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名角张火丁让戏说起
在刚开业的梅兰芳大剧院,国家京剧院的张火丁又一次演出了她的代表作《江姐》。票房火爆,观众热烈自不必说,与以往演出不同的是,这次演出谢幕时却有两位江姐。一个是张火丁,另一个则是青年演员。张火丁在剧中只演“绣红旗”和末场两段戏,其余则都是由青年演员来演。谁能想到,这竟是张火丁自己要求安排的。
老戏班有句谚语:“宁给二亩地,不让一出戏。”创作一出能够“唱得开”、“叫得响”、“留得下”的好戏,对于一个京剧演员来讲,是要付出无数艰辛和心血的。然而,张火丁却能反其道而行之,在她正当红火时就把自己拍过电影,参加过国际戏剧节的代表作品传授给青年人。这种提携后学精神为剧坛带来清新之气。
这种事在国家京剧院还有一些。前几年,邓敏主演的剧目《图兰朵公主》在北京长安戏院、保利剧院连演26场,好评如潮时,她就主动支持李红梅接演全剧走进大学校园。张建国在《泸水彝山》获得京剧节金奖后,将要出征全国艺术节之时,竟把在长安大戏院的重要演出,让B组演员担纲。在梅兰芳大剧院开业时的旺季演出中,无论是青年演员主演的《智取威虎山》,还是《江姐》、《杨门女将》,他们谢幕时身边站着的还有一大批国家一级演员。这景象令人欣慰,这种现象久违了。
好戏的传承是要靠一代代艺术家不断演出、修改、锤炼才能实现的,“好角儿”的出现,要靠有真才实学的前辈在舞台上传、帮、带,才能培养出来。梅兰芳的成名,离不开王瑶卿、杨小楼的提携;张君秋的成派,离不开马连良、裘盛戎的帮扶;杜近芳的出现,可以说李少春、叶盛兰功不可没。京剧是综合艺术,要靠行当齐全的“一棵菜精神”,靠团队意识才能完整体现。没有一个整齐的团队,“好角儿”是捧不成名的。
振兴京剧喊了许多年,好戏确实排了不少,得奖的也不少,可是传留者凤毛麟角。为何?重创作而轻传播,重个人而轻团队,重争奖而轻演出,重眼前虚名而轻振兴实效之故也。其结果只能是,忙活了一阵子,热闹了一阵子,落得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现在一批名角“舍得”将自己的精品剧目传授他人,是一种理性的振兴京剧的行为,必将收获“无心插柳”的喜悦和功绩。要营造民族的精神家园,得有一大批树立时代价值取向的艺术家。如果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只见个人利益,不见京剧事业大局,京剧的振兴只能是一张美妙的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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