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大牌写手稿酬多高:皇甫湜3000字进账360万
《隋书·郑译传》有一则故事:郑译为皇上拟诏书,有人戏称他“笔干了”,郑答:“不得一钱,何以润笔?”此后,稿酬就有了“润笔”的称谓。
西汉武帝时,皇后陈阿娇被贬长门宫(冷宫),终日以泪洗面,遂辗转想出一法,命心腹内监携黄金千斤,向司马相如求赋一篇。司马相如得悉原委,落笔千言,作《长门赋》,诉说一深宫永巷女子的愁闷悲思。汉武帝深受感动,陈皇后重得宠幸。
南宋学者洪迈在《容斋随笔》中说,到唐代,润笔已成了文人约定俗成的写作收入。名列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勃,文章写得快而且华丽,请他代笔的人众多,因此,家里“金帛盈积”。
曾任北海太守的唐代书法家李邕,文章也一流。朝廷中的达官贵人和各地寺庙,纷纷拿着金钱请他写文章。李邕一生,这类文章写过八百篇,“受纳馈遗,亦至巨万”。但他好尚义气,爱惜英才,常用这些家资来拯救孤苦。《新唐书》说,自古以来,因写文章获钱财之多,没人可以比得上李邕。
唐代宪宗年间,李愬雪夜出兵奇袭蔡州,这就是史上有名的淮西战役。淮西报捷后,韩愈为之撰写《平淮西碑》碑文,却把功劳记在了另一位大将韩弘身上。韩弘喜出望外,拿出五百匹绢赠韩愈。李愬部将石孝忠极为愤怒,冒死推倒了韩文碑。尽管韩愈所写碑文表彰的对象有争议,但此文确实写得精彩备至,可谓“下笔烟飞云动,落纸鸾回凤惊”。
按《中国物价史》所记唐朝开元盛世时物价,绢一匹值200文,米一斗值13文。五百匹绢,大致相当于7690斗米。又按《中国度量衡考》所记,当时一斗米约有13斤。现在买13斤普通大米,大概需要26元,买7690斗则需要199940元。也就是说,韩愈此篇碑文就拿了近20万元稿费。此碑文只有1505个字,换言之,每个字至少132元。
《容斋续笔》还记载了跟韩愈同时代另一位著名写手皇甫湜,他给裴度写过一篇《福先寺碑》碑文,裴度赠给他的车马缯采已经很多,但是皇甫湜仍不满意地说:“碑文三千字,每个字须三匹缣,你给得也太少了!”裴度于是笑着送给他九千匹绢。九千匹绢,相当于360万元,1200元一个字的稿费,要在今天,一定会让媒体挥汗炒作。
唐朝后期著名诗人元稹死了,白居易给元稹写了篇墓志铭。元稹的儿子为给白居易的这篇墓志铭发像样点的润笔,不惜拿出银马鞍、玉腰带、马车、绫罗绸缎,以及丫环等,折合铜钱六七十万。白居易在《修香山寺记》中,翔实记载了他反复谢绝作墓志铭的报酬,不成后遂将其捐献用于修葺香山寺之事。
《宋朝事实类苑》记载,宋太宗为了奖励宫廷文人,设专款“润笔钱”,并“降诏刻石于舍人院”。宋代官俸较薄,皇家有此之设,也算是对文人的人文关怀了。《陔馀丛考》还记载,宋代王寓在宣和七年(1125年)八月二十一日,一晚上写了四道制文,宋徽宗赏赐给他不少堪称无价之宝的御用之物。
翰林学士孙抃撰写《进李太后赦文》,宋仁宗读后“感泣弥月。明赐之外,悉以东宫旧玩密赍之”。皇帝要秘书写公文尚有恩赐,则臣下按例有馈赠更不待言。北宋名臣寇准拜相时,杨亿撰写制书,其中称寇准“能断大事,不拘小节”,寇准认为“正得我胸中事”,于是,“例外赠百金”。
明代的润笔,初期为个别现象,至中后期则逐渐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润笔对明朝中期以后的文化作品商品化,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翻开明代中期以后官员的文集,像严嵩、海瑞、张居正、汪道昆、王世贞等,无论是倾朝权贵,还是清正官绅,文集中都充斥了应酬性文章,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收了费的。即如海瑞,其闲居在家,有薄田四十余亩,却也为人作文,接受馈赠。
清代的润笔之风更盛。清初,病危的钱谦益,利用黄宗羲的文笔与自己的名气,三篇文章所得的润笔竟达三千两白银,这三篇文章分别是墓志铭、诗序、庄子注序。
清代的郑板桥晚年所写就的妙文《板桥润格》,更是对自己作品的润笔明码标价,他自定润笔费标准、拒收礼物,且作诗说:“画竹多于买竹钱,纸高六尺纸三千,任渠话旧任交接,只当秋风过耳边。”其六亲不认,只认现银的姿态确实是惊世骇俗的。据考证,郑板桥写下《板桥润格》的乾隆中叶,每两银子约合五百文,每斗米价值六十文。也就是,郑氏每作一大幅,可买米五十斗,即一千斤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