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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文化

在哲学层面谈京剧

中国科学界,出了一个“钱学森之问”:当今中国为什么老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实际上,中国艺术界,也潜在着一个“全民族之问”:新中国建立60多年来,为什么连一个京剧新流派都没有诞生?
哲学上,有一个很重要的命题,就是个体的消亡,是总体存在的条件。这也是自然的和社会的规律。艺术如京剧如流派,也是如此。一个流派如果长生不老,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所有流派如果永不消亡,这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当今所以没有新流派的诞生,除了大家过去所讨论的一些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忽视了上述哲学命题,即违反了艺术规律,搞起了流派固定、流派永恒、流派至上、流派迷信乃至流派统治。这一现象,究竟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想一想:新中国建立以来所培养的京剧新人,除了一个李维康,可以说人人师出有流、出师入派。一个京剧新人,如果不属于某个旧有流派,好像就是件丢人现眼的事情,人前腰难直;如果传承流派轻宗不纯,好像就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看一看:种种京剧大赛的那些参赛选手,自报家门,流派导师一大串;京剧申遗成功,庆贺大会就是“流派对口”。京剧新人都成了而且必须成为流派传人、流派保人、流派泥人,甚至流派阉人,还有谁来创造新流派?前几年,在京剧青年演员研究生班以外,又设立了一个“流派班”。当时一听,很高兴,以为从体制上在鼓励流派创新,扶植创新流派,估计很快就能够从这里诞生几个新流派的苗子,甚至成熟几个新的流派。后来才知道,错啦!这里是在为旧有流派、濒危流派输液吸氧,以保证它们免于个体消亡!看一看:这样的思维,还能够指望它培养出来新的流派么?
在哲学上,还有一个著名的命题:不破不立。现在,文艺界有一种时髦的理论:京剧流派,不是“不破不立”,也不是“先破后立”或者“先立后破”,而是不破而立。京剧总体,不是在京剧流派个体消亡的条件下存在的;京剧的新流派,不是叛逆旧有流派而出现的,不是突破旧有流派而建立的,而是旧有流派的流延承续。
艺术总体一般是流派个体的集合,京剧尤其如此,所以有京剧是流派艺术之说。京剧艺术,要尊重个体的规律消亡以保障总体的存在,要尊重流派上的吐故纳新有破有立,要想着上述哲学上的两个命题。只有这样,才是正道。否则,京剧难免要真的成为“遗产”――遗忘之产。

(摘自《山西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