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帝用什么手段害死了仅存的同父异母弟弟
刘邦有八个儿子,结果死的死,亡的亡,等到吕后势力彻底垮台时,只剩下了四子刘恒和七子刘长。刘恒被周勃、王平等人迎立为皇帝,即汉文帝。
文帝六年(前174年),身为淮南王的刘长因犯下谋反、僭越等多种罪名,论罪当死,大臣们也劝文帝依法办事。对刘长的同党,文帝二话没说,斩尽杀绝。但是,文帝没有杀刘长,只是“赦长死罪,废勿王”,也就是免其死罪,废掉其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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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杀归不杀,但就这么放了,也不合适。文帝斟酌再三,下令将刘长从长安发配至蜀郡,并要求“载以辎车,令县以次传”,也就是让刘长坐车上路,沿途县令要做好接力,从本县送到下一站。
大臣袁盎认为,这样做不太合适,说刘长性格刚强,遭此摧折可能受不了,万一再遇到恶劣天气,得病死了,陛下会背上杀害手足的坏名声。文帝说“特苦之耳,今复之”,只是想让刘长受点苦头,还会让他回来的。文帝交待,刘长这一路上,燃料、菜蔬、炊具、碗筷、床褥等日常生活用具要一应俱全,还特别指示“给肉日五斤,酒二斗,令故美人才人得幸者十人从居”,不但设施齐全,伙食要好,而且还有美女相伴。
文帝的安排“布告天下”后,辎车一路向西。结果到了雍县(今陕西凤翔县南)时,刘长死了。长安至雍县,约合现在一百七十公里,中间隔着不少县。若以每天二十公里算,差不多八九天时间。刘长的死亡原因,“乃不食死”。物资供应这么丰富,所谓的“不食死”,是绝食而死,还是没得吃饿死了?
[page]答案是后者。原因是刘长坐的辎车车门上被贴了封条。辎车,即一种上有帷盖、前后遮蔽的车;封条,即粘贴在门户或器物上的字条,表示封闭、封存或没收,以防私自开启和动用。车是封闭的,车门贴着象征皇命的封条,没有皇帝的命令,谁敢动?谁敢撕下封条?所以沿途县令“皆不敢发车封”,“肉日五斤,酒二斗”自然也就送不进去,“至雍,雍令发封,以死闻”。八九天困在车内,没得吃没得喝,能不死吗?
一边将优待刘长的事儿“布告天下”,一边又命人在辎车上做手脚,致使沿途县令“皆不敢发车封”,文帝表里不一的这手做得确实有点黑,与其留给后世的仁君形象差得很远。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文帝,刘长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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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有材力,力能扛鼎”,常常“自袖铁椎”,因为宿怨,审食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死在了刘长的铁椎之下,杀了朝廷重臣,刘长还满口道理,好似在标榜自己为民除害。除此之外,文帝即位后,刘长“自以为最亲,骄蹇,数不奉法”, “入朝,甚横”,刘长如此嚣张蛮横,与文帝以仁义治天下相悖,你这么胡来让文帝脸往哪儿搁?不过,文帝觉得就剩这一个兄弟了,算了,不追究了。刘长的事迹还有很多,如“从上入苑囿猎,与上同车,常谓上大兄”,“益骄恣,不用汉法,出入称警跸,称制,自为法令,拟于天子”,这些文帝都忍了。
[page]其实,文帝最担心的是刘长会造反,因为刘长自幼丧母,刘邦可怜他,“令吕后母之”。刘长是吕后抚养成人的,自然与吕后在同一阵线,或者心里感激吕后;而文帝恰恰是众臣拨乱反正后登基的,与吕后一党界限分明。吕后虽死,吕后抚养的刘长还在,这就让文帝心里不踏实。果然,刘长真的要造反,文帝也只能对这个仅存的弟弟下手了。
平心而论,刘长走到这一步,与文帝的纵容是分不开的。刘长有小错误时,“上以亲故,常宽赦之”;刘长杀死审食其时,“孝文伤其志,为亲故,弗治”;结果刘长越来越嚣张,竟“不奉法度,不听天子诏,乃阴聚徒党及谋反者,厚养亡命,欲以有为”。难怪袁盎也认为“上素骄淮南王,弗为置严傅相,以故至此”,说文帝对刘长放任不管,没有给他找个好师傅教导,才使刘长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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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了郑庄公。郑庄公对弟弟叔段欲擒故纵,坐等鱼儿上钩,最后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天理来收拾他。文帝此举,与郑庄公如出一辙。只是冤枉了那些无辜的县令,刘长辎车所过之县的县令全部被杀,云里雾里地给文帝当了替罪羊,这大概是文帝一生最大的污点。
六年后(前168年),传来一支民谣:“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文帝听后,叹了口气说:“尧舜放逐骨肉,周公杀管蔡,天下称圣。何者?不以私害公。天下岂以我为贪淮南王地邪”(文中所引均出自《史记·淮南衡山列传》)?听文帝此语口气,并没有否认刘长是他害死的。有些事情过去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