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志愿军忆抗美援朝:和联合国军俘打交道
1950年初夏,解放海南岛战役刚刚结束,时任广东军区政治部文书、年仅21岁的笔者,响应政治部机关自愿参加抗美援朝的动员号召,于7月下旬被批准加入中国人民志愿军,并于当年底作为一名女性英文工作干部随部队入朝,来到碧潼郡,投身于紧张的志愿军“联合国军战俘”管理工作中。
问讯的策略
我们招美英等“联合国军”被俘士兵正式谈话叫“问讯”,地方是一间普通朝鲜老百姓的居室,炕的下边烧着取暖的火,上面铺着苇席。屋子中央摆了一只矮矮的小茶几,上面放着茶缸和烟碟。于洪智科长坐在小桌的一侧,带进来的被俘人员,照样盘腿坐在对面,我就坐在于科长的左手边。通常都是以闲聊的方式开始,比如让他说说他的家庭和亲人,入伍前从事什么,等等。然后于科长话锋一转问道:“你大老远地从太平洋的那边,来到亚洲东部入侵朝鲜,为的是什么?”我照实翻译给坐在对面的被询问的美俘听。
我们在问讯中,从战俘自述参战前的工作、生活、家庭等情况,也可窥见,在美国,上层社会的人与底层的人中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士兵中虽然极少有初中文化程度以下的,但他们的知识、思想以致言谈举止,都透露着浅薄和粗鄙。他们的回答一般大同小异,会说他们被告知“打完了可以发财”,又说他们的长官告诉他们“这场战争用不了多长时间,(1950年)圣诞节前可以回家过节”之类的话。对士兵俘虏,我们采取了告知真相的方法。在我们的再三说服教育下,这些人中的大部分终于明白了他们受到了欺骗。
抗战女志愿军
对于当了俘虏的美英军官,我们则采取了以理服人的方法。在1950年底,于科长叫我和警卫员到军官队去提一名英军战俘来。他是一名少校,没有抛弃英国人那副绅士派头,说起话来振振有词。在谈到入侵朝鲜的战争性质时,他竟然颠倒黑白地说:“你们中国共产党取得政权后开始扩张势力。既然你们在西边‘侵犯’英国原有的殖民地tibet(西藏),那么在东边对北朝鲜出兵也同样是‘侵犯’。”真是可气又可笑,我一边把他的谬论译给于科长,一边再把于科长对他有力的回答、丰富的知识说给他听。我们用历史沿革、地理位置等不可争辩的事实,真诚地和他谈,逐一驳斥了他的错误主张,最后让他甘心情愿地接受了正确观点。
追捕逃跑者
1950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西方的传统节日圣诞节就要到了,美、英等军被俘人员的情绪不免会有波动。果然,就在俘管处千方百计地为战俘准备一次好于平时的节日饭时,发生了意外事件。由一个美俘军士长带头和另外四个随从者在节日前悄悄地溜出了没有铁丝网的战俘营。凌晨四点,警卫员发现后急速来向于科长报告,随即把陈捷和我叫起来,带上四名战士,一行七人便冲进黎明前的夜色中。
这五名逃跑者把他们的脚印,清晰地留在覆盖着积雪的进山路上。这逃跑的路线直伸延到山坳又翻过山头。我们一路小跑,翻过山头后,于科长叫我边走边喊话:“停下来,不要再跑了!”“只要回来,志愿军不会处罚你们的!”
连续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急行军。于科长发现我上气不接下气,回过头来说:“折断一截松枝,衔在嘴里就不喘了!”我照做了。虽是冬天,被折断的松枝含在口中还是散发着特有的香气。不知是它有药的作用,还是口里衔物只能用鼻呼吸的调节,果然呼吸平稳多了。
东方天际开始现出鱼肚白时,隐约可见山沟里一片割过庄稼的田边,有一堆黑糊糊的东西。走近一看,就是他们五人蜷缩着挤在一起,狼狈不堪。领头的军士长哭丧着脸说:“我们错了。这一夜的惊恐、寒冷和饥饿已经让我们受够了。带我们回去吧,求求你们——中国(人民)志愿军!”于科长严肃平静地命令警卫战士先押他们回去。我们三人站在一旁,目送四名志愿军战士跟在五个被逮回来的俘虏身后,沐浴着晨曦往回走。这五个俘虏的脚连受累带挨冻,走起路来只能一瘸一拐地蹭着前行。
当我们走进空旷的山谷中时,于科长掏出佩戴在腰间的手枪,对我和陈捷说:“奖励你们今天完成了追捕任务,每人可打三发子弹。就朝着对面山坡上的松树开枪,随便选定一个目标。”陈捷先打,他稳稳当当地开了三枪,都打在目标的附近。轮到我时,有点迫不及待,根本也不会瞄准,就扣动扳机,连发三枪。哪一枪也未击中任何一根树干,对自己有点失望,不过还是挺过瘾的。然后,几乎是怀着游山的心情回驻地,什么疲劳、饥饿都没了!
逮回来的五名俘虏,冻伤得到了治疗,又得到饱餐与暖和的床位。于科长开始着手考虑如何处理。他先通过调查了解,初步弄清他们逃跑的谋划与实施经过,再逐一做了问讯。他们自己坦白交代:因为圣诞节到了,极度想家,以致昏了头冒险逃跑,才发生了这次错误的行动。错误地以为可以受得了朝鲜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的严寒,错误地估计俘虏营距离前线没有多远,更错误地以为朝鲜人会向他们施舍食物和水。从熄灯后出动到半夜已经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后半夜就泄气了。所以,当我们追到他们时,他们已经因迷路而盲目在附近转了几圈,最终绝望地歪倒在田边动弹不得。有一个人说,如果志愿军不来抓他们回去,他们必死无疑。于科长罚他们关禁闭数日,反省并写出检讨,然后放出来,到各营区、各队现身讲述“圣诞节前潜逃惨痛的失败经过和教训”。不过,营区仍未加设铁丝网之类的防护。
释俘工作
1950年12月,中国人民志愿军俘虏管理处接到指示,为了配合前线的胜利,为下一个战役做准备,为了揭露敌人污蔑我军“虐待俘虏”的恶意诽谤,释放一批美军被俘人员,以他们的亲身经历,证实中国人民志愿军对美英俘虏执行的是宽待政策,更重要的是表明中国坚持和平的立场。
负责释俘工作的具体执行者,就是当时负责筹建志愿军战俘营的于忠智科长。他从登记的花名册上初步列出名单,再一次逐个谈话,深入了解,反复筛选,最后定下20多人。动身前召开了送别会,被释放的俘虏个个洗理干净,换上蓝色棉衣裤和很厚实的棉大衣及棉帽子,会餐之后便趁着夜色在江边排队准备出发。当时俘管处人员不多,除了必须坚守岗位的以外,包括蒋恺、陈捷和我都到场了。于科长作了临别的最后讲话。在黑夜的江边,也就是被释放者踏上归途的出发地,我们送行者站在他们对面,向他们挥手。此时一名仅有18岁的黑人俘虏眼睛里闪着泪,向前迈了一步,激动地向我们说:我对此感激不尽,这是终生难忘的事,我将告诉他们停止这该诅咒的战争。我将永记中国人的善良友好。此刻再见了,希望日后重逢。这些被释放的战俘回去后,没有一个人说过志愿军的坏话。而这些人活生生地回去的事情本身也足以击破敌方所散布的谣言。
抗美援朝反坦克战:我军51式火箭筒成美韩噩梦
在松姆河进行的第一次坦克战结束之后,德军第3军团的参谋长对其上级作了这样的报告:“在最近这次战斗中,敌人使用了一种新型作战武器,这种武器极为有效但又十分残酷”。
坦克,从第一次世界大战诞生起就因为它那强大的火力、快速的机动力和坚固的防护装置而受到世界各国的重视。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的“闪击战”更是把坦克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波兰在一周内灭亡,法国的马奇诺防线的迅速崩溃,苏联在苏德战争初期损失了二百万军队和一半的高级军官都是由于坦克的巨大威力造就的。大量使用坦克,已经成为现代条件下作战的不可或缺的重要战术特点。对坦克的反克制相应地也成为了现代战争中地面作战的主要内容。积极组织反坦克,对于夺取攻防作战的胜利,具有重要作用。
反坦克的作战行动,始于第一次世界大战。1917年11月,在康布雷战役中,德军首次以车载野战炮并出动飞机用磷弹对付英军坦克的攻击。二战时期,普遍采用火力与障碍物相结合并利用航空兵轰炸等多种手段与坦克周旋。随着军事科技的发展,相继出现了反坦克导弹、反坦克地雷攻击坦克群,军队的反坦克作战能力明显提高,慢慢具有立体攻击的特点。现代条件下,由于坦克、步兵战车大量装备军队,反坦克作战的地位日益提高,攻击直升机将被大量使用于反坦克作战;使用反坦克制导炮弹、炸弹,已经成为反坦克的新手段。
朝鲜半岛约有四分之三是山脉,这对坦克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大部分相对平坦的陆地也是潮湿的稻田,坦克在其上行动困难。而且朝鲜小溪上的单车道桥梁十分单薄,几乎支撑不住坦克的重负,因而美国的军事顾问才在1949年拒绝了南韩政权对坦克的要求。他们甚至推论,苏联和北朝鲜人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从北朝鲜的武库中撤掉坦克。
当朝鲜人民军的t34几乎未受重大反制,滚滚推进、迅速驰骋并占领了南韩的大部土地之后,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才重新重视对坦克的广泛使用,并要求一旦条件许可,集中大量坦克配合步兵作战。这给增援朝鲜人民军,保家卫国但武器装备严重落后,特别是坦克数量很少,并且缺乏反坦克武器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作战,带来了极大困难。
尤其是刚入朝作战阶段,志愿军没有坦克参战,更不必说专门的反坦克武器了。能否解决反坦克的问题,成了志愿军能否争取战役作战胜利的重要问题。广大志愿军官兵就是靠着手中现有的步兵武器和不怕牺牲的战斗精神,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创造出了许多打坦克的办法,取得了反坦克作战的光辉战绩。
入朝作战初期,美军坦克狂妄逞威
美军很快受到朝鲜人民军的“启发”,并考虑了朝鲜地形限制,决定坦克以营、连、排为单位配属步兵战斗,并辅以空中和地面炮火掩护,空、炮、坦克、步兵密切协同,把坦克作为地面战斗的主力和核心。其大致编制及坦克配备如下:从国内装甲师中抽调坦克营、连,将其分别编在陆军师(或海军陆战师)内,每师编有1个坦克营,30吨以上坦克71辆;1个坦克搜索连,20吨坦克12辆;师辖3个步兵团,每团还编有1个坦克连,中型坦克22辆。美军每个师共计编配各种坦克149辆,另外还有装甲车35辆。
美第8集团军虽然没有直辖的机动坦克部队,但直辖有装甲车85辆,其所属空降第187团编有装甲车3辆。仅美军在朝鲜的地面部队共编有各种坦克1043辆、装甲车333辆。此外,英第29旅编有重型坦克66辆、装甲车6辆,土耳其旅编有装甲车3辆;南朝鲜军编有装甲车5 0辆;其他“联合园军”部队没有坦克和装甲车编制。总上所计,我军在朝鲜战场上面对着敌军1109辆坦克和492辆装甲车。
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入朝初期的前四次战役中,没有专门的反坦克部队,而且火炮数量少、型号杂、性能差,以小口径迫击炮为主。仅有的几件反坦克武器也是解放战争时期缴获国民党军队的美制57毫米、75毫米无后座力炮、60毫米火箭筒。在志愿军参战之前斯大林曾向毛泽东许诺,苏联将援助我国1个机械化师和至少2个坦克师的坦克装甲车辆,但直到战争爆发,斯大林也没有完全履行诺言。志愿军入朝作战,一直坚持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的方针,在前几次战役中,每战都集中几倍于敌的绝对优势兵力,对美军实施围歼,但由于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在遇到美军坦克时无力对付,让美军依靠坦克突围逃窜。这种情况,几乎在每次战役中都存在。
1950年11月6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首次遭遇大量不明军队一一志愿军的袭击,10日,敌人从东西两线发起瞪面反攻,我军按照预定计划采取诱敌深入的方针集中主力歼灭了大量敌人。至29日,不知所以的西线敌人开始全线退却。我第38军113师已经占领龙源里、三所里阵地,挡住了美第9军的退路,完成了对敌军的合围。美军急调骑兵第1师和土耳其旅各一部增援接应,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我围困。30上午,困兽犹斗的敌人拼命挣扎,每日都在大量飞机、坦克和炮兵掩护下,向我阵地猛攻,企图从龙源里向南逃窜,被我担任阻击任务的337团击退。
12时以后,美军以飞机100余架次、坦克100余辆,从南向北增援被围部队,与第337团展开了激烈的战斗。337团在受到两方面敌军夹击情况下,虽能阻止急于逃脱灭顶之灾的步兵的逃窜,却无力对付美军坦克,致使被围敌军坦克、汽车200余辆突围南逃。这一仗虽然第38军受到了志愿军首长的通令嘉奖,但也没能全歼美军,留下了些许遗憾。同一次战役中,东线第20军之第172团攻歼被围在下碣隅里的美陆战第1师的部队,成功攻下地堡后,因缺乏反坦克武器,在敌人大量坦克的冲击下,自身遭受极大杀伤,而美军步兵则在坦克引导突围逃跑。
第四次战役围攻砥平里战斗时,美骑兵第1师第5团增援被围的美步兵第2师第23团,志愿军阻援部队第40军第119师,因缺乏反坦克武器,仅击溃了敌人增援的步兵,而对其坦克却无可奈何,致使美骑兵第5团20余辆增援坦克冲人砥平里。入朝初战阶段,美军依仗其绝对优势的坦克装备,横冲直撞,不可一世,不但破坏了我军的许多围歼计划,还给我军造成了很大的人员损伤。
缺乏有效武器,我军利用步兵装备反坦克
入朝之初,志愿军反坦克兵器很少,主要以步兵反坦克器材打坦克。在步兵连内,组成数个反坦克歼击小组,每个小组由2~3人组成,携带反坦克手雷、爆破筒、炸药包等,必要时也采用以山炮、野炮直射的方法,打击敌军坦克。第一次战役云山战斗中,第39军以步兵排反坦克小组为主,采取先打头尾,后炸中间坦克的灵活战术,充分发挥无后座力炮、火箭筒等多种火器的威力,击毁和缴获敌军坦克28辆。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敌军坦克所造成的危害,志愿军认真思考了反坦克作战的问题,要求各部队充分利用各种火器,边打边总结,创造有效的战法,
广泛开展反坦克作战。进攻时,通常通过步兵携带反坦克武器(如手榴弹、炸药包等)抵近敌军坦克,将其击毁或缴获;在防御时,则利用有利地形埋设反坦克地雷、设置工程障碍,先阻滞其前进,同时组织反坦克分队,迅速将其消灭。
1951年1月3日,志愿军在抗美援朝战争第三次战役中转人追击作战。“联合国军”令英军第29旅皇家奥斯特来复枪团及英皇家重坦克营,在议政府地区担任掩护。3日拂晓,志愿军第149师以2个连的兵力,展开先锋攻击,仅经半小时战斗,占领195.3高地。横亘在企图由议政府经高阳向汉城撤退的英军第29旅皇家奥斯特来复枪团第1营和皇家重坦克营的必经之路上。是夜,议政府方向派出1000多人,动用200多门大炮配合英军开始撤退,志愿军第149师先头追击分队,在佛弥地、三下里之间的公路上,与英皇家重坦克营展开激战。
“联合国军”中重型坦克营是屈指可数的,英军在朝鲜战争中投入战场的有两个坦克团,其中“皇家重型坦克营”不仅装备好,而且名气大,它装备着性能优越的“丘吉尔”重型坦克,在多次进攻战中大显锋芒,是“联合国军”公认的“装甲劲旅”。被认为是其精锐中的精锐,因此他们拼死老命也要力争保全此精锐。志愿军这回遇到了大块头,更不会轻易放他一马,所以迅速作好了反坦克作战的基本准备,准备和这个大块头周旋到底。
指挥员迅速布置,要求其用炸药包、爆破筒、手榴弹炸坦克,先炸毁其先头坦克,再将其队形拦腰斩断,趁其混乱之际,再以单兵、小组进行攻击。志愿军第149师第446团第5连机枪班副班长李光禄,机智勇敢,利用坦克盲点,炮弹、子弹打不着他,想用履带压他也不可能,只身冲入坦克群。将爆破筒塞到坦克履带中间,先后炸毁敌2辆坦克。
第4连战士顾洪运炸毁2辆坦克后,爆破筒用完,他爬上第3辆坦克,掀开炮塔仓盖,高举手榴弹,迫敌投降。此地公路紧贴河道,敌军坦克只要一离开公路,稍不小心,就会顺着陡坡滚下河去。顾洪运炸毁的坦克已经成功封堵住了英军坦克的去路,其余坦克不敢乱动,只有垂死挣扎,胡乱地开枪放炮,随即均被缴获或击毁。经3个多小时战斗结束。全歼英第29旅皇家来复枪团第1营及皇家重坦克营,毙伤俘其690余人,缴获和击毁坦克31辆。
1951年2月22日第四次战役时,英军3辆侦察坦克,附步兵两个排,向志愿军第50军第443团5连防守的广壮里阵地接近。该连反坦克小组隐蔽于工事内,待英军第一辆坦克靠近时,连投5枚反坦克手榴弹,将该辆坦克炸毁燃烧,亲眼目睹同伙被毁的其余2辆坦克和侦察步兵见其形势立刻掉头回窜。
3月2日,美军坦克12辆,吉普车1辆,沿公路向志愿军第26军第234团9连风阳里阵地行进。9连1个反坦克班12人早有准备,预设了障碍,隐蔽待机。等敌坦克遇障碍靠拢时,每人迅速靠近一辆坦克侧后方,在班长统一号今下,连续3次甩出手榴弹,创造了1个班一举击毁美军坦克9辆的光辉范例。该班被授予反坦克英雄班称号。
但上述这些方法主要是在战斗中使用的战术性行动,是利用地形地势对坦克造成的不利影响来对付少量坦克,当面对敌军大量坦克在广阔地带展开协同进攻时,仍然无可奈何,难以大规模地有效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无法从根本上扭转战场态势。只有有效的反坦克武器的规模使用才能解决问题。当时毛泽东同志就指出:“必须增加反坦克武器,足以征服敌人的大量坦克,才能阻止敌人的猖獗和大量消灭敌人的步兵。”
前方后方齐努力,美军坦克威风不再
1951年初,为适应抗美援朝的需要,我国先后三次从苏联进口火炮共142门,其中主要为107毫米以上的大口径火炮,新组建了火箭炮兵师和防坦克炮兵师。炮兵力量从入朝时的9个团(285门火炮),迅速增加到25个团,2000多门火炮。新组建的2个防坦克炮兵师,每师72门苏制76.2毫米野炮,代替原来的少量美制37毫米战防炮,口径增加1倍多,穿甲厚度增长7 8%,射程增加93%,初步改变了我军反坦克力量较薄弱的局面。
另外,我军还加强了自己独立生产的能力。为了加强生产的针对性,志愿军首长在前线组织部队进行了反坦克试验。试验后主要得出了以下结论:57mm口径无后座力炮破甲力最强,射程达800-1000米。射击距离在200米以内效果最好;90mm口径火箭筒破甲力也好,有效射程300米,100米以内效果最好,60mm口径火箭简,射击距离为50-70米,可打轻型坦克,打中型以上坦克威力不足;92步兵炮延期信管弹,穿中厚度仅1厘米,打坦克效果不好;磁性地雷在距坦克10米处投掷,距坦克1米时即被吸住,可爆破直径15厘米的炸孔;反坦克手榴弹投掷于坦克油箱或机械部位,可炸出8-10厘米直径的圆孔。这些数据为我军后方反坦克武器的生产提供了重要依据。
1951年2月,中央军委和刚成立的重工业部兵工办公室,向各地区兵工分局下达了反坦克武器研制任务,确定了生产重点。在兵工局的组织下,东北地区负责步炮、山炮用破甲弹及反坦克火箭筒、火箭弹的研究设计;西南地区负责57毫米和75毫米无后座力炮炮筒的设计,华北地区配合研究炮弹;山东地区负责反坦克手榴弹和反坦克地雷。各地区选择技术条件好的企业,抽调技术骨干,展开工作。
1951年5月试制成功我军第一代反坦克火箭弹-135型90毫米反坦克火箭破甲弹,弹重5.5公斤,采用涡轮式火箭发动机,初速达100米/秒,有效射程250米,破甲力达100毫米厚度钢板。当年8月,又研制成功了241型90毫米尾翼式反坦克火箭弹,弹重4公斤,采用单孔喷火发动机,有效射程150米,破甲力达152毫米厚度钢板。两种破甲弹各有所长,都配用90毫米火箭筒。仿美57毫米无后座力炮和配用弹也于同期在497、743两个厂分别完成。
这些反坦克武器投产后即大量运往朝鲜前线,志愿军利用国内兵工厂生产的反坦克武器和苏制反坦克炮,组建了各级反坦克分队,军师编有反坦克炮营,团、营编有无后座力炮连、排,各连编有火箭筒排,形成了完整的反坦克体系。使我军的反坦克火力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第四次战役结束后,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考虑到世界形势,怕无限制扩大战争,把原来计划的局部小范围战争扩大发展成为世界大战的后果不堪设想,决定在不扩大战争范围的前提下,稳步向朝鲜北部推进,侍机占据有利地位后,即“以实力政策为基础”,或与我进行外交谈判,或继续其军事行动,以保持美国在亚洲的地位。侵朝敌军根据杜鲁门政府的这一政策,当即于4月初再次越过“三八线”,并计划以侧后登陆配合正面进攻,试图将战线推进至三十九度线及以北地区。志愿军决定立即反击,发起了第五次战役。
至24日,我军各部队已全部进抵“三八线”附近,志愿军63军一部将英军29旅“格洛斯特营”围困在雪马里一带。“格洛斯特营”拥有一个重坦克连和一个炮兵连,装备精良,坦克的火力和机动力都很强。
24日拂晓,围歼雪马里守敌的战斗打响。英军29旅得知“格洛斯特营”被困,一面令其固守待援,令航空兵空投食品和作战器材,一面出动地面部队救援接应。24日上午,英军一个营的兵力在10架飞机、20多辆坦克的掩护下,向雪马里开进,企图营救被困之敌,途中遭志愿军561团3营的阻击,坦克全部瘫痪在狭长险要的公路上。英军步兵失去坦克的掩护,溃散而逃。志愿军官兵果断出击,歼敌一部,缴获坦克18辆。下午,韩军一个营的兵力再次向雪马里增援。志愿军561团3营凭借有利地形,炸毁敌汽车,打击敌步兵,然后以反坦克小组从侧后攻击敌坦克。
敌坦克见势不妙,倒车后撤,结果汽车与坦克、坦克与坦克互相挤压,乱成一团。25日拂晓,英军以8辆坦克夹护着6辆满载着步兵的汽车,由神岩里西北侧向雪马里增援。志愿军559团9连迎头痛击,将英军5辆坦克、6辆汽车击毁,全歼援敌百余人。25日8时,560团向“格洛斯特营”主阵地发起攻击,一举攻占了主峰,全歼守敌。这一战,志愿军取得了歼灭敌人一个重坦克连,缴获坦克18辆的光辉战绩。
1951年9月29日,美军为增加其在停战谈判中的筹码,又发动了“秋季攻势”。10月8日,美军乘我志愿军与人民军换防之际,首先以美第2师、南朝鲜第8师全部,向文登公路至北汉江地段发起进攻,同时集中配属的美坦克第72营、南朝鲜坦克第31大队的全部40多辆坦克,沿文登公路向北突击,实施所谓的“坦克楔入战”,企图攻占我东线要点鱼隐山。我军为了阻敌坦克,决定以204师加强的1个野炮营12门野炮、1个山炮连4门山炮,以及57无后座力炮、火箭筒49具(门)编为一个防坦克大队,在文登里上下深浦和百岘地区组织防坦克地域。
10月11日,美第2师首先以坦克10余辆在12架飞机及炮兵火力的支援下,沿公路成一路纵队,掩护步兵向我防御阵地冲击。我军先是以加农炮和山炮直接瞄准射击,阻敌坦克快速前进,然后用手雷炸毁敌先头的两辆,同时我无后座力炮、火箭筒分队分别在50-150米的距离击伤敌军3辆坦克,其余狼狈逃窜。
12日8时,敌军48辆坦克在飞机和炮火的支援下,以梯次队形,沿公路两侧的沟渠、稻田向我突击,企图引导美23团,一举突破我防御纵深,当即遭到我军炮火的拦阻射击。
10时25分,敌先头坦克行至下深浦地区,被我军用无后座力炮、火箭筒、加农炮击毁5辆、击伤4辆。美军坦克连续遭我打击后,以部分坦克炮火,压制我防坦克火器,掩护其被击伤坦克的修理,其余30辆坦克,仍向我防御阵地冲击。当敌先头坦克进至下深浦以北约700米处时,我军以直接瞄准射击的方法,击毁2辆,无后座力炮、火箭筒采取游动射击的方法,又击毁敌坦克3辆,击伤2辆。16时敌坦克无力再进行攻击,便大量施放烟幕掩护逃窜,又被我军拦头堵截,先以炮火击毁2辆,继之反坦克小组又以手雷、爆破筒击伤2辆。17时,敌丢弃18辆坦克仓惶逃窜。
13、14日,敌不甘心失败,又集中30余辆坦克继续攻击。
14日7时50分,敌以8辆坦克编成“人”字形的战斗队形,互相掩护且战且进,当距我阵地约200米时,被我炮弹击毁4辆,其余4辆调头回窜,中途又被我击毁2辆。同时我反坦克小组以手雷、爆破筒击毁1辆,另1辆窜入我雷区触雷炸毁。至此敌8辆坦克全部被我击毁。
经过3天的连续战斗,予敌以沉重打击,敌人不敢轻举妄动,就采用逐段破坏,逐段前进的战术手段向我进攻。16日至31日,每日以20余辆坦克向我军进行破坏射击,我反坦克大队就采取布雷的方法对付敌人。截至31日,共炸毁敌坦克10辆,给敌以有力打击。11月4日,敌又出动27辆坦克,掩护其步兵向我防御阵地进攻。被我军用无后座力炮、手雷、爆破筒炸毁5辆,其余逃窜。
至此,经过24天的激战,我军共击毁敌坦克38辆,击伤9辆,敌人叫嚣的“坦克楔入战”被彻底粉碎,进占我文登里的企图也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