者道静养百日,至今四十余日尔,此事不可急于一时。”众文官亦力谏,策勉强答应。过了十余日,策又言起兵,众文官苦谏无用,不知如何应对。此时武将皆在军中,闻知此事,周瑜、程普等速至堂中。策曰:“吾箭疮早已痊愈,此意已决,即刻出兵,诸君不必再劝。”言罢自顾饮茶,不理众人。周郎知劝无用,心中转念,曰:“主公所言极是,战机稍纵即逝,袭曹时不待我,倘若再拖,曹军渐有准备,许昌难得也。主公可命黄公覆、程德谋同在下,即日选军前进。主公当续发人马,多载资粮,为吾等后应。前军倘不如意,便还就于主公。再亲与操贼决战,不知可否。”策知其深意,颔之。众官亦连声称是。瑜曰:“主公可作书一封,只言使者随后便至,交快马急送袁绍。”策当下写毕,交快马出发。文官中朱治、吕范皆出曰:“某愿为使。”周瑜微笑不应。策曰:“公瑾有何妙计?”瑜独唤策身旁一侍卫曰:“汝可为使。”侍卫拜曰:“愿为主公效命,但恐袁绍不重我,有负重托。”众官亦不解。瑜曰:“吾非要汝见袁绍尔。汝带足盘缠,北去途中,自行择地隐匿,事定之后方可返吴。切记不可令袁绍知晓行踪。”张昭恍然大悟,曰:“先有书至,令绍知我使者将到,使者却不知所踪。此时我军独力北进,可令袁绍无话,难寻主公差池邪!”瑜曰:“然也。”策笑曰:“公瑾妙计,可抵千军。”众皆赞叹不已。次日,侍卫依计行事。又过了两日,孙策留孙权、张昭守吴,起兵八万,封程普为大都督,周瑜为副都督,黄盖为前部先锋,自为后应,向许昌进发。正是:两面夹攻却失算,独力进袭须趁时。未知胜负若何,且听下文分解。
[page]却说孙策大军北进,不日已到寿春。扬州刺史刘馥,飞报曹操,一面引军拒敌,布阵于野。吴军前部先锋黄盖,引军一万,浩浩荡荡,漫山遍野而来。刘馥出马。盖使宝刀一口,与馥交战。不一合,馥大败回城。盖追之不及。程普、周瑜引大军到,围住寿春。刘馥固守城池,坚壁不出。程普自到城下看时,城上箭如雨发,逼退程普。普回寨,问众将曰:“如何取得寿春?” 蒋钦曰:“可差军士筑起土山攻之。” 韩当曰:“可竖云梯,造虹桥,下观城中而攻之。” 周瑜曰:“此法皆费日月而成,若敌救军一至,不可图矣。今我军初到,士气方锐,正可乘此锐气,奋力攻击。来日平明进兵,午未时便当破城。”普从之。次日五更饭毕,三军大进。城上矢石齐下。周泰手执长刀,冒矢石而上。刘馥令弓弩手齐射,周泰拨开箭林,一刀打翻数名弓手。程普亲自擂鼓。士卒皆一拥而上,馥从北门弃城而走,余众多降,程普、周瑜得了城池,赏劳三军,方才辰时。
刘馥退守谯郡,飞报曹操。操知失了寿春,忙与与众谋士商议。荀彧曰:“前闻许贡家客行刺孙策,不想逃过此劫。” 操曰:“今战事已起,恐袁绍、马腾、刘备皆蠢蠢欲动也,诸君有何良策?”程昱曰:“马腾屯军西凉,路途遥远,未必轻动,可速以书慰劳,令其犹豫,再请增派人马于长安,此路当无忧也。刘备现在汝南,分布掎角之势,其必兴兵,可共敌之。袁绍在北,若乘虚来袭,唯此事难办。”郭嘉曰:“不然,袁绍、孙策,各怀鬼胎,今策先来,绍恐其成事,必按兵不动,坐观成败也。只需命一上将军,于北面布防,当可无虞。”操曰:“此言甚善。”乃令徐晃调拨人马,以防袁绍,自起军十万,命许褚为先锋,前往谯郡迎敌。
却说袁绍先见了孙策书信,却久候使者不至,又闻孙策已得了寿春,犹豫之间,田丰进曰:“今孙策进伐曹操,操必前往迎敌,许昌空虚,若以兵乘虚而入,上可以保天子,下可以救万民。此不易得之机会也,惟明公裁之。”绍曰:“吾亦知此最好,本就与孙策相约夹攻许昌,奈何使者迟迟未至也。”丰曰:“本有约定,彼已起事,我速出兵可也。” 绍方欲出兵南下。沮授谏曰:“不可,此周瑜之计也,意在独占许昌。我若起兵相应,曹操不能抵挡,孙策骁勇,必先至许昌,我军为人作嫁衣也。” 绍曰:“吾当如何?”授曰:“按兵不动,静观两虎相争,操胜则助操,策胜则助策,左右逢源也。” 丰曰:“今不南征,坐失机会矣。”绍曰:“左右逢源,更得吾心。吾意已决,勿用再言。”遂屯兵不发。田丰长叹而出。
却说程普令韩当守寿春,率军向谯进发,不料谯郡城郭坚固,壕堑险深,急切攻打不下,已攻了三日。刘馥死命坚守,正在城上督战,忽报曹操亲率大军来援,先锋许褚,须臾将至。馥举目远眺,已隐约可见旗帜,守军士气大振,奋力战退吴军攻城士卒。许褚舞刀纵马,率先锋五千精兵,自后强冲吴阵。吴军不能抵挡,刘馥见之,令士兵出城接应。程普恐腹背受敌,急令全军后退,许褚也不恋战,率部径自入城。程普谓周瑜曰:“不料曹军如此神速,其大军在后,该当如何?”瑜曰:“袁绍老贼,欲观成败也。明日我继续攻城,若难克,可全军休整,报于主公,待主公与刘备军至,曹军虽多,亦不惧也。”普曰:“公瑾高见。”
次日天晓,程普坐镇帐中,周瑜率一干武将来城下搦战。许褚提刀纵马,引三千精兵飞过吊桥。瑜见一壮汉出马,知是许褚,着令武将一字摆开,举剑指问曰:“来将莫非许褚否?”褚曰:“既知我名,安敢犯我境!”瑜曰:“特来取汝首级!” 许褚大怒,纵马直取周瑜。瑜身侧一将挺枪骤马早出,乃太史慈也。许褚挥刀来迎。两将战有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周瑜恐太史慈有失,欲鸣金收兵,却见慈引马而走,知其另有打算,乃观之。太史慈往东而走,许褚赶来,慈暗扣弓箭,反身忽射,褚急闪不及,箭中左臂。却见许褚并不停马,左臂带箭,右手挥刀,几步赶上,直砍太史慈。慈大惊,左手弃弓,急取背后短戟挡刀,右手挥枪横打褚左臂。褚拨马疾走,两边各自鸣金。周瑜曰:“许褚英勇,此城一时难克,不如休整,以待主公。”程普从之。
不日,曹操亲率大军到达,待要冲进城内,程昱曰:“城中已有许褚将军,当可无忧,丞相可亲率大军于城南下塞,与谯郡守望相护,以为犄角之势。”操曰:“正合吾意。”遂屯兵于城南。周瑜见之,曰:“此犄角之势也,不可轻动。”次日,孙策引军马至。二日后,刘备领五万军至,与吴军汇合。操暗暗吃惊,谓众将曰:“大敌当前,公等有何良策?”张辽进曰:“敌军屯于野,四面受敌,若我分为五队,今夜四面攻之,第五队乘敌混乱,直取其主营,孙策可擒也。”程昱曰:“此断臂斩首之计也。城外可分四队,再令军士射箭书入城,着许褚将军为一队,与我齐攻。”操然此计。命李典速与城中联络。又将左右分出四队,一队夏侯惇,二队张辽,三队曹仁,四队于禁,由一、三、四队与许褚围攻,二队伺机而出。再令曹洪为先锋。是夜,四队齐发,于各处埋伏布置。
却说刘备率军于吴军汇合,当下来见孙策,曰:“孙将军讨伐曹贼,此大义也,请受玄德一拜。”孙策慌忙扶起,曰:“孙某岂敢,皇叔心系汉室,此番你我共兵,曹贼必亡。”有细作探之曹营动静,来报孙策。周瑜闻之曰:“此断臂斩首之计也。”众人皆惊,关羽冷笑曰:“吾与三弟、子龙在此,有何惧哉。”瑜笑曰:“正是,有劳将军与我军共破曹军。”玄德曰:“还请周郎调用。”当下众人坐定,周瑜知许褚英勇,乃谓关羽曰:“请将军率一支人马,伏于谯郡南门外,城中有兵杀出时,还望截之。”羽曰:“为何要听汝调遣?我若取城如何?”玄德曰:“不可无礼,周郎少年英雄,智计百出,依计行事,必可破曹。”瑜曰:“曹军狡诈,出战必为许褚,城中定亦有备,将军若不截之,城一时难下,主营却危矣。”羽乃应之。瑜又唤过黄盖、太史慈、周泰曰:“你三人各带一支兵马,伏于我营塞东、南、西三面,若曹军来,可袭其后。”三将领命而去。又唤赵云曰:“请将军带一支人马,敌军冲我主阵之时,将军可速攻曹营,务必生擒曹操。”云赞叹应之。孙策一旁听了,见周瑜将擒曹之事交于赵云,心下不悦,乃暗自主张。周瑜谓玄德曰:“此险着也,主军守备乃重中之重,还请皇叔与三将军共守。”张飞见让其守卫,刚要上前,为玄德所阻,飞见兄如此,便不敢言语。玄德谓瑜曰:“公瑾调度有法,文武筹略,真万人之英也。”当下众将各自准备。
半夜,曹操令曹洪引兵前进,伪作劫寨之势。孙策刘备两寨人马,齐声呐喊。曹洪回军便走。凌操引军赶来,喊声不绝。洪勒马反身,大呼曰:“诸军何不死战?”众军回身奋力向前。曹洪飞马当先,力战凌操。正战间,一声炮响,夏侯惇、曹仁、于禁三军冲出,于东、南、西强攻孙刘营塞。张飞、蒋钦、陈武接住厮杀,且战且退。忽听谯郡城中鼓声大作,许褚引军自南门杀出,关羽见之,暗想:果应周瑜之语。乃大喝一声,点火为号,率军冲出。黄盖、太史慈、周泰见火起,引兵而出,直杀敌后,曹军无备,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渠。操闻报,知道中计,恐敌来袭主营,急唤夏侯渊、李典、乐进整军守备。张辽见城郊喊声震天,只道孙策中计,率部直冲策之主营,孙策、程普、周瑜、刘备齐出,辽见势不妙,直取孙策,一旁程普早出,迎战张辽。策暗忖周瑜计已成,不可让赵云夺了头功,乘瑜转身,单骑直奔曹营,欲擒曹操。策一路冲杀,远远望见李典、乐进双战赵云,操于不远处督战,心下暗喜,举枪直取曹操。操忽见一骑杀来,急视之,来人大叫:“吾乃孙策,曹贼纳命来!”。操大惊。左右将校见策赶来,各自逃命,只乘下曹操。策厉声曰:“曹贼休走!”操惊得马鞭坠地。眼看已到面前,身旁转过一将,大叫:“勿伤吾主!夏侯渊在此!”轮刀纵马,拦住孙策。操得命走脱。策见操走,大怒,奋威击退夏侯渊,复追曹操。渊在后看得仔细,挽弓搭箭,正中孙策后心,策大叫一声,落下马来,赵云见了,急撇二将来救。曹操忙令夏侯渊、李典、乐进率部出击,高喊孙策已死。云纵马侧身,一把拉起孙策,伏于鞍前,突围而出。此时天已渐明,城郊孙刘军正占优势,忽听曹军大喊“孙策已死”,不知真假,阵脚渐乱。周瑜回头不见了孙策,大叫不好,急率军直奔曹营,迎面看见赵云,鞍前还伏一人,正在突围,慌忙接应,视之,正是孙策。周瑜大惊,谓赵云曰:“多谢子龙相救。”当下传令退兵。正遇刘备,瑜曰:“吾主受伤,我军不能再战,皇叔请自便。”言罢亲自带了孙策,飞马向南。吴军惊闻变故,皆向南而走,曹军其后掩杀,众将死战而退,吴军死伤无数。刘备见大势已去,汇合诸将,自回汝南去了。
吴军连退数日,已至寿春,韩当方开北门欲迎,曹军追兵已至,一齐杀入城中,吴军不能抵挡,皆从南门而走。曹军复得了寿春。诸将正要再追,曹操曰:“不可再追。袁绍在北,常有图许都之心,今知吾追赶蜀兵,必乘虚来袭。吾若深入东吴,急难退矣。”遂令张辽守寿春,操率大军而回。
及周瑜回吴,孙策新创旧伤并发,奄奄一息,医者已无能为力。随召张昭等诸人,及弟孙权,至卧榻前,嘱付曰:“天下方乱,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大可有为。公瑾、子布等幸善相吾弟。”乃取印绶与孙权曰:“若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卿。卿宜念父兄创业之艰难,善自图之!”权大哭,拜受印绶。策告母曰:“儿天年已尽,不能奉慈母。今将印绶付弟,望母朝夕训之。父兄旧人,慎勿轻怠。”母哭曰:“恐汝弟年幼,不能任大事,当复如何?”策曰:“弟才胜儿十倍,足当大任。倘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又唤诸弟嘱曰:“吾死之后,汝等并辅仲谋。宗族中敢有生异心者,众共诛之;骨肉为逆,不得入祖坟安葬。”诸弟泣受命。又唤妻乔夫人谓曰:“吾与汝不幸中途相分,汝须孝养尊姑。”大乔只是啼哭。策竭力握住周郎双手,曰:“公瑾,自历阳以来,言听计从,无往不利。今吾坏汝计策,方有此败,悔之不及。忘汝念我平日相知之雅,尽心辅佐吾弟。” 周瑜曰:“敢不效犬马之力,继之以死!”再看孙策,已瞑目而逝。年止二十六岁。后人有诗赞曰:
独战东南地,人称小霸王。[page]运筹如虎踞,决策似鹰扬。威镇三江靖,名闻四海香。临终遗大事,专意属周郎。
孙策既死,孙权哭倒于床前。周瑜暗抹眼泪,与张昭共曰:“此非将军哭时也。宜一面治丧事,一面理军国大事。”权乃收泪。张昭令孙静理会丧事,请孙权出堂,受众文武谒贺。周瑜、张昭,率先下拜。众官亦拜。孙权生得方颐大口,碧眼紫髯。昔汉使刘琬入吴,见孙家诸昆仲,因语人曰:“吾遍观孙氏兄弟,虽各才气秀达,然皆禄祚不终。惟仲谋形貌奇伟,骨格非常,乃大贵之表,又亨高寿,众皆不及也。”
且说当时孙权承孙策遗命,掌江东之事。孙权谓周瑜曰:“今承父兄之业,将何策以守之?”瑜曰:“自古得人者昌,失人者亡。为今之计,须求高明远见之人为辅,然后江东可定也。”权曰:“先兄遗言:内事托子布,外事全赖公瑾。”瑜曰:“子布贤达之士,足当大任。瑜不才,恐负倚托之重,愿荐一人以辅将军。”权问何人。瑜曰:“姓鲁,名肃,字子敬,临淮东川人也。此人胸怀韬略,腹隐机谋。早年丧父,事母至孝。其家极富,尝散财以济贫乏。瑜为居巢长之时,将数百人过临淮,因乏粮,闻鲁肃家有两□米,各三千斛,因往求助。肃即指一□相赠,其慷慨如此。平生好击剑骑射,寓居曲阿。祖母亡,还葬东城。其友刘子扬欲约彼往巢湖投郑宝,肃尚踌躇未往。今主公可速召之。”权大喜,即命周瑜往聘。
瑜奉命亲往,见肃叙礼毕,具道孙权相慕之意。肃曰:“近刘子扬约某往巢湖,某将就之。”瑜曰:“昔马援对光武云: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今吾孙将军亲贤礼士,纳奇录异,世所罕有。足下不须他计,只同我往投东吴为是。”
肃从其言,遂同周瑜来见孙权。权甚敬之,与之谈论,终日不倦。一日,众官皆散,权留鲁肃共饮,至晚同榻抵足而卧。夜半,权问肃曰:“方今汉室倾危,四方纷扰;孤承父兄余业,思为桓、文之事,君将何以教我?"肃曰:"昔汉高祖欲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操可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肃窃料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今乘北方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而据守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高祖之业也。”权闻言大喜,披衣起谢。次日厚赠鲁肃,并将衣服帏帐等物赐肃之母。
肃又荐一人见孙权:此人博学多才,事母至孝;覆姓诸葛,名瑾,字子瑜,琅琊南阳人也。权拜之为上宾。瑾劝权勿通袁绍,且顺曹操,然后乘便图之。权依言,以书绝袁绍。却说曹操闻孙策已死,欲起兵下江南。侍御史张纮谏曰:“乘人之丧而伐之,既非义举;若其不克,弃好成仇:不如因而善遇之。”操然其说,乃即奏封孙权为将军,兼领会稽太守;即令张纮为会稽都尉,赍印往江东。孙权大喜,又得张纮回吴,即命与张昭同理政事。张纮又荐一人于孙权:此人姓顾,名雍,字元叹,乃中郎蔡邕之徒;其为人少言语,不饮酒,严厉正大。权以为丞,行太守事。自是孙权威震江东,深得民心。此时袁绍听闻孙策已亡,孙权继立。曹操封之为将军,结为外应,大怒,遂起冀、青、幽、并等处人马七十余万,复来攻取许昌。正是:江南兵革方休息,冀北干戈又复兴。未知胜负若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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