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日军南京暴行的马吉牧师!
当我们今天寻找日军南京暴行的证据时,除了正式的文书、报告之外,我们发现留在南京的很多外国人的书信和日记。他们有的此前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其后也没有再写过日记,但是面对他们亲眼所看到的一切,觉得自己在经历一个必将被历史记载的灾难时刻,他们有义务为后代留下真实的记录。面对日军暴行,在帮助中国人的同时,马吉牧师也没有忘记对日本人的暴行留下证据。
作为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委员和国际红十字会南京分会主席,马吉牧师写下了很多文书报告。他与拉贝等其他委员一起,向日本在南京的使馆提出了很多口头和书面的抗议。12月21日下午2时,包括马吉牧师在内的“全体外国侨民,在鼓楼医院门口集合,形成一个整体队伍朝日本大使馆进发”,呈递的一封信,要求日本当局“1、制止在城市大部分地区纵火,以免尚未被毁坏的其余城区继续遭到肆无忌惮的有组织的破坏;2、一周来,日本军队给城市造成了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这种破坏秩序的行为必须立即得到制止;3、抢劫和纵火已经使得城市的商业生活陷于停顿,全部平民百姓因此而拥挤在一个大难民收容所里”,“我们别无所求,只请求得到最基本的生活条件:住房、安全和食品!”
与此同时,他还在1937年12月到1938年2月间,给他的妻子写了很多信,这些信件中没有多少家常,几乎全是他对日军暴行的记录。此外,他还拿起了以前用于拍摄福音传播的那台贝尔牌16mm家用摄像机,冒着生命危险,拍摄记录影片。他要用摄像机来保留日军罪证,这是最有说服力的方式。
当时日军对留在南京的外籍人士的行动严格控制,对暴行的摄影记录当然在绝对禁止之列。马吉牧师在影片的引言中写道:“必须小心谨慎地行动,摄影时千万不可让日本人看见”,“不能直接拍摄处决的镜头,或是拍摄该市几个城区中堆放着大量尸体的场景。”他冒着生命危险,躲过日军的监视,偷偷拍摄了这些记录影片,包括前文提到的夏淑琴的画面。
当时,夏淑琴和妹妹到难民区进行难民申报。她家的悲惨遭遇,引起了马吉牧师的注意。他和红卍字会副会长许传音一起去门东新路口5号(中华门内新路口5号)实地查看,并用摄影机拍摄了夏淑琴家劫难后的惨状。对此,许传音在东京审判作证时说:“一个年轻姑娘在桌子上被强奸,而且我看到她还在桌子上流血;后来我们看到了她们的尸体。这些尸体被丢在离那个家几米远的地方。马吉牧师和我都对这些尸体拍了照片。这些尸首赤身露体,显然是受了致命伤而死的。”
当时的拍摄条件极端恶劣。菲奇的外孙女回忆,菲奇曾告诉她,马吉牧师是怎样通过窗口拍摄到日本兵赶拢平民、妇女们在一旁跪倒求饶的情景的。马吉也说:“假如有更多胶卷和更多时间的话,我就会拍下更多的场景。”即便如此,短短的影片中反映出的日军暴行也足以让世界人民感到恐怖和震惊!
日军为了掩盖南京大屠杀暴行的真相,严格限制外籍人士的出入。几经努力,在宁的美国基督教青年会的传教士乔治•菲奇才得到日军的允许,可以乘火车去上海。1938年1月19日,马吉牧师拍摄的一部分胶片由菲奇带到了上海。为了躲避车站日军的检查,菲奇将胶片缝在了驼毛外套的夹层里。正在上海的田伯烈参与了编辑影片的工作,他是英国《曼彻斯特卫报》的记者,并且是最早在国际上的揭露南京大屠杀的著作《外人目睹之日军暴行》的作者。他们对影片进行了剪辑,并给影片的各部分加了英文标题。这部纪录片由上海柯达公司制作了4份拷贝:一部送给了英国“调解联谊会”的女传教士穆里尔·莱斯特小姐;一部给了德国驻华使馆的外交官罗森;一部由菲奇带回美国;还有一部辗转送到了美国国会,被存放于美国国家档案馆。
送到英国的拷贝,被传教士穆里尔·莱斯特小姐带到了日本放映,但很快遭到禁止。90年代日本nhk电视台寻找到了7位看过她的影片的人。送给德国驻华使馆外交官罗森的拷贝,目前下落不明。在著名的《罗森报告》中,罗森描述了亲眼所见的盟友日军暴行,并且提到了马吉牧师的影片,还附上了英文的影片镜头目录,要求将影片放映给元首看。在美国,菲奇和马吉回国后都曾放映过这部影片,据说看到那些暴行镜头时常常有人昏倒。胶片中的近百幅画面被翻拍成照片,有10幅照片还被刊登在1938年5月出版的美国《生活》杂志上。
1946年8月15日,东京的远东国际法庭审理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罪行,马吉牧师曾出庭作证,向法官陈述了他在南京亲历种种日军暴行。在南京军事法庭审判谷寿夫时,曾在励志社会堂曾放映过弗兰克·库柏编导影片的《中国的战争》,其中有很多马吉拍摄的镜头。
回到美国后,约翰•马吉在美国华盛顿特区的圣约翰教堂(通常被称为总统教堂)担任牧师。在任职期间,他曾在白宫主持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的葬礼。其后,他在耶鲁大学和匹兹堡的卡瓦瑞教堂担任教职。1953年,马吉牧师在匹兹堡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