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有如何的色彩?西藏的红与白
去西藏的次数多了,自然对那块土地上的颜色就有了切肤之深的印象。就像江南给人留下的是满目翠绿一样,西藏的白色和红色也根深蒂固地占据了我的记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两种颜色在我眼前重复着,积累着,一度竟成为我看西藏标志性的色彩,也成为我这大半生珍藏西藏颜色的底色。有时我离开西藏走得很远很远了,那色彩还在眼前新鲜着,芳香着!
凡是去过西藏的人都会看到,藏式建筑外墙的颜色基本上是红白两色。白色悦目、清晰,用得很普遍,不管是城镇还是牧区藏家的房舍大都粉刷得净白闪亮,远远地就把人的眼睛染得格外酷亮;红色庄严、崇高,主要用在寺庙的护法神殿、灵塔和一些殿堂。有谁说得清,红是五代的屋檐还是唐宋的枫叶?白是明朝的积雪还是晚清的哈达?人们只知道藏族特别看重白色和红色两种颜色,这反映了他们的生活习惯和宗教信仰。藏族是一个游牧民族,他们携风为侣,以雪做伴,住无定点,食无定时,终年用牦牛蹄子追赶日月和信念。他们生活中离不开奶和肉。奶为白色,藏语称为“嘎尔”。肉是红色,藏语称为“玛尔”。这两种颜色既是他们生活的色彩,又是宗教的色彩。推而广之,它也是西藏的色彩。
闻名于世的布达拉宫就由白宫和红宫两个部分组成。白宫是整个建筑的重要部分,为达赖喇嘛居住和处理政教事务的场所,墙外涂着豁亮的白色,人们乘坐汽车在拉萨西郊一拐弯那鲜亮的白墙就跃进眼帘;红宫部分是历代达赖的灵殿,为整个宫殿的中心部分。你站在拉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瞭见那红艳夺目的宫墙。
红与白,这两种颜色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睡在西藏的历史里,重复着。从春到冬,从夏到秋,丰满着岁月的丰满,沉默着岁月的沉默。它还能坚持多久?人们期待着。 终于有一天,大约是九十年代中期,我漫不经意地游历藏北草原时,意外地在当雄兵站看到了两棵蓬勃着鲜活生命的白杨树,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千百年来,藏北没有树,一棵树也不长。猛然间出现的这两棵树,个头并不高大,但它茂盛、葱郁。每一片叶子都像厚厚的软垫子,每根枝条都像旗杆似的挺拔。它高傲地站在瓦蓝瓦蓝的晴空下,绝不示弱地向这块千年冻土地展现它的美丽和勇敢。我相信画家画不出比它更绿的绿,找不到比它更亮的亮。它是藏北的第一代树,为了培植它,兵站的几代军人付出了多少艰辛和智慧。改良土质,温化雪水,夏遮阳冬挡寒……那夜我投宿当雄兵站,当月亮从杨树梢探出头后,兵们很神秘地告诉我,这两棵杨一雌一雄,有了它们就能繁衍出子子孙孙更多的树。我当然明白这话的弦外之音,那是说他们要扩展拓宽植树的面积哩!几年后,我果真就在安多后站、两道河兵站、羊八井兵站,还有一些村寨,看到了树,杨树、柳树、槐树……我拉起了这绿色的手,就拉起了春天的手。
藏北的树使西藏显现出从未有过的生动和美丽多姿。它贮藏着阳光和果实,与西藏一同成长!
最让我激动不已的是进入新世纪的第7个年头,我在拉萨河谷看到了一种新鲜而独特的色彩,火车。那是一条长龙,绿色吗?不全是。黑色吗?不全是。白色吗?也不全是。我真的无法准确地说出它的色彩,因为它是多种颜色组成的复合色,是一种跳跃着的给人带来持久激情的色彩。它在走动时,枕木边的所有石子都跟着一起跳动,整个西藏都跟着走动。它从世界屋脊上一闪而过,就到了拉萨。
西藏通火车了,冰雪变成了暖色,荒凉变成了秀色,暴风变成了彩霞。这是西藏新的色彩。春风知情,秋月知醉,夏雨知根,冬雪知暖。我们就该倍加珍惜西藏这旷世的新日月!
作者简介:
王宗仁,当代散文家,现代作家。1954年开始发表作品,198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57年中学毕业后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1964年调任总后勤部青藏办事处新闻干事,1965年调任总后勤部宣传部新闻干事。1988年后任宣传部创作组创作员、创作室主任,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常务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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