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的书法：草书第一碑《升仙太子碑》

武则天这位女皇的书法怎么样？更多的人认为《升仙太子碑》就是武则天的真迹，那么，书法水平应当是相当高的。至少，人家是第一个把草书入碑的人，我自己水平不高，但至少我看上去，《升仙太子碑》上的字，不错。

武周圣历二年(公元699年)二月初四，武则天由洛阳赴嵩山封禅，那时候的皇帝封禅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返回时留宿于缑山升仙太子庙，一时触景生情而撰写碑文，并亲为书丹。碑文表面记述周灵王太子晋升仙故事，实则歌颂武周盛世。

这个碑上的书法笔法婉约流畅，意态纵横。既有女性的柔婉清丽，又有为君为王者的纵横开阖，但从文字看，应是附合武则天的身份地位的。碑额“升仙太子之碑”六字，以“飞白体”书就，笔划中丝丝露白。碑文33行，每行66字，行书和草书相间，接近章草书体。碑文上下款和碑阴的《游仙篇》杂言诗、题名等，分别出自唐代著名书法家薛稷、钟绍京之手。因此，历代书法爱好者都视“升仙太子碑”为书法艺术珍品。

关于这个碑的故事，启功在他的《论书绝句》第四十四首有专门论及，原诗是：

草字书碑欲擅场，羽衣木鹤共徜徉。缑山夜月空如水，不见莲花似六郎。

我们逐句来解释一下。

第一句，草字书碑，用草书刻写碑文，刻写碑文通常是为了纪事纪人，所以用草书这种字体书写碑文实在是不太适合，但是武则天开创先河，第一个用草书刻碑，并亲自书丹。欲擅场，想要压倒全场，就是想独占鳌头，这也是武则天的特性使然。

第二句，羽衣木鹤，这里有典故。《旧唐书·张昌宗传》：“时谀佞者奏云，昌宗是王子晋后身。乃令被羽衣，吹箫，乘木鹤，奏乐於庭，如子晋乘空。”张昌宗是武则天的面首（原义是美男子，这里指男宠），人们讨好他其实就是讨好武则天啊。共徜徉，一起安闲自在地来回走动。

第三句，缑山夜月空如水，缑山就是缑氏山，河南偃师县，因为相传王子乔在这里乘鹤升仙。夜月空如水，月色胶洁，清明，像安静的水面。

第四句，不见莲花似六郎。六郎，指的是张昌宗。他和他的哥哥全部都得宠于武则天，宫中称其为六郎，杨再思每曰：“人言六郎似莲花，非也，正谓莲花似六郎耳。”这里说的就是这件事。景色这么美，却再也不见张昌宗了。

张昌宗自称是王子晋后身，并且著羽衣、骑木鹤舞于殿庭，取乐武则天。这个事历史上有记载，武则天为他立碑，当然也算是对他的回应吧。

缑山有一座古墓，世人传说是王子晋升仙瘗蜕的地方（就是人升仙了，皮囊埋葬的场所），武则天命令开掘，里面无尸骨，只有一把剑，没办法证明，干脆就重新又建了个坟，重新立碑，但没办法确认是谁的墓啊，重新立碑时，就让书法家韩稷写了个“窅冥君铭”，窅冥，遥远的存在的意思，据说有人传他的碑文拓本，不知还有没有存本。

《升仙太子碑》为34行，武则天所书2129字（包括碑额6字），薛稷所题上下款33字，总字数为2162字。值得一提的是这6个字的碑额是飞白书，“升仙太子之碑”六字，巧隐十个鸟形笔划，作为唐代飞白书遗存未几中的佼佼者而被书法界推崇。

（《启功论书法》原图及诗解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