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朴佛慧山 中古老济南
佛慧山,位于济南市千佛山东南,因山顶有座巨大的石刻佛头雕像,又名大佛头。近年来,佛慧山景区修葺一新,从山底到山顶,铺设了石质台阶,登山者与香客络绎不绝。
大佛头 只见佛头不见身从济南的街上,向南望去,这座海拔不到500米高的小山,不见得秀丽,更谈不上壮伟。拾级而上,穿过山涧黄花,踏着片片枫叶,待到大佛头前月台上,掉回头来,陡然发现,车水马龙的济南城,就在这圈青山的臂膀里躺着。而眼前这尊8米高的石佛头像,雕刻细腻,面容圆润,法相端庄,雄伟壮观。关于大佛头,在济南民间有两个传说。其一是,远古时代的济南,是一艘装满宝藏的大船,人们怕宝船飘走,就雕刻了一个大佛头来看护宝船。还有一种传说,原来的济南经常地震,以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人们就刻了大佛头,来保佑济南远离地震,从此以后,济南果真没有过大地震。这两个传说,寄托了济南人对大佛头的崇敬,也寄予了驱灾聚福的美好愿景。一般的佛像,都是全身像,而大佛头仅在山顶雕刻一尊佛头,在佛头上建有佛龛,并由清末学者张英麟题写“大雄宝殿”。为什么只见佛头不见身呢?带着大佛头之谜,记者回到市区,采访到了阳谷海会寺主持、宗教人士仁修法师,作为土生土长的济南人,他对大佛头也是印象深刻,儿时多次攀爬大佛头,“当时还没有修路,整个山路比较崎岖。爬到佛头上,还能看到耳后有个大洞,香客们都往里扔钱币。”对于大佛头为何没有佛身,仁修认为,单独的大佛头,是有佛教寓意的:“在山顶大佛头上写‘大雄宝殿’,更是寓意整座山体就是佛身。”佛身与山体自然融为一体的观念,是佛家人的说法。大佛头之谜,仍然是悬而未决。大佛头,为何只见佛头不见身,是有意为之,还是半途而废?记者采访了济南市考古研究所所长李铭。李铭认为,大佛头是一座未完工的佛像,“据考证,大佛头是刻于北宋1036年,距今已有近一千年历史。从雕刻的情况来看,作为一个头部,很有可能是没有雕刻完,它的颈部和耳朵都还没来得及磨光,凿刻痕迹还能看出来,非常粗糙,与整个佛头不相符。”从山下望上去,如此之大一片山体,按崖壁面积判断,完全可以雕刻一座大佛。对于大佛头之谜,李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大佛头前,有很大一片宽阔地,施工、取石都很方便,应该是准备建大佛的。南北朝时期,站佛较多;到隋唐时期,以坐佛为主,宋代也是。据我们推测,这很可能也是要雕刻一座坐佛。”而大佛头到底为何半途而废,李铭分析,有可能是石质土质问题。1993年,济南市考古所负责修复大佛头的佛龛和月台时,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在紧挨月台的西侧山崖边,靠近佛龛下面不足两米的地方,土质石质非常松软,都是一些片石块石,这是不可能雕凿佛像的。所以我们推测,有可能是在雕刻完头部之后,人们挖开下部岩体,发现石质不行,于是就放弃雕刻佛身。”记者观察到,在佛慧山上,有两种石质,一种是石灰岩,又叫青石,是比较理想的雕刻佛像的石材,大佛头就是青石雕刻成,历经千年完好无损,并更加光滑细腻。而就在同一区域内,又有另一种石质,为花岗岩,经风吹雨淋多千疮百孔,不适用于造像刻碑。由此来看,佛慧山的石质土质,并不适合雕刻佛身,这应该就是大佛头只有一尊佛头的客观原因。开元寺 黄石崖 折射济南中古风貌在佛慧山半山腰的山坳里,坐落着开元寺遗址。寺南的山崖下,有滴露泉,又名甘露泉,水自岩壁渗出,如同滴露,落入“秋棠池”;寺西密林深处石壁下,有卧云洞,深约30米,相传为开元寺卧云和尚修炼之处;岩壁上近百座佛像、庭院里残垣断壁的殿基、石窟内的名人题记,都在诉说着开元寺当年的暮鼓晨钟。据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佛教考古专业教师唐仲明介绍:“佛慧山上的开元寺,原名佛慧寺。济南城内开元寺在金元衰落后,在明代于佛慧寺旧址重现开元寺之名,可能是开元寺僧人从城内迁至此处,重续了香火。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现在的佛慧山开元寺,在明代可能是济南地区一处比较重要的寺院。”唐仲明认为,在佛慧山,有着济南佛教史上的重要遗迹,“黄石崖,位于螺丝顶峰山半腰,纪年造像题记从北魏正光四年(523)到东魏兴和二年(540年)。从造像样式来看,也是北魏晚期造像的典型样式。此地是济南地区最早的摩崖佛教造像遗迹,也可以是山东地区较早的摩崖佛教造像遗迹,可视为十六国北朝以来,北方佛教所流行的开窟造像传统波及到山东的第一次表现。”佛慧山上,大佛头、开元寺遗址、黄石崖,这三处都是济南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在整个济南的南部山区,摩崖石刻、佛像林立,李铭说:“济南古城、近郊山区、南部山区,这三部分的佛像文化不能分开看,它们是有着很大关联的,尤其是佛慧山、千佛山这种近郊山区佛像,很有可能就是古城区佛寺僧人前来雕刻的。”2003年,济南市考古研究所曾对县西巷北宋砖雕地宫和佛教造像窖藏坑进行发掘,确定为唐朝开元寺遗址,共出土80余座佛像,一时泉城皆惊。据济南市考古研究所考古科科长郭俊峰介绍:“这批造像多为北朝到宋代的作品,与佛慧山上的大佛头以及开元寺遗址佛像是差不多年代的。”从县西巷开元寺到佛慧山开元寺,并结合整个济南地区的考古发掘,李铭认为:“在南北朝和唐宋时期,济南的佛教比较兴盛,整个南部山区,都存留了大量的摩崖石刻佛像,这是以城内经济繁荣为基础的。之前在高都司巷等地,我们出土过很多高级窑口的瓷器,还有大量白瓷,非常精美。可见当时的济南,经济繁荣,生活水平高,并且佛教文化兴盛。”但是,无论是县西巷开元寺,还是佛慧山开元寺,乃至千佛山、玉函山等地,几乎所有佛像的佛头都被毁,无一例外都是无头佛。李铭说,“佛像的头部一般都突出出来,比较好砸;而且把脸面砸掉,意味着灵魂也去掉了。所以在毁佛运动中,佛像头部大都被破坏了。”针对县西巷开元寺遗址佛教造像窖藏坑的发掘,仁修法师分析:“佛像头颈部截开痕迹规整,手足没被破坏,码放也很整齐,不排除是僧人迫于毁佛灭佛的风气,不忍心佛像被四分五裂,而自发进行的毁佛行为。”修旧如旧 还原佛山赏菊“佛山赏菊”为古“历下八景”之一,崇祯《历城县志》卷二《封域志·山川》中,“佛慧山”条下云:大佛山,城东南十里,一名佛慧山,上有文壁峰,下有甘露泉,中有宝刹曰“开元寺”,旧名“佛慧寺”,有宋题名刻记,悬崖凿为石室,昔人多读书其中,今废。此山峰峦突兀,涧谷萦迴,丹树黄花,更宜秋色,有修落帽故事者,无不吟眺于此焉,故八景标为“佛山赏菊”。“幽涧黄花”则是明代刘敕所列的“历下十六景”之一,刘敕《大佛山》诗:“去郭十余里,山回石径幽。白云尝覆寺,黄菊最宜秋。塔影樽前转,湖光望里收。甘泉几滴水,能解世人愁。”明代张弓还有《佛山赏菊》:“木落天空凋万卉,幽岩老菊始芬芳。”佛慧山海拔460米,山势峭拔,巨石危立,涧谷萦回,松柏笼罩,藤萝垂蔓,异常清幽。经过多年自然风化腐蚀,佛慧山形成了独具山林特色的地质风貌,同时还有丰富的山林植物资源。对于济南人来说,佛慧山是个宝。而对于佛慧山下的扳倒井村来说,村民们更是靠山吃山。55岁的扳倒井村村民黄玉圣,是佛慧山景区的保洁员,他说:“以前从村里进城,我们都是走这条山路,当时的开元寺还有四间大殿。我30多岁的时候,每天到城里挑大粪,来回一趟仨小时,一天要跑三趟。”作为从开元寺遗址到大佛头一段的保洁员,现在的黄玉圣,也是一天来来回回打扫卫生至少三趟。46岁的扳倒井村村民吕爱英,守着大佛头已经十多年了,农闲时在大佛头前售卖香火茶水,“以前人少,这几年修了路,来的人也多了,一天最多能到百十个。”一个月千余块的收入,吕爱英都用来供给两个孩子,一个读高中,一个刚刚3岁。不管游客和香客是否买东西,吕爱英都免费提供桌凳供人们休息,“整日守着佛祖,咱更要多做好事。”担沙、凿石、砌路、焊架、铺板……佛慧山上,身穿迷彩服的工人们正在施工,忙的时候一身汗,累了就在山坡上躺一会儿,他们是佛慧山的开路人。据了解,随着水道、瀑布、亭子等设施的打造,佛慧山景区已初步具备游览的条件,走过1000多米的台阶即可到达望佛亭,建成后可使用济南公园通游年票游览。如何能平衡旅游开发、文物保护、宗教文化、自然生态之间的关系,也是景区发展应该思考的问题。采访中,记者发现,佛慧山的近百座佛像,都被“好心人”刷上了金色涂料。郭俊峰也注意到这类现象,“有些宗教信仰者,出于好心给佛像刷上金粉,穿上金身,看似是保护,其实是一种破坏和毁灭。佛像雕刻细节、服装纹饰,包括残留在背面的彩绘,这些原有风貌荡然无存,而且腐蚀石料,对日后研究来说是一种缺憾。”修旧如旧,是文物古迹修复的最高标准,既不破坏原有风貌,又能起到保护文物、吸引游客的效果。唐仲明认为:“发展佛教文化,首先要做好保护工作,禁止信众对造像进行重妆等活动,并考虑逐步恢复原貌。没有了祖先留给我们的造像这个载体,就不用谈什么发展佛教文化了。”更有市民建议,重新恢复“佛山赏菊”及“幽涧黄花”的景致,在山路两旁及沟边坡上多种植些小野菊,这种植物生命力很顽强,种上之后不用太多人力和财力去养护。采访中,也有游客反映,山上树木茂盛,但是没有树牌,不好确认,建议为树木挂上牌子。辛益群是山东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一名老师,他经常会爬佛慧山,“我们做过调查,佛慧山上约有257种植物、100余种动物。近几年兴修土木,植物种类有所减少,有几种已经很难见到了。”辛益群回忆说,十年前的佛慧山,开着漫山遍野的野菊花,“甘菊、委陵菊,这两种野菊花比较多,现在几乎看不到了。”辛益群认为,在景区修复中,“首先,应保护当地的动植物种类不要缺失;其次,要有意识地引进一些种类,来恢复动植物的多样性。”辛益群提到,最近爬山时,看到树林中有松鼠跳来跳去,听保洁员说,这是景区从东北引进的,“人与动植物和谐相处,是城市文明程度的一种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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