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第二敦煌”的萨迦古寺

萨迦寺坐落在日喀则萨迦县的奔波山上，是藏传佛教萨迦派的主寺。萨迦寺从建寺至今已有900多年的历史，其间萨迦王朝统治近百年，寺内所藏文物及其丰富，其中尤以经书最为著名。1247年，萨加四祖萨班贡嘎坚赞与侄子八思巴去凉州（今甘肃武威），会见成吉思汗之孙阔端，并写信说服西藏各派高僧和贵族接受元朝的对藏条件，把西藏正式纳入了祖国的版图。日前，我们一行走访了萨迦古寺，听该寺住持班典顿玉口述了萨迦寺的历史和现在。班典顿玉：我先谈一下萨迦的历史。萨迦所在地在后藏，在珠峰的脚下，过去曾是西藏最繁华的地带。从文化角度来看，佛教有三大语系：藏语系藏传佛教、汉语系汉传佛教、巴利语系南传佛教。藏语系藏传佛教里有旧派和新派，旧派现在成了宁玛派，新派有三大派系。萨迦是在旧派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其实，佛教主要是从两方面讲的，一个是慈悲，一个是智慧，把慈悲和智慧结合起来才有力量。萨迦教派创始人是萨迦五祖，一祖昆·贡确杰布、二祖昆·贡嘎宁布、三祖昆·扎巴坚赞、四祖为萨班贡嘎坚赞、五祖就是八思巴。被称作是红衣二祖的萨迦·班智达（简称萨班）和八思巴，他们两位是在萨迦寺建立200年以后出现的。萨迦这个地方是藏文明的摇篮，萨班没出现之前，藏文化的十课十明、大五明小五明、医学、因明学、词藻学等体系并没有形成，就像佛珠还没有串起来。萨班以后，一颗一颗的佛珠，就被他串了起来，形成了藏民族文化的十课十明、大五明小五明，因此说，萨班是藏文化的开山之祖。现在来看，萨班之前虽然没有真正的文化体系，但在民间还是存在一些的。正是因为萨班精通十课十明，才被称为班智达，他既有理论学识，又有修养造诣。在萨班63岁的时候，受阔端的邀请，去了凉州，就是现在的甘肃武威，路上整整花了三年时间。当时的历史大家都知道，整个中国都在元朝的统治下，想要征服西藏就要打仗，进兵又不好进。据他们的调查，西藏最有学问的就是萨班，元朝政府就要求他过来，如果不过来就派兵。普度众生是佛祖的意愿，萨班为了拯救藏民族，为了国家利益，去了凉州，所以说他是为祖国的统一、民族的团结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后来，八思巴出现了。元朝的创始人忽必烈，在39岁时拜见了当时才19岁的八思巴。八思巴先是国师，后是帝师，不仅讲经、念经，而且讲怎么治理国家，使国强民富。八思巴一生当中，为了拯救民族，弘扬佛法，是成功的、有贡献的。因为当时打仗不是普通的打仗，战争是毁灭性的，会把很多民族杀掉｝灭掉。今天能有56个民族团结起来的大家庭，有八思巴的功劳。从寺院的角度来看，萨迦寺有108个大殿，经堂、佛堂全部都算的话有300多座，连续三天都看不完。为什么有这么大规模呢？因为过去萨迦不仅仅是一个寺院，而是当时西藏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更重要的是，在萨迦王朝统治期间，把财力、人力、物力都集中起来，修建萨迦寺。除此之外，历代法王不断扩建，里面的文物简直到了数不清的地步，所以萨迦寺被称为整个藏民族的文明摇篮，原因就在这里。萨迦在八思巴期间是最顶峰的时候，居住在萨迦的人有30多万，而寺里就有10万多僧人。当时的萨迦离印度非常近，是核心的地带，主要与印度来往。文化大革命结束，旧萨迦落实政策以后就新生了，僧人逐渐增多。现在已有120个僧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真正有修养的，有学问的。从80年开始，萨迦寺不断进行维修，较大规模的维修是1984年，当时国家刚改革开放，就投入了70多万。萨迦从历史、文化、文物的角度来看，都有独特的地位，后来被列入了西藏三大文物保护工程，国家已经先后向萨迦寺拨款9700万元进行维修。就寺院来说，国家除了萨迦寺之外没有拨过这么多的资金。虽然布达拉宫比萨迦寺拨款的量大，但是布达拉宫不是一个寺院，它是一个皇宫。这次大殿的维修，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采用原材料保持原貌，今年9月份就要竣工。萨迦寺的僧人以及周围的群众都特别满意，这说明国家政策在民族宗教方面落实到位了。我再讲一下萨迦寺的文物，萨迦号称有“四大宝墙”。一是经书墙。经书墙里除了经书以外，地理、医学等书也非常丰富。经书全是手抄本，用的多是萨迦王朝所产的藏纸。经书用了7种墨粉书写，金粉、银粉、红珊瑚、绿松石、珍珠粉、象牙以及历代法王的骨头粉，字体全是古藏文，从数量上看有8万4千本经卷，就是研究这些经书目录也要100年，这在西藏自治区、全国、甚至是世界，都是独一无二的。其中，世界之最的经书是八思巴亲手抄写出来的。经书里还有贝叶经，整个藏区里贝叶经保存最多的就是萨迦寺，现在保留下来的有20多部贝叶经，都是无价之宝。萨迦王朝时期，萨迦寺还是整个藏区的译经院，因此，印度经书的原版也都保留下来了。二是壁画墙。萨迦寺是壁画的海洋，宋代的壁画在萨迦都保留了下来，还有元代的壁画。这些壁画的材料用的都是天然矿物质，不容易褪色，壁画是用黄金、白银加上红珊瑚画出来的。还有一些唐卡，最早的宋代唐卡都保存下来了。三是佛像墙。萨迦寺的佛像大多数是宋代的，还有元代的。元朝时，萨迦王朝的艺术处于顶峰时期。萨迦寺里9米高的大型佛像就有50多尊，都是合金铸出来的，已经过了700多年，镏金依然亮丽。寺中还有5000多尊佛像，不仅仅是萨迦教派的，还有各大教派的传承上师、佛、菩萨、财神、护法等等，好比藏区的博物馆。其中，30%是萨迦独有的，另外还有尼泊尔风格的、印度风格的、吐蕃王朝风格的等等，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风格。四是瓷器墙。萨迦寺的瓷器大多数是元代的、瓷器有动物类的、有酒瓶、酒杯、壶等种类。由于是皇帝们赠送给历代法王的，所以才保留下这么多的瓷器。萨迦寺里现保存有10万多件文物，作为西藏文明的摇篮，萨迦寺可以称作“第二敦煌”。敦煌是文物多，但是到了清末没人管，所以流失了很多。萨迦的文物远远超过敦煌，但是没有敦煌的名气大。可以说，20世纪是敦煌研究的世纪，21世纪就是萨迦研究的世纪。我平时说研究中华文化不能不研究藏民族的文化，研究藏民族的文化就要研究萨迦文化。我们的文化背景是非常深厚的，永远都挖不完，是其他寺庙代替不了的，这就是为什么从中央到地方政府都这么重视萨迦的原因。我们非常希望把萨迦寺列入世界文物遗产，这么好的文物一定要保留下去，祖宗们传给我们的还要延续下去，要给子孙后人有个交代。我们先要做文化抢救工作，第二步就是要开展研究。好的文物、文化不抢救，后代想研究都没办法。所以最重要的就是抢救问题，国家现在就是在做抢救的工作。最后，我还有两点呼吁。第一，过去的萨迦，曾经是那么鼎盛，那么繁华的古城，恢复萨迦古城原貌，从历史或现实角度来看都是非常重要的。萨迦海拔高，靠种地也长不好庄稼，今后老百姓要往第三产业走，才能改善他们的生活。第二，修建一个八思巴纪念馆，把当时萨班和八思巴与元朝往来联系的许多历史资料摆在里面，就可以成为西藏纳入祖国版图的历史见证，让更多的人了解这段真实的历史，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