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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野史

循迹鲁迅故居:感受大师与大师的情谊

  身穿长衫的陈寅恪出现在绍兴会馆时,正是槐花盛开的初夏,一串串雪白的槐花像小白蝶似的,啪嗒落下一朵,啪嗒又落下一朵。陈寅恪四下里看看,然后在石桌前端然坐下:树人兄,你这补树书屋可是诗情画意啊!怪不得我兄衡恪老夸你这里好,是真正做学问的地方。  鲁迅泡上孙伏园送的绍兴茶,然后说:衡恪兄这形容词可是用错了地方,实话实说,我这里就如同一座古墓,我就如同一个守墓人,你看看,一入夜这里万籁俱寂,很多时候就我一人,抄古碑、翻古书是我夜夜必做的功课。陈寅恪说:这真正做学问就是要能静得下来,正是要在你这样的‘古墓’里,你这座‘古墓’,我今后怕是要经常过来。                                鲁迅故居  鲁迅摇头说:贤弟,你比我小得多,我记得几年前一同乘船去日本,你好像才十二岁?你虽然是个天才,但毕竟是弱冠少年,看你在你哥那里住一个月,默默无言,像个书呆子——陈寅恪接口说:仁兄,其实我骨子里和你一样,静得下心来,这样的‘古墓’,是最适合我的地方。我交友从来不看人而看世家,世家子弟都能静得下心来,坐得住,坐得稳,方才能成就大业。你看看我,何曾与来自乡村的土财主和城市的暴发户交往过?                                留学日本时的陈氏兄弟合影  陈寅恪深深地看了鲁迅一眼,那一眼分明是在说,你我才是最宜交往的人,你我都是做学问的人。鲁迅说:看来你和你兄是一样的人,我和你哥一向来往频繁,关系密切,你看——鲁迅进屋取出一抽屉的篆刻与书画,说:都是你哥送我的,这是名印、笺名印、收藏印,全是他为我篆刻的。陈寅恪拿起几枚欣赏着,说:我知道他有收集碑石拓片的兴趣和爱好,这一点与你也是相同的。鲁迅说:就是,我和他经常一同游‘小市’,一同走访琉璃厂的书肆、碑帖店。每年都有几十多次的往来,吃饭、串门——陈寅恪说:我知道的,我哥也和我说过,我一到教育部供职,他就告诉我:‘树人那里你可以常去走走。’好啦,今后你这‘古墓’里又多了一个抄古碑的夫子。鲁迅说:你是胡同串子,就怕你坐不下来。  鲁迅与陈寅恪说话如此随意,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当年鲁迅赴日本留学,与陈寅恪和陈寅恪的哥哥陈衡恪同船出洋。那是1902年,鲁迅与陈寅恪的哥哥陈衡恪同时从南京矿路学堂毕业,在陆师学堂总办俞明震的亲自带领下,乘日轮大贞丸由南京出发去日本,小小少年陈寅恪也同船随行。俞明健即是陈寅恪的大舅,他可是个新派人物,鲁迅对他的印象不坏,在《朝花夕拾·琐记》中对他有这样一段描述:但第二年的总办是一个新党,他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大抵看着《时务报》,考汉文也自己出题目,和教员出的很不同。有一次是‘华盛顿论’,汉文教员反而惴惴地来问我们道:‘华盛顿是什么东西呀?’鲁迅与陈寅恪的交往从此开始。   鲁迅一生骂人无数,主任、主编、校长、总长、将军、元帅、总统,不管是恩人或仇人、领导或下属,他一不开心张口就骂,却没有骂过路矿学堂的俞明震,也就是陈寅恪的舅舅,也没有骂过陈寅恪。鲁迅把吴宓骂得狗血淋头,对陈寅恪的古董文章却很难得地保持着沉默。不知道是因为与陈寅恪家族友好的原因,还是学力不逮、不敢妄评,反正终生未见微词,这在脾气不好的鲁迅来说,几乎是一个特例。  鲁迅(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原名周樟寿,后改名周树人,字豫山,后改豫才,鲁迅是他1918年发表《狂人日记》时所用的笔名,也是他影响最为广泛的笔名,浙江绍兴人。                                油画《国学大师》  陈寅恪从蔡锷将军府辞职后再度出国,离开北京时来到教育部向哥哥陈衡恪告别,顺便也和鲁迅打个招呼。那天在教育部附近的一个饭店聚餐,陈衡恪为弟弟送行,鲁迅和几个教育部的同仁也在座。酒过三巡之后,鲁迅与陈寅恪回忆当年发生在东京弘文学院的趣事。当时陈寅恪与鲁迅床抵着床,两人年龄最为接近,关系十分密切。                                鲁迅油画像  陈寅恪再度出国后,与鲁迅再没有联系。但是鲁迅日记中却不时地提到他,而陈寅恪却再没有只言片语谈到鲁迅。作为两位大师级的人物,此种反常行为令人不解。一直到晚年,陈寅恪才透露,因为鲁迅的名气越来越大,最后以民族魂的大旗覆棺盖椁,继而成为先知先觉和全知全觉的一代圣人,他怕言及此事被国人误认为自己像鲁迅所说的那样成为谬托知己的无聊之徒,然后是非蜂起,既以自炫,又以卖钱,连死尸也成了他们沽名获利之具。  所以,晚年的陈寅恪对于与鲁迅先生曾经是同窗的经历从不提及,这也是陈寅恪孤高与自尊的证明。他默默地走着一条漫长无尽的学术之路,最终成为令人仰望的一代大师,他的学问被傅斯年称为三百年来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