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有市场价值 才能刺激它延伸
蜀锦传承人贺斌在操作清代花楼木织机。
近日,由文化部、四川省人民政府、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国委员会主办的第五届中国成都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节(以下简称“非遗节”)在成都举办,开展了国际非遗博览会、非遗国际论坛、非遗进万家等节会活动和400多场交流活动。文化部部长雒树刚在开幕式上说,自2007年至今,非遗节已连续成功举办了四届,今年又适逢中国文化遗产日设立十周年。本届非遗节以“传承文脉,创造未来”为主题,在现代化进程中,非遗保护面临的挑战依然不小。
四川拥有6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遗项目、139项国家级、522项省级和数千项市县级非遗项目,还有69名国家级、682名省级和一大批市县级代表性传承人。位于成都浣花溪畔的蜀江锦院是“蜀锦织造技艺”唯一的传承单位,游客能在院内看到大型的蜀锦织造工厂,长6米、宽1.5米的清代花楼木织机仍在这里一经一纬地织着蜀锦。
在非遗国际论坛上,蜀江锦院总经理钟秉章介绍,蜀锦是中国历史上的三大名锦,距今已有两千多年历史,成都的别称“锦官城”也由此而来。蜀锦还开辟了一条从成都出发,经云南、缅甸、印度、巴基斯坦到中亚的国际文化交流通道,即南方丝绸之路。
目前,蜀锦传统产品占整个蜀锦市场的80%以上,如被面、衣料。人们对蜀锦的印象是“不实用”、“距离日常生活遥远”。“蜀锦在大规模、集约化的生产当中逐渐丧失了特色和个性。作为民俗产品的蜀锦逐渐丧失了生产繁荣的大环境。”钟秉章说,“原本民间结婚必备的蜀锦背面被方便易洗的被套代替。蜀锦逐渐淡出了市场和人们的视线,很多成都的年轻人都已不知道什么是蜀锦。”
“必须改变这一点。”钟秉章强调,蜀锦既是文化产品又是商品,必须遵循现代市场规律。蜀江锦院目前拥有三家直营店和一个博物馆,商店收入为博物馆提供营运条件,博物馆反过来又为商店提供文化支撑。钟秉章介绍,企业从2014年开始进行产品转型,一方面是走传统路线,历史纹样占80%,另一方面走现代创新路线,占20%,“抓取现代设计与蜀锦基因的结合,树立一个时尚性、艺术性的生活品牌”。
国家级名录“蜀锦”代表性传承人贺斌,是他这一辈人中,四川唯一一位掌握蜀锦手工织造全套工艺的人。然而,即便是最熟练的艺人,使用传统工艺,每天只能织不到10厘米的蜀锦。
贺斌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目前蜀锦产品分为三类:一是传统手工技艺,主要用于制作工艺品;二是数码技术,用于生产蜀锦画;三是介于手工和数码之间的技术,用于制作一些实用器。“传统的蜀锦产品并不能适应市场需求,我们一直在开发新产品,但成效并不很大,目前仍然集中在中高端产品。”贺斌说,“除了门店销售,网上销售也刚起步。互联网是一个必然趋势,‘互联网+非遗’肯定不仅在销售环节,而是涉及、生产、物流等一系列配套的服务。这些我们没有经验,都在探索中。”
“互联网+非遗”也是本届非遗节着力宣传的。记者在位于成都青羊区的国际非遗博览园看到,园区特意设置了“非遗+互联网”展厅,吸引了“中国手艺网”“雅昌艺术网”等互联网企业参展,开展非遗产品众筹、非遗旅游线路发布等现场活动。非遗节还推出了官方认证的非遗在线销售平台和非遗节专属app“非遗宝”。
上海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金江波认为,非遗传统的口传心授的方式,往往只是技艺的传承,而忽视了文化内涵和生活方式的传承,所以如何让非遗传承人提升知识性、系统性和文化价值的传承,是一个迫在眉睫工作。
金江波坦言,当下是一个消费社会、商品社会,当非遗得不到需求的时候,技艺传承就只局限于师徒之间。“我们当然希望非遗能成为社会的一个整体需求,但作为文化消费品,它一定要有市场价值,才能刺激它继续延伸和扩大。”
金江波在羌绣的实验中得到一些成功的经验。他曾把羌绣传承人请到上海大学,和90后的学生们一起成立创意中心,重新组合羌绣的图案,使其符合现代审美习惯。同时,上海的时尚设计师还和羌绣姑娘们合作,把羌绣元素与时尚礼服结合,成功亮相法国巴黎的时装周。
成都非遗节是世界上首个以非遗为主题的大型文化活动。北京大学教授、国际非遗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委员高丙中说,非遗节、非遗博览园这类形式的价值所在,是将非遗传承人聚集到一起,在较短时间内让公众亲眼看到非遗技艺,形成对非遗的概念。
高丙中说,非遗保护包括传承和传播两个方面,非遗节、博览园就起到了“传播”的作用。“也许一年两年并不会彻底改观,但经过多年的配合,将改变公众对非遗的认识。在看到非遗产品之前,观众能看到它是如何在传承人手中诞生的,这样非遗产品就有了工业品无法替代的温度、情感和私人体验。”本报记者蒋肖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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