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眠的人生经历 悲情的一生
林风眠的一生是独特的,中西融合,他是有些人挚爱一生的大师,也是有些人恨极的革新者。他们总以为没有了林风眠中国画的传统就不会被打破。无论怎样林风眠早已有自己的结论。
翻阅林风眠的资料,入眼最多二字——“孤独”。无论是林风眠的同辈人还是他的学生都会用这两字的形容林风眠的人生,形容林风眠的艺术道路。他所作是前所未有的融合,全新的面貌。无论你是否喜欢林风眠的作品,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一生的坚韧无愧于自己的事业。林风眠的一生或许传奇,弟子遍天下,但他始终独自沉溺于自己悲情的一生。
对痛苦的真诚
“20世纪早期,在引进西方艺术入中国画方面,有三位声名显赫的人物:徐悲鸿、刘海粟和林风眠。”这是一位英国人为他的文章《传统的疏离》所作的开头。但是这位大师也只是有一个普通的家庭,一个普通的童年。1900年,林风眠出生在广东梅县一个的小山村里。林风眠的爷爷是石匠,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孙子以后有一门手艺,有一口饭吃。那个时候他还不叫林风眠,他叫林凤鸣。读书改变了林风眠的命运轨迹,在中学时,他的绘画作业经常被老师打上120分的高分。有同学不满,老师却说:和我画的一样好的打100分,画得比我好的当然要打120分。
说林风眠孤独,和家人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林风眠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自己。根据收藏家柳和清的回忆:他(林风眠)常常对我说:“要是我小时候没有带母亲去那家染坊,或许也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了。”年幼的林风眠每天都会陪着祖父一起上山雕刻石料。傍晚收工后,他特别喜欢去村上的一家染坊。虽然那是一处很简陋的小店,只有靛青等几种颜色,但他看见农民们原本粗陋、破旧的衣服经过染色,顿时焕然一新时,常常觉得神奇不已,于是就带着自己漂亮的母亲一起去看印染。没想到一来二去,出身苗族的母亲居然与染坊年轻的老板产生了感情。但在当时封建闭塞的乡下,这样的行为是违反族规的。愤怒的人们将林先生的母亲捆绑在林家祠堂前的屈辱柱上拷打示众。林风眠挡在母亲的身体前,母亲在他的呼叫下幸免一死,但当夜还是被逐出家门,卖到异乡。年幼的林风眠从此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母亲。他大病一场,半年之后方能下地走动。心灰意冷的他从此沉默寡言,每天只重复着一件事情:爬上家门后的山头,静静地看着太阳升起、落下,观察峰峦的阴晴明暗,斑驳的山光水色,雨雪风霜的四时变化……无疑对光色的观察对林风眠的绘画有着巨大的影响,林风眠的绘画色彩丰富而微妙。
“在我的收藏中,就有这样一幅颇为特别的仕女,画面上,美丽女子的头上还有另一个美女的幻影,林先生解释说:那天他梦到了自己的妻子,又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因此根据梦境画成了这幅作品。或许,这正是这位外表沉默、不苟言笑的艺术家思母心切而产生的一种特别的想象与情怀吧!”柳和清提到的“妻子”,是第二个离林风眠而去的女人。林风眠19岁赴法勤工俭学,也是在那里,林风眠遇德籍奥地利姑娘罗达。她是出生在一个大家族的孤儿,毕业于柏林大学化学系。两人一见钟情,但受到许多阻力。所以林风眠这一期的作品也总是充满了热烈、憧憬、抒情乃至淡淡的忧郁,起伏动荡。而两人结婚后不久,罗达生下孩子却因产缛热死去。三个月后,孩子也随之死去。然而悲剧并没有结束,1922年林风眠的父亲去世了,当时他正在巴黎只能独自悲痛。这一连串的事件让林风眠之后的画作中总是带有一种孤独的忧郁的气氛。有人说林风眠:“他对人生痛苦画题的敏感与真诚……”,诚是如此,这样的经历让林风眠对痛苦有了一种天然的敏感和难能可贵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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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培的橄榄枝
1925年4月18日,林风眠和第戎美术学院雕塑系的同学爱丽丝·法当结婚。为了摆脱对罗达的思念,他和新夫人搬到了第戎城外的乡下。1926年,林风眠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向他发出了邀请。他就是蔡元培,没有蔡元培我们谁都不会知道林风眠会不会在教育界作出那么多的贡献,带出那么多名声显赫的弟子。蔡元培非常赏识林风眠,据林文铮先生回忆,蔡元培曾对林风眠的一幅画《生之欲》赞叹道:“得乎道,进乎技矣”!其实最早林风眠能留法也是和蔡元培有一定的关系,这个留法的交流团就是蔡元培筹备的,目的就是鼓励年轻人去法国留学,担负学生的旅费并向他们提供一定的生活补助。
而此时林风眠接受了北京国立艺术专门学校校长一职,携带妻子踏上了归国的创业之路。1927年林风眠受蔡元培之邀赴杭州西子湖畔创办中国第一个艺术高等学府暨中国美术高等学府——国立艺术院(中国美术学院)任校长。蔡元培在西湖国立艺专开学典礼上这样讲到:“大学院在西湖设立艺术院,创造美,使以后的人都改其迷信的心为爱美的心,藉以真正完成人们底生活”。吴冠中、朱德群、赵无极、苏天赐、席德进此后都相继成为了林风眠的弟子。留法、留德让林风眠拥有了开阔的视野,也受到了当时流行的表现主义、立体主义等等的影响。而多年历练后,林风眠依旧在他的《中国画新论》中称赞那些高古画风:"这个时代的画风,因取材自然界的描写,作风纯系自由的、活泼的、含有个性的、人格化的表现。初期中,如顾恺之的风格,细致高雅的意味;吴道子的吴带当风,尤可想见其当时作风之超逸。”可以说林风眠的艺术是中西融合到了骨子里的。
对于教育林风眠也有自己执着的一面,据说1927年,27岁的他开设了写生课程,并大胆在课堂上请来了裸体模特儿。当时的北京正是东北军阀张作霖控制时期,有“枪毙部长”之称的教育总长刘哲十分顽固保守。他认为人体艺术有伤风化,坚决反对。林先生面对封建势力毫不畏惧,于是在报纸上坚持己见,闹得满城风雨。气急败坏的刘哲扬言林先生是“共产党”,甚至要“抓住林风眠,枪毙了”。好在当时“少帅”张学良将军认为林先生提倡人体写生仅仅是“为了教学”,并没有其他含义,这才将一场风波平息了下来。这还是在创建国立艺术院之前的事情了。
而林风眠的教学风格可以说是开放式的,这和他在巴黎的学习班老师克罗蒙有分不开的关系。克罗蒙的教学就是以自由、灵活取得声望的。他不仅有耐心更允许他的学生自由的表达和思考。当他修改梵高的画作时他并不介意梵高强烈的黄色与蓝色。林风眠很好的继承了他的老师。他从没有把任何水彩和油画的法则强加给自己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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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林风眠形成了一种艺术家的性格,他既缺乏活动家所需要的对变化着的环境有灵活的应变力,也没有要主持画坛、令群英拜服的领袖欲,他天生似乎就没有这种摇旗呐喊的激情。在重庆,林风眠极少参与社会活动。他虽然历任艺术教育界要职,却不喜社交场上的应酬。但他更擅于观照自己的内心。有作家去拜访他回来后写到:“一只白木桌子、一条旧凳子、一张板床。桌上放着油瓶、盐罐……假如不是泥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墨画,桌上安着一只笔筒,筒内插了几十只画笔,绝不会把这位主人和那位曾经是全世界最年轻的国立艺术专科学校校长的人联系起来”。他每天都埋头作画,醉心着水墨和油彩的交合与新生。据李可染、席德进等回忆,他的屋里总是放着厚厚的裁成方形的宣纸,画起来很快,有时一日能画数十幅。
“他的孤独来源于他的不合时宜”
林风眠的晚年在香港与艺术为伴,他在绘画面前表现出的坚韧和真诚令人印象深刻。“没有人能污蔑、打击林风眠,唯一能谋杀林风眠的方式就是毁了他的艺术”。冯叶这样评价。但也因为这种种磨难,林风眠的大量作品都散失了,就连他的学生现在也几不可寻他当年的油画作品。如今市场上的多数作品更是真假难辨。
林风眠留学法国的时期,正是西方艺术逐渐远离客观写实而在本质上更趋向表现的时候。这对林风眠的影响很大,林风眠的艺术总是更趋近去表现,观照自身的精神。这虽然与中国画的精神有相近之处,但是在表现手法上林风眠大胆借鉴了当时欧洲各流派的风格,最后所呈现出的作品风格则和传统中国画大相径庭,而林风眠有自己的结论。他《中国画新论》中写道:传统的中国画应该告一段落!而鉴于他自己一生多舛的经历,他画中表现出了一种少见的对痛苦的真诚。就像许江说的那样:“林风眠的艺术有一种罕见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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