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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最宠爱的公主为什么在随州出家做尼姑?

随州市东南有座名山,称仙城山,又叫现光山,民间盛传隋朝有位公主逃到山上的相国寺出家。她是哪位公主?锦衣玉食的帝王之女为何走进深山皈依佛门呢?

国破家亡何所依

隋炀帝杨广的女儿出家,史有记载。

根据《隋书》提供的资料,隋炀帝杨广有3子2女。长子元德太子杨昭,次子齐王杨暕,小儿子赵王杨杲;女儿有两个,长女南阳公主 ;次女,名讳无考,隋亡后为唐太宗李世民妃。

回望历史,有人说帝王是高风险职业;果如此则帝王子女的风险更高,四海升平时自是錦衣玉食,天下大乱时往往“躺枪”, 死于非命。

大业十四年(618年)4月11日,随护隋炀帝杨广的警卫部队在江都叛变,警卫部队的头目宇文化及逼宫,杨广被缢杀。“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隋炀帝橫死,隋帝国崩溃,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隋朝的凤子龙孙、皇亲国戚。杨广的子孙难逃灭顶之灾,宇文化及这个昔日的隋朝悍将,不仅弑杀了炀帝,而且指使同伙在炀帝面前砍杀了他的两个儿子——齐王杨暕、赵王杨杲 。杨杲时年12岁,“躺枪” 时还是个孩子。

杨广的3个儿子,大儿元德太子已故,此番二儿三儿一同遇难,儿辈已无存世之人。孙辈杨侑(杨暕之子)留在北方长安监国,上年已被攻破京城的李渊立为李氏掌控下的义宁帝,当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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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的两个女儿,唯大女儿南阳公主有封号,有传记,见于《隋书·烈女传》。当日其父杨广遭祸时,南阳公主也在江都行宫中,叛军留了她的性命,其重要因素是,她是叛军头子宇文化及的亲弟媳妇。

史称南阳公主美貌富才气,性刚毅,14岁下嫁给许国公宇文述的二儿子宇文士及,南阳公主很孝顺,公公宇文述重病时,她亲自调饮食,端至床边。

宇文化及弑君之时,其弟宇文士及抛妻弃子,不管不顾地北逃而去,后来投了李世民,前朝的乘龙快婿做了新朝的高官,这是后话。

且说此时的南阳公主,父死夫失踪,国破家崩溃,多重灾难击碎了她的家国憧憬。尊贵的帝王女带着10岁的儿子宇文禅师栖栖惶惶,成了宇文化及叛军的俘虏。

不久,宇文化及叛军被造反起家的“夏王”窦建德部打败,南阳公主母子又成了窦建德的俘虏。当时,隋朝的旧臣见窦建德,莫不惶惧失常,唯南阳公主神色自若,自陈国破家亡,泪湿衣襟,情理切至。史载窦建德曾为南阳公主的遭遇动容陨涕,但转身却派人杀戮了公主的唯一儿子——年仅十岁的宇文禅师,理由是“宇文化及躬行弑逆,现在将族灭其宗。公主之子,法当从坐。” 政治博弈是残酷的,窦建德斩杀了南阳公主最后的血脉,也绞杀了南阳公主最后的尘缘。刚毅的南阳公主毅然出家。这时,和亲突厥的义城公主(隋文帝杨坚册封的公主)已知母国出了大事,出手救援娘家人,迎接娘家嫂子萧皇后及杨家残存血脉一行赴突厥避难。但南阳公主不愿北去,她打定主意要去汉东随州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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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南天奔随州

南阳公主出家为什么执意要去随州?这是因为老杨家与随州的渊源比较深远。当年南阳公主的老爷杨忠从南朝梁的版图里攻取随州,北周晋封他为随公,这是老杨家与随州的第一层渊源;此后南阳公主的爷爷杨坚任随州刺史、袭随公爵,继而晋随王爵,随州及周围20州县为随王杨坚的领地,这是老杨家与随州的第二层渊源:杨坚得国,国名为随,这是第三层渊源;杨坚任随州刺史时,兴建城南智门寺、现光山相国寺,这是老杨家与汉东随州的第四层渊源。有这四层渊源,南阳公主把汉东随州当成了福地、第二故乡,而且她还听说根据独孤迦罗夫人的提议,相国寺加修了苦竹院,作为佛门女弟子的栖身之所。辗转投奔汉东随州的途中,南阳公主一次次地冥思苦想:“难道爷爷奶奶长了前后眼?难道现光山相国寺苦竹院专为苦命的孙女而修?”

南阳公主始出家在窦建德势力所控制的河北一带。这时候,隋的太原刺史、唐公李渊已攻占京城长安,挟持隋炀帝杨广的孙子杨侑做傀儡皇帝,李渊父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扫荡群雄,为李唐王朝打天下。窦建德败,南阳公主大概有了行动自由,便取道东都洛阳,转投随州。不想在东都洛阳与抛妻弃子的宇文士及邂逅。

栖栖惶惶的宇文士及,寻到南阳公主的住处,请求重修前好,复为夫妻。南阳公主不开门,拒绝了他,隔窗递出话来:“我与君是仇家,恨不能杀了你。只是因为尔兄谋逆之际,你并不预先知情罢了。”南阳公主不答应,宇文士及不死心,“固请之”。 南阳公主十分生气:“死可相见也”。宇文士及只得拜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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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洛阳本是南阳公主的爷爷隋文帝杨坚所营建,街道横平竖直,井然有序,一派帝王气象。如今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物是人非,反隋的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 南阳公主打算尽快离开这伤心地,她遥望南天,向往随州。在她的心中,随州应该是她心灵的安放之地。

这时,有人提醒南阳公主,她的侄儿杨侑此时尚在长安做着义宁帝,可否暂居长安?南阳公主道:“大隋江山已崩塌,可怜的侄儿不过是李渊父子暂时的门面!”此时,大隋已亡未亡,杨侑的三世勉强做了两年,后世的史学家多略而不记。杨侑的圣旨出不了皇宫,第二年即被李氏父子一脚踢翻,唐帝国正式登场。对杨侑结局的预见,也映现了南阳公主的政治敏感。

扬州只有伤心,长安、洛阳已无留恋,南阳公主一袭青衣,直奔祖爷爷的发迹之地随州。

帝女修行现光山

过尹洛,越群山,奔随枣走廊,南阳公主一路风尘来到随州现光山,住持将她迎进相国寺,安顿到苦竹院住下。

还在赴随的路上,南阳公主已得知,李渊踢开杨侑,灭隋兴唐,自个儿做了皇帝。这李渊与南阳公主倒霉的父亲杨广,说起来是嫡嫡亲亲的姨表兄弟,他们的母亲是同胞姊妹。血缘至亲,生死相逼,南阳公主越发觉得这俗世俗不可奈,血缘、亲情是这样的不可靠!

断了俗世的尘缘,南阳公主隐居苦竹院,两耳不闻风声竹语,一心只念阿弥陀佛,潜心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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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公主修行现光山,给现光山和府河两岸留下了一串串地名,一串串传说。

现光山上有梳妆台、舍身崖,相传青石构成的梳妆台是南阳公梳头理妆、东望江都的地方,百丈绝壁则是南阳公主纵身一跃、舍生取义的人间绝地。按这传说,南阳公主是带发修行,要不,咋有梳妆台?不过,既已皈依佛门,脱离俗世苦海,何以还要纵身悬崖?

现光山下的府河两岸,有簪黄沟、红花寺、黄金畈、白马岗、马鞍峭、黄昏淌等地名,相传是南阳公主一路奔来遗落金簪、红花、金饰、歇马、去鞍、天晚进山的地方。这些地名寄托着美丽的遐想和淡淡的忧伤。

然而,传说也不都是美丽的,还有不靠谱的。随州民间盛传“炀帝追妹妹,南阳奔随州”, 人是张冠李戴,事是无中生有,如同老均县民间中伤陈世美,口水也是能淹死人的。

与随州相关的那个短暂的大隋朝,已经远去了,但愿更多人们能客观地认识和评价那个时代,还有那个时代的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