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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锡山的人生经历 刘锡山有哪些书法作品?

刘锡山先生

虽然我和刘锡山先生交往有年,但登门造访还是第一次。一进他的家门,我就惊呆了,满屋是书,桌椅简单,不像我想像的富丽堂皇。真可谓“室内何所有,唯有笔和书”。自然,我的采访就从“书”开始。

我随手翻看十来本书,每本书里,都有红笔圈划的痕迹。看来,刘先生很爱藏书,更爱读书。这印证了外界对他“架上无书不落红,案上有纸皆着墨”的传闻。自那天起,我们长谈了几次,谈人生经历,谈兴趣爱好,谈书画艺术等,在翻看了他的理论著作,拜读了他的诗词歌赋,欣赏了他的书法作品之后,逐渐形成了我的采访纪要。

总的来说,刘锡山先生是一个经历坎坷、个性强烈、乐观开朗的性情中人,是一个有独立见解、不随时流、学者型的文人,是一个有创造性思维、又做出创见性事情的人,是一个默默担当文化使命、不着意名利的人,是一个长期研习书法、并在草书艺术上具有高超品格的人。

刘先生今年已是75岁的人了,鹤发童颜,但仍像壮年一样谈笑风生,体格健壮。

刘锡山先生作品

他的著作意在首创

刘先生著作颇多。以前的著作,已被“文革”吹散,近二十年的著作有八本二百万字。据我所知,这在山东书画界,出版这么多著作的仅他一人而已。不仅著作数量、字数多,最主要的是他的著作具有首创性。

1、《毛泽东的书法艺术》

该书列为山东大学出版社《毛泽东的艺术世界丛书》的单行本。首开国内外研究“毛体”的先河,从1991年6月出版至2000年七次印刷,风行全国,为书写“毛体”者的必备参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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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冬,由山东大学蒋维崧教授推荐刘先生撰写。刘先生考虑到论述毛泽东书法,不仅是个学术学问,更是个政治问题,不便一人承担。他便先后邀请蒋维崧教授、魏启后先生合作。而蒋、魏两先生均以“年大体弱”和“资料不足”为由作辞。在山大出版社的一再催促下,刘先生只好独力成书。

在该书中,刘先生以艺术来论艺术,开创性地论述了“毛书”的艺术特色、历史分期、心理路程和书史定位等一系列书法美学层面的问题,并提出“毛泽东敢做天下第一人、敢作天下第一书”的观点。这个观点出自刘先生笔下,既大胆,又独到,一反当时书法界对“毛书”轻视和贬低的主流意识。

1993年12月适逢毛泽东诞辰一百周年之际,以刘先生这本书为契机,促成了由中国书协、山东书协、济南书协联合举办的中国首届“毛泽东书法研讨会”。与会专家,虽然当时不尽同意刘的观点,但在嗣后的十年中,经过反复,逐渐予以认同。可见,刘先生对“毛书”首创性的评价,在中国书坛引起不小的波澜。这事本身很难能可贵,具有书法艺术史的意义。

2、《王羲之志》与《颜真卿志》

编纂志书是政府政务之举,省府有专门的机构和人员。《王羲之志》与《颜真卿志》是山东省志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事原本与刘先生没有关系。但,在1997年秋,刘先生受邀参加了在临沂召开的志稿研讨会。在会上,刘先生基于对王羲之和颜真卿的了解,发表了对志稿的否定意见。这引起了撰稿人的不满,但得到省编委会的首肯。由此,省编委会特邀刘先生对两部志稿重新编写。因此,他在无意中成了王羲之、颜真卿两志的主笔。

王羲之、颜真卿是什么人?是赫赫有名的书圣、书法宗师,是千百年来书法史上人所共知的公众人物,笔下稍有不慎,即可能遭到上至专家学者、下到文化百姓的指责。为此,刘先生如履薄冰,竭尽全力、倾尽家藏,与同仁合作,费时四年,编纂成书,近一百万字,甘苦自知。可贺的是,刘先生主笔的两部志书,成为国内外集记述性、资料性和学术性、可读性兼容一体的系统之作,填补了王羲之、颜真卿史无志书的缺憾,具有重要的首创性。

王羲之、颜真卿两部志书,得到了高层学者启功、欧阳中石、王玉池、刘涛等人的认同。启老欣然为两志书题签,并说:“这两部志书,是你们山东替全国做的工作。”志书得到了山东省委、省府的肯定。编委会并将这两部志书,赠送给当时的中央政治局每个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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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锡山先生作品

3、《刘锡山彩色书法集》

刘先生在1999年3月出版了自作诗词、用墨和彩书写的彩色书法集,首开国内彩色书法的先河。

刘先生在书法集的前言中说:“出版彩色书法集,是我萦怀已久的想法。因为我的好高骛远,一次次地否定了自己。总想着要有所作为,想人所未想,道人所未道,做人所未做。历经十余年,在出版了近百万字的著作之后,才逐渐拨开云雾,壮着胆子扑捉了一点东西,出版这小小的集子”。

在这个书法集中,刘先生发表了自己沉积多年的书法艺术中的《彩法说》。

其中写到:“说到书法敷彩,会使一些崇黑尚素的人不高兴。他们会立即引经据典予以反对,说‘黑白之色’是书法的本色,既神秘又高尚、既幽邃又丰富;说敷彩者是‘喜黄好色’、‘粗鄙浅薄’之徒;说‘用笔’和‘用墨’都是‘千古不易’的法则”。

刘先生接着写道“君不见自有书法以来,就是五颜六色的,甲骨、钟鼎、石刻、简牍、绫绢、纸张等等七色齐备,这些都是祖宗传下来的。又不见现代出版的书册中,自汉至清的书法原作,无不具有难以名状的色彩,沉稳古朴,高华苍润,风棱秀出,精彩注射。再不见现时的影视题头、牌匾广告中的书法作品,或萤光艳丽,或实色沁人,或海天交映,令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这寥寥数语,事实清楚,论述精美,可抵万言论文。在文章结尾,刘先生说:“我们正处在一个巨变的时代,社会生活极为丰富多彩。可以断言:二十一世纪的书法艺术必然是丰富多彩的。”

毫不夸张地说,此论文发表不到半年,全国的书法专业报刊,即出现了彩书和彩印。这也许是受到刘先生论文的启发,也许是编辑们的心到景来的自觉。但不管怎样,刘先生是创见在前的,那怕早说一天,也是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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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锡山先生作品

他的书法神在豪放

刘锡山先生从小学生起就开始动用笔墨,但直到进入山东省美术馆任职,才将“书法”由原来的“余事”变成了“专业”;由原来的“过客”变成了“挚友”。刘先生除了副馆长、国家一级美术师和中国书协会员外,没有在任何的社会书画机构任职,也很少与书协领导、书画专业报刊交往,可称其为“草根书家”。但,由于刘先生性格开朗,作风正直,广结善友,待人诚恳,在山东书画界小有名气,口碑颇好。

欣赏刘先生的作品,是一件快事;当场目睹他操觚染翰,更是一时的艺术享受。他那种从容不迫、潇洒流落的神态,久久难忘。

刘先生的书法成就,主要是草书和榜书。他的榜书,端庄雄健,真草相融,涵泳飞白,活脱大方。山东各地有不少楼堂馆所、商家厂店的匾额、为他所题。如果临场书写一米见方的辟窠大字,他可以援笔一挥而就,运笔生风,轻松自如,令观者惊叹。

最难得、最精彩、最撼人的,是刘先生的草书。他说:“草书是书法艺术的精髓和最高形式,最能体现书写者的修养、际遇、情怀和技艺。唐代的书法理论大家孙过庭揭示了草书的本质:这就是‘情动形言,取会风骚之意;阳舒阴惨,本乎天地之心。’”

谈起草书大家,刘先生说:“由于草书至精至难,千百年来,在书法史上留名草书者很少,而留名狂草者更少。”联系到对草书技艺的学习掌握,他说:“不要相信某个书家自诩‘诸体皆精’的假话。人生有限艺无涯。一个人毕其一生于一体,尚不能精到,遑论诸体皆精!”

所以,刘先生自进美术馆后,忍痛割爱,舍去绘画,三十多年来,专攻书法;在书法诸体中,专攻草书;在草书中专攻狂草;在狂草中专攻明末的王铎和北宋的黄庭坚。他学宗一家,旁通多体。所以,他的草书作品使转纵横,错综群妙,擒纵开合,灵活多变,燥润互映,浓淡相生,闲雅殊节,神融笔畅,正可谓具有“悬针垂露之异,奔雷坠石之奇,鸿飞兽骇之资,鸾舞蛇惊之态,绝岸颓峰之势,临危据槁之形。”可为书坛焕彩。

刘先生擅于书写大字草书。如10张八尺条屏的张若虚《春江花月夜》,14张八尺条屏的自作诗《草书颂》,26张八尺条屏的自作诗《狂草之歌》。均草法精湛,豪气扑人,为书界同仁折服。可以书写巨幅草书精到者,书写小幅草书也亦精到。有人评价其大字草书“震撼”,“精奇”,“越大越撼人心腑”。

基于对草书的长期思考和磨炼,刘先生于今年初,出版了他的研究成果:《狂草猜想》。

《狂草猜想》一书,以“猜想”为旨趣,以七言长诗为形式,以五千年的草书史为脉络,高屋建瓴,诠释近三十位草书大家,文约理赡,言简意赅,成一家之言,其创意、引文、结构、格式,为前人所无,可称首创。

《狂草猜想》一书,既是对中国草书史的概述,又是对历代草书大家的评述;既是对草书形态递变的社会际遇和心路历程的诠释,又是作者驾驭狂草能力的展现。因此,该书对书法习草者,不可不读。

刘先生在《狂草之歌》中写到:

欲作狂草先放胆,

神游天外任邀昂。

骨傲自可惊彦俊,

才高方能破俗常。

……

狂草千载几多峰,

偶有雄才掀新浪。

狂笔狂意生狂美,

一泻豪情十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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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锡山先生作品

刘先生对狂草情有独钟,为此写了不少有关书写狂草的诗歌。有一首2006年1月写的《狂草行》,颇有忘情的狂意。诗中写到:

偏居陋室,执爱狂草。

夜读日追,思逸神超。

心游天荒,身旅地老。

眼收寰宇,手抚云峤。

上承旭素,下接铎毛。

外发传训,内展心潮。

援笔见性,落纸逍遥。

亦梦变醒,且舞且啸。

如龙蟋雾,似凤腾霄。

气吞海立,势卷山倒。

意寄万里,情荡一豪。

烟分露结,时断空了。

恍兮列列,惚兮翱翱。

是耶非耶,道亦忘道。

洋洋洒洒,飘飘渺渺。

纸尽笔住,不计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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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锡山先生作品

他的理念重在继承

与刘先生交流,我经常被他的思维敏捷、观点鲜明、谈锋锐利、语言爽快所感染,他那热情奔放、谈笑风生的劲头,那像75岁的老人,简直就是一个“愤青”。

在书法理论和现实活动中,继承和创新的关系,总是争论不休,对此,刘先生自有一番善解。

他说:“关于继承和创新的争论是最近二十几年的事。书法界的主政机构和主流媒体,说‘创新是书法艺术的生命’,一些创新的人创出了流行书风、现代书法,以去引领时风,去参展获奖,去当书协领导、学校教授,好不热闹,也好不可笑。”

刘先生接着说:“我有一篇小文叫‘粉丝’论。意思是:书法艺术在诸艺术形式中,是一个以汉字为载体的艺术,这决定了书法艺术的特殊性。为其特殊,所以要单独列论。一个人对书法文化来说,是太渺小了;二、三十年的时间,对五千年的书法史来说,是太短暂了;现在30-50岁的中青年的学养和笔墨磨炼,对古人来说,是太浮浅了。何谈创新!”

刘先生说:“当代人能当好古人传统书法的‘粉丝’就是很不错了。古人书法创新的理论,是在实用中提高,在坚守中蜕变,在蜕变中显山露水,形成个人的特有品貌,是一个不知不觉的过程。用现代语言就是“有意继承,无意创新”。这种境界只是雄才精英可能达到,非一般人所能企及。我们当代人,才搞三十年,就想创新立派,就想出大师;甚至有的人在几个月间,就出‘作品’,获奖入会,不亦怪乎!”

刘先生说:“所以,创新不是喊出来的,不是画出来的,也不是群体作出来的。书法创新纯属个人的修炼。创新无样板,创新不可设计,创新不可预知,创新不须引领。现在那些高研班、培训中心,都是钓鱼赚钱的商店,怎么会训出书法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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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生说:“书法艺术是中华文化的精粹之一。对于传统书法,我是一个忠诚的‘粉丝’。对传统中的优秀作品,我是顶礼膜拜,敬畏而感恩。在我看来,书法这门艺术是值得用生命去追逐和渴望的。只要我一息尚存,就要目击心追,援笔施墨,将生命融入书法,将书法融入生命。这是其艺无涯,其乐无比,其生无尽的雅事。”

刘先生的一首五言短诗,也表达了雅人至深的感慨。诗曰:

翰墨千年事,不为一时新。

吐纳天地气,高扬中华魂。

当采访结束时,在我们交谈“纪要”的时候,我问刘先生,你的著作意在首创,书法神在豪放,理念重在继承,这样的理论与作为是怎样形成的?刘先生爽朗一笑,说:“读书”。

我的目光又落在满屋的书籍上。而我的思绪却疾弛在山东书坛。山东书坛不能没有一些有份量的著作和作品作为山东的代表。刘锡山先生正是这样的一个代表。(作者为山东省善者文化研究院《善者》杂志社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