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的道教

最近在江苏茅山道院，笔者听到了道士们有关道教的理解。用江苏省道教协会会长杨世华道长的话说，就是我们要发展民众的道教，而不仅仅是信众的道教。茅山位于南京东南部的句容县，与许多著名道观一样，茅山具有丰厚的历史文化资源，传统上被称为“第一福地”、“第八洞天”，1983年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道教重点宫观。特别重要的是，在最近20多年的建设过程中，茅山道教逐步形成了较为系统的现代道教发展理念，顺应了时代，显示出中国传统宗教具有适应并贡献于现代化的能力。杨世华道长认为，社会在变化，道教也随之变化；今天的世界与古代大不相同，道教如何能墨守成规？据此，茅山道教提出了自己的发展理念，这就是要建设文化茅山、生态茅山和慈善茅山。所谓文化茅山，即大力弘扬道教的文化品格。作为历史名山，茅山可以说具有无限深厚的道教文化资源，为此成立了茅山道教文化研究中心，聘用了十几位道教研究的专业人士和研究生，在全国首屈一指。研究中心在潜心研究的基础上，出版了《茅山道教志》《茅山道教文化丛书》《茅山道教历代碑铭录》等专著，提升了茅山道教的学术水平，也储备了人才。茅山还在筹备道教学院，以系统地培养道教研究、弘法与管理人才。笔者参观的“知道堂”是一座演讲厅，不仅建筑美轮美奂，设施现代化，而且环境优雅，里里外外都充满中国文化情调，特别适合召开百人左右的国际学术会议，最能以此展示中国传统的现代呈现，令人怦然心动。所谓生态茅山，即特别强调对茅山生态环境的保护与利用。在世界各大宗教中，以天人合一为根本的道教可以说是最生态学的宗教，而茅山在生态领域也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茅山是丘陵地带，传统上经济不太发达，这在今天反而成了最大的优势：茅山周边250多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居然没有一家工厂，茅山因此被称为长三角最后的净土。这为茅山道教开展养生、修炼、学习提供了不可复制的便利环境。笔者在茅山的那天，南京是中度雾霾，茅山则令人感觉神清气爽，而以茅山泉水泡茶，尤其沁人心脾。茅山在建设中也特别重视与自然的共生。道观的庭院里，经常看到有硕大的山石，都是自然形成的，在建设中特意保留。而在句容县道教协会的屋檐下和老子露天造像的手心里，我们都看到了半米多长的蜂巢，道长说，我们不招惹这些蜜蜂，蜜蜂也从来不攻击人类；茅山人心好、茅山环境好，所以蜂拥而至。所谓慈善茅山，说的是茅山积极参与慈善公益事业。传统上，修桥补路、扶危济困、互帮互助是道教的优良传统。今天的茅山道教不仅仅在救灾扶贫等领域积极开展工作，特别突出的是，茅山在新疆、贵州等少数民族地区修建了十几所小学，成为道教界慈善公益事业的品牌。在笔者参拜茅山的日子，大家还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屠呦呦老师在瑞典领取诺贝尔奖，内心洋溢着特殊的自豪感。屠老师研究青蒿素时最关键的思想突破点，来自阅读道士葛洪的《肘后备急方》，而葛洪恰好就生于句容县，是有名的茅山道士。站在茅山，从山川形制到内心世界，我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现代性转化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