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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

长峪城:社戏一唱600年

雨后长峪城。

长峪城老城墙。

我的老家黄土洼就在古城长峪城的旁边,所以我与长峪城村就有着邻居般的亲切。

小时候还在夜间结伴同行,走20多分钟的路,到他们村去看电影;家里还有亲戚住在那里,每年都要随母亲去探望;现在,要是有朋友来访,都要带他们到长峪城游玩一番。要是在早春闲来没事,我更喜欢站在村里的山峦上观看长峪城村那段明显的城墙,那城墙就像一条巨龙样卧在那苍茫的山体上跃跃欲动,好像我们村也与长峪城村一起都充满了无限的活力,都要奔跑进那春天里幸福地活着。

每年正月十四到十六,长峪城村都非常热闹,十里八村的乡亲,外地来的旅游者,都齐聚到村里永兴寺的戏楼,观看村里的社戏演出。今年正月十七当我到长峪城村闲散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村里的文化能人陈全国,见面他就说:“你昨天咋不来,还能看见我唱戏。”我问他昨天唱的是哪出呢,他说是《骂殿》。别看陈全国今年70多岁,但精神矍铄、身子板硬朗得很,他在村里可是文化名人,学历初中,这在村里同龄人中,算高学历的人。陈全国说:唱戏是他最痛快的一件事,他说在戏里,他可以体会另一种人生。他在《骂殿》的戏中扮演的胡生,那可是皇帝赵匡胤呢。长峪城社戏历史悠久,有600多年的历史,早先是河北梆子,历经时代变迁,现在已经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长峪城村的社戏在全市恐怕都是绝无仅有的了。长峪城村社戏班子演员共28名,全是本村村民,大部分年龄都在60岁以上,最小的也都45岁了。这些演员能演出《登殿》、《小姑贤》、《喜迎归》等十多出戏,不定时地还编排新戏——下田能种地收获,上台能唱戏愉人,可真是了得。

长峪城村,距离昌平城区有50多公里的路程,海拔高800多米,是明代修建的一座军事城堡,现存古城新旧两座,新旧都是同一时代所建,只是先后顺序而已。明代军事志书《西关志》记载:长峪城正德十五(1520)年创立,堡城一座,东西跨山,其城上盘两山,下据两山之冲,为堡城。高一丈八尺,周围三百五十四丈,城门二座,水门二空,敌台一座,角楼一座,城铺十间。现在开车进村会明显地看到山体上那段旧城的城墙,城墙以北就是旧城。而在旧城的西南侧就是新城。据《昌平山水记》中记述:白羊北四十里为长峪城,二门,其西有小城,曰长峪新城。现在进村,即在左侧不远处,有一个城门及瓮城,那里就是新城。新城的城门及瓮城现已经过修缮,面貌一新,但却失去了过去残破时沧桑古朴的味道。

每每去长峪城村里,我喜欢先去新城里走走,走走那些泥土小路,看看那些农户的石头院墙、灰瓦小屋、木门铁锁,最喜欢农户院子边上,或者不远处码放的柴火堆。那些柴火堆,有竖放成排的、有横放成堆的,今年更有一堆码放成粮仓样的,无论怎样的码放都是整齐有序,你说这些农民有多少智慧,又有着怎样的追求呢?柴火是农民家中最重要的燃料,既要生火取暖做饭,度过那里一个个高寒的冬天,又要用袅袅炊烟召唤外出的亲人归来,那些农人们把柴火看得比命还重要,没柴火怎么能活,又怎么能活得更好呢?

在新城,便能看到有名的永兴寺。永兴寺较大,从前至后由山门、前殿、钟鼓二楼、后殿和一座戏楼组成。前殿是十八罗汉,后殿是三位娘娘。在钟楼里还有一口明代的大铁钟。据昌平文物局的专家说:这口钟无论从年代、体量和铭文都是昌平地区保存最好的。以前每当钟声一响,就是全村人聚众聚心的时刻来临。抗日战争时期,钟声一响,人们就会躲进深山,以逃避日本鬼子的烧杀;现今,钟声一响,就是村里又该开始唱大戏了。永兴寺的前面有棵高大健康的老榆树,陈全国说老树是寺庙前的灵芝草,以前有两棵,另一棵是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村里人给放倒了。他还说,放倒树的那个人不久就得病而亡了。失去了另一棵树的陪伴,现今还健在的这棵老榆树精神还好,树上还住着三窝喜鹊,喜鹊叽叽喳喳地飞起飞落,好像是在同老榆树说着些什么。其实,老榆树一点也不寂寞,日夜有喜鹊陪伴左右,天天有那些下田的村里人路过,谁不要停下来看望它一眼呢。老榆树还能年年看村里人唱大戏,它又该有多幸福呢。

长峪城村近些年越来越有名气,一是村里的古城墙、古庙、古村落、古文化;二是长峪城村就在明代万里长城的脚下。沿着村里的公路而入,往里走,爬一段山坡,有座长峪城水库,沿水库往里走,有两条路能到长城。一条是自然的土路,到长城40多分钟;另一条是石板路,一个小时左右到河北与北京的界碑处,界碑的外侧就是河北怀来县域,从那里再走20多分钟山路也可到长城。两条路风景不同,游客可以自由选择。等到游客经过登山的千辛万苦到达长城后,眼前便豁然开朗,要是站在那座最高的敌台(当地人叫“高楼”)的上边,望长城内外,眼前更是山河广袤,开阔无边,山峦起伏,雄壮无比的视觉享受。要是早春一切还在孕育之中时登长城,更能寻着一股苍凉、怆然、苦寒的塞外味道,更能明白明朝皇帝建设镇边城、白羊城、长峪城这边关三城的意义所在了。在那长城附近还有大片的草甸子,在秋天时节,野菊花漫山遍野,明黄黄地在秋风中摆动耀眼,映衬着长城的威严与雄壮,那就是游客口口相传的有名风景黄花坡了。

有山有水的地方才有灵气,长峪城水库的水是地道的山泉水蓄积而成。我小时候,全村吃的水,就是从地下管道引来的水库水,在村里建几座水井,村人再从水井担水回家。直至县里用机器给村里挖出水井,才不吃那水库的水了。由此说来,长峪城水库的水还是我们的母亲水呢。现在,在炎热夏季,来水库游玩的游客,还在那泉眼处冰镇饮料和西瓜。这要是在当地的过去,村里人上山打柴割条,渴了还不就是用手捧起一捧水就喝,那水又是怎样的清冽甘甜咧。

到长峪城的古村落里游玩,天上是高高的蓝蓝的,地上是古气幽幽淳朴自然的,长城上是开阔野荡的,水库是水灵生机的。

正月十七那天在长峪城村正好碰上流村镇的镇长到村里调研工作,他说,镇里计划对长峪城村的环境加强建设与保护,从我们黄土洼村开始一直到长峪城村,多在地里种花种树,让这里的景色更加地自然迷人,并设想游客进村一律用电瓶车。这真是说到我们的心里去了,要是环境破坏了,那我们还要那富裕干什么用呢?

篆刻:长峪城军都印社赵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