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昆交响别样听

遥想当年“浩劫”之时，正襟危坐听交响音乐《沙家浜》，至今心有余悸。因为其时场外风暴席卷、场内肉跳心惊，听完音乐后不知命运在何方。时过境迁，这类“交响音乐”竟成绝响。只是去年上海音乐戏曲界组团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有片段京剧演出，是以交响乐伴唱，引起国外观众极大兴趣，可谓“隔墙吹喇叭，鸣(名)声在外”吧。那么交响音乐是否能与京剧昆曲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显现另一种韵味、情致；西方乐器是否与中国古典戏曲合二为一、协调和谐，成为新的艺术样式呢？回答是肯定的。前不久在上海兰心大戏院的一场京昆交响音乐会，的确是令人难忘。深沉迷离的京剧曲牌《夜深沉》由乐队和一把京胡合奏，听来妩媚动人，洵是“别样滋味在心头”。既有京胡高亢穿越的韵感，又有西乐谐和浑厚的烘托，似乎国粹京味更浓郁、更美妙了。就像茅台酒融入些许冰镇雪碧，并未掩盖茅台的芬郁酒香，而更增添甜美舒畅的口感，令齿颊留芳，兴然陶醉。也如在春风浩荡中一缕明媚的阳光，又温雅又清新。京昆交响乐也是如此。京剧曲牌《山坡羊》、传统曲牌《小开门》均婉转悦耳、悠然可听。以前听京剧《空城计》，总是京胡、二胡、月琴等民乐伴奏，端的是原汁原味，自不必说。在听了戏校教师由交响乐伴奏的《空城计》，“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并未觉得这不是京剧，而愈感京剧的瑰丽多姿、绚彩夺人，仍能体现坐在城楼上的诸葛亮洒脱飘逸、镇定自若的人物形象。至于昆曲《牡丹亭?游园》和《长生殿?惊变》，用笛箫伴奏固然意韵纯正、板眼有致，然听交响乐伴奏的昆曲演唱，于不失昆曲的精?之外，又附丽着西乐的温暖和缤纷，一种听觉上美味，像色彩亮丽的鸡尾酒，像醇香的卡普基诺咖啡一样浑然一体。不能说这台京昆交响音乐会已十分完美了，中西乐器的协调性还有待提升，民乐尤其是京胡弦线的材质的改进等等，都需要研究实验，方能精益求精。京昆要改革，要与时俱进，才能赢得更多的观众。这场京昆交响音乐会可以说是一个尝试，一个创新，但愿有更多的方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