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光的作品有哪些?杨之光的多彩艺术人生
不久前,中国国家画院向社会公布其评选出的16名院士。名单中的杨之光,是我国杰出的人物画家与美术教育家,有“南国人物画之旗”的美誉。在获得这个院士称号之前,杨之光被授予了广东文艺界的最高规格表彰——“广东省首届文艺终身奖”。
杨之光是出名较早的那一类画家。17岁就出版了画册,24岁时创作的《一辈子第一回》,获此生第一个大奖——“向科学文化进军奖”,奠定了中国画在写实人物画领域具有的无可取代的表现力和艺术魅力。
《九八英雄颂》(姜滨摄)
杨之光《石鲁》
然而,除了画得一手好画,命运之神似乎并没有格外眷顾杨之光,他的大半辈子都在坎坷中羁绊前行:5岁时亲生父母离异家庭破碎;19岁那年被迫从上海到广州避难;1949年解放前夕流浪台湾以刻印为生;返穗后在街头“擅自”为解放军战士画速写差点被当成“潜伏”的国民党特务;“文革”中受迫害关进“牛棚”自杀未遂……
种种磨难,没有压垮杨之光,反而成为他人生中的宝贵财富,发酵出不懈追求的大气大志,在自己的道路上理解和诠释着生命的哲理。
童年时代就喜欢涂鸦的杨之光,那时并没想到,要用一生与美神拥抱。踏进艺术之门几十年来,他始终在用手中的画笔张扬美好的人和事。
著名美术评论家、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曾评价道,从年轻到晚年,杨之光的艺术理想从未动摇,在他这一代画家群体中,他是坚持现实主义艺术信念最为坚定的一位,他的艺术也因此具有鲜明的时代风格与个性风貌……
记者久闻杨之光大名,这次采访,有了亲眼一睹其风采的机会。近日,记者如约来到这位老艺术家位于广州美术学院的家中,探寻他的生活和工作轨迹,怀着景仰之心在他曾经历的时空中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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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四件大事
杨之光家所在的教授楼,是一座外表已很陈旧的普通低层建筑,基本住的都是享受院级待遇的名人名家。同获中国国家画院院士称号的另一位广东籍雕塑家潘鹤,也住在这楼里。
杨家简朴得让记者吃惊,如果不是客厅墙上及柜子里摆满的艺术品和字画,能让人感觉到艺术的氤氲透骨,还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一位成就斐然的大画家住的地方。“我对生活的要求不高。”杨之光淡淡一笑。
其实,祖籍广东揭西的杨之光出生上海,小的时候是位富家公子,曾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是跌宕起伏的生活历练,让他脱胎换骨;对艺术追求的矢志不渝,更令他心无旁骛。正如为杨之光写过传记的广东著名作家伊妮所言,他的一生,既是一部中国知识分子成长的真实写照,也是中国画人物画发展史的缩影。
一张杨之光与名主持杨澜的同台合照引起了记者注意。杨之光说,这是去年底“广东省首届文艺终身成就奖颁奖典礼”上的一个场景。“杨澜是我侄媳妇。”杨之光向记者透露了一个小秘密:杨澜丈夫吴征的父亲与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历史的机缘,让杨澜为自己所敬重的长辈主持颁奖礼。杨之光记得,她当时提了一个很“辛辣”的问题:“如果把艺术比作一位女性,您和她是什么关系?”“我的回答是:我全心全意地爱她,至死不渝,永不变心。”
杨之光回首自己的艺术生涯说:“如果没有这份感情,我做的这些工作就毫无意义。”他总结一生,做了四件值得安慰的大事:画了一批与时代同步的国画作品,2009年在北京举办了60年回顾展;培养了一大批学生,当中有很多优秀人才,成为当今美术界的领军人物;捐出所有重要作品给国家,让艺术来源于人民,又回到人民当中;晚年创办了“杨之光美术中心”,为培养青少年发挥余热。
“这么多值钱的画全捐出去了,家人都同意吗?”记者提了一个很世俗的问题。“是的。没把平生创作的1200多件艺术作品当作私人财产留给家人孩子,当时很多人都表示惊诧。但在我们家,我夫人、两个女儿和女婿全部支持我的行动。”杨之光说,他家最和谐之处就体现在,在大是大非面前,总能取得一致的意见。
杨之光说,他捐出作品是在1997年至1998年间,当时的估价是1亿元。“现在早已超过这个数。市面上的画涨价得太厉害了,成倍成倍地往上翻。特别是我的画越来越少,封笔了不会有新作品出,在市场上更显得俏。”“有人问过我,后悔么?我说捐了就捐了,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也对得起我家里人,没什么后悔的。这是好事。”
杨之光捐献的画,主要收藏于中国美术馆、广东美术馆、广州艺术博物院等,“这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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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鸿八字赠言
杨之光是新中国培养出来的第一代中国画人物画家,他在艺术创造上的最突出特点是紧密联系着中国社会发展的丰富现实,也反映出中国画人物画在新时代的变革与创新。反映时代、反映现实生活一直是他的艺术追求,也是贯穿他艺术创造的主线。
早在上世纪50年代,他创作的《一辈子第一回》、《雪夜送饭》等作品,就以崭新的视角和动人的形象一举成名,而且也成为“新中国画”成功实践的代表作。
创作于1954年的《一辈子第一回》,是一幅打响了杨之光艺术道路头炮的现实题材作品。画面上,一位老农妇颔首微笑凝视手上刚领到的选民证,生动传神地表现出她激动的心情。为突出表现老太太的脸部和双手,杨之光将肖像画成半身构图,这是以往传统人物画法很少见的,曾在当时引起质疑。杨之光认为,形式和技巧应符合主题表达的需要。
57年过去了,这幅画的深刻含义仍值得品味。杨之光说:“我的画很多是政治性比较强的,可是我觉得艺术不是政治的图解,政治体现在生活里头,体现在平凡人身上。”
杨之光的画,独具鲜明个性特征。杨之光说,老师对他的成长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我完全得益于几位教育大师的教诲。”19岁那年,从上海南下广州的杨之光,受教于岭南画派大家高剑父并成为其最后一位入室弟子。“我在上海时,跟一位叫李健的书法老师练写字学刻印。他与高剑父同辈且名气相当,我是拿着他写的推荐信找高剑父老师的。拜师成功后,我的第一次作业就是给师母刻了一方‘翁芝长寿’的印。”
虽然跟高剑父老师学习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年轻的杨之光来说影响可谓深远。
20岁考入中央美术学院后,杨之光得到了徐悲鸿、叶浅予、董希文等老师的指导,从此走上更为专业的学画道路。“这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我原本是奔考研究生班去的。徐悲鸿老师看了我出的画册,先是表扬说年纪轻轻画得不错,但接着又问‘你听不听得进我的话’。我说当然听得进。结果他出乎意料地要我别考研究生班,而是投考一年级,送我八个字:从零开始,从头学起。”
“当时我很不理解,听上去对我的雄心壮志有点打击。后来才慢慢明白,徐悲鸿老师是根据每一个人的情况来决定他的去向。我从石膏、圆球、三角等画起,主要功夫下在素描,接受了在造型基础方面的严格训练。毕业后我也当上了教师,经常跟我的学生说起这个故事。”
一南一北两个20世纪中国画重要的学术体系的蒙养,都在杨之光的艺术发展中起到作用,并且经过他的努力,产生了相互补益的效果,进而达到融会化合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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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旬最后一搏
由于在上世纪60年代末劳动改造时伤了腰,加上长年伏案习画积劳成疾,杨之光得了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症,直着身子坐半个小时就要躺到木地板上歇一歇,血压也偏高,晚年不得不封笔。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封笔之作《九八英雄颂》(1999年),不仅重现了1998年抗洪抢险的震撼场面,也是对自己一个阶段的艺术总结。
“抗洪我没有直接参加,当时每天看电视,见到很多英雄,他们的事迹让我老是不能平静下来。我们有责任给这些英雄树碑立传。”杨之光回忆当初的创作动机时说。“讲老实话,画还是不画,我是有顾虑,年龄大了呀。近70岁的人了,再画这样的大场面,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而从另一个方面想,我研究了20年的没骨法,是时候有个总结了。用没骨法画重大题材,这是一个机会。如果不画,等年纪再大就更画不成了。”这幅画也成为杨之光艺术人生中的最后一搏。
就在杨之光徘徊之际,与他相濡以沫几十年、同样是美术教授的妻子鸥洋,给他打气:“这是跨世纪的贡献。”
1999年,对杨之光来说,具有别样的意义。《九八英雄颂》连草稿带完成,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下的功夫比以往任何作品都多。“人都画出病来了。欣慰的是幸好画出来了。”这是一幅144×182CM的大制作,用没骨法创作尤显难度之大。
作品出来后,画作照片寄到北京,中国美术馆决定收藏此画。杨之光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的历史使命,安心封笔了。
已经淡出“江湖”的杨之光,最近又因评选为中国国家画院首批院士,再次走进人们的视线。他告诉记者,接到这个消息后很开心也非常突然,这是一辈子也没想过的事。“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肯定,也是对我所代表的这个群体的肯定。中国人要对中国画有信心,才能走向世界。”他希望这只是个开头,将来有越来越多的院士产生。广东画家在这方面有能力也有条件,应该争取诞生更多的院士。(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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