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如何称呼“阿哥”和“格格”？乱叫说不定叫对了

清代的阿哥都有什么级别？

先说一下“阿哥”这个词。在宗室级别里面，阿哥指的是“未受封的皇子”。如清文鉴在《卷三 君部——君类 第一》中所说的：

age: han i fungnere unde juse be age seme tukiyembi.

——大汗未受封的儿子，抬称为阿哥。此处age的汉文直接写的就是皇子。所以阿哥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称谓，待到受封时，就要按封号来称呼了。

阿哥这个词在满语中的使用，其实并不只局限于宗室称皇子。对任何男子的尊称都可以叫阿哥，实际应用非常广泛。

如《清文启蒙》一书中，记录了很多清代生活中可能用到的场景对话，这里男子之间互称age比比皆是。如：

a: age ume ehe gūnire bireme yooni waliyame gamareo

e: age ainu uttu gisurembi? muse gemu sain gucu kai!

管自己的哥哥，也可以叫阿哥（另有哥哥ahūn一词，可能age是ahūn某种弱化而来）。

其次，再顺便讲一下清代宗室等级。清代宗室一共有十四个等级，按照清文鉴 《卷三 君部 —— 君类 第一》总结，其满汉语对应如下：

1. hošoi cin wang和硕亲王:

uksun i hergen be juwan duin jergi banjibufi, uju jergingge be hošoi cin wang sembi. (宗室爵位共分十四个等级，第一等级称为和硕亲王)

2. šizi 世子:

jai jergingge be hošoi cin wang ni sirara jui šizi sembi. (第二等级称为和硕亲王的继承子 世子)

3. doroi giyūn wang多罗郡王

4. jangzi长子:

duici jergingge be doroi giyūn wang ni sirara jui jangzi sembi. (第四等级称为多罗郡王继承子 长子)

5. doroi beile多罗贝勒

6. gūsai beise固山贝子

7. kesi be tuwakiyara gurun be dalire gung奉恩镇国公

8. kesi be tuwakiyara gurun de aisilara gung奉恩辅国公

9. jakūn ubu de dosimbuhakū gurun be dalire gung不入八分镇国公

10. jakūn ubu de dosimbuhakū gurun de aisilara gung不入八分辅国公

11. gurun be dalire janggin镇国将军

12. gurun de aisilara janggin辅国将军

13. gurun be tuwakiyara janggin奉国将军

14. kesi be tuwakiyara janggin奉恩将军

这其中 长子 和 世子 两个爵位，由于很多亲王郡王承袭者之前并未受封，所以也有说法清代宗室爵位共12个等级。

格格是对于哪类人的称呼？

先把结论放在前面：「格格」（gege）本意为女子敬称，其他一切含义都是基于此的衍生。历史文献中，「格格」既可指亲王（至辅国公）女儿，也有指代宗室侍妾的情况。

首先，与影视剧所展现的不同，在清代「格格」一词 (满文转写: gege) 本质上指的是对女子的敬称。简而言之，只要是个女的就可以称呼她为格格——比较类似于在美国，遇上个女的就可以称呼为「ma'am」；或者是拉丁裔们，遇上个女的就可以叫「mama」。

清文鉴中，对「gege」一词的解释之一（注：此「姐姐」为天津方言中「姐姐」意味）：

gege 姐姐：任何女子、女孩，恭敬的称呼为「姐姐（gege）」。

这类对女子敬称的方式，在清代的书中还是非常常见的，比如《清文指要》大妈给姑娘小伙子们讲述介绍对象的场景，就如是说道：

gege be tuwaha manggi, age be inu hūlame dosimbufi, ubai taitai sade tuwabuki, ishunde gemu gūnin de acaha sehede, jai hengkileci, inu goidarakū kai.

“看过格格（姑娘）之后，把阿哥也叫进来，让这里的太太们看看，彼此说合意了，再磕头也不迟啊。”

现代社会中，这种用法也是很常见的。

其次，当我们讨论历史典籍中「格格」一词的具体含义时，的确，这个词在历史文献里的释义是有些划分的。

我们先说清代定制以后的称呼。从皇太极时期开始，皇帝的女儿始称为公主。而一般来讲，在称号中有「格格」一词的，大概是郡主到乡君——也就是亲王之女到镇国公、辅国公之女这几个级别。

这里我之所以强调「称号中」带有格格，是因为「格格」一词在描述这类身份之人，并不是像其通用含义一样单独使用的，而是前方要带有限定——比如，hošoi gege（郡主，「和硕（的）格格」）、doroi gege（县主，「多罗（的）格格」）、beile i jui doroi gege（郡君，「贝勒的孩子多罗格格」）、gūsai gege（县君，「固山格格」）、gung ni jui gege（乡君，「公的孩子格格」）。

——此处「格格」的意思依然是其本意，「女孩」。只不过有时翻译到汉文文献，采用了简略的音译手法，从而令后人误解「格格」专指亲王等人之女。

再者，在清代早期的某些历史文献中，「格格」也指宗室侍妾。这一用法在清后期也有出现，比如某些笔记中记载的「某姑娘」。满文中早期对于女眷等级的称呼，amba fujin, fujin, ajige fuji, buya fujin 等词汇级别上有啥区别，现在还说不太清楚。

当然，这一称呼在本质上依旧是「女子敬称」，只是在特定场合中有特别的用法。

「格格」这个词在历史文献里还曾有过很少见的称呼方式，比如康熙朝《为皇太后皇子公主等预备猪鹅鸡等数目清单》奏折中，曾出现过 sumala eniye gege 这一称谓——这说的是苏麻喇姑，直译即为「苏麻喇母亲格格」，推测应该是特别、只用于苏麻喇的一种敬称。

总而言之，「格格」一词的本意就是对女子的敬称，在特定历史文献中，赋予特定的衍生意会比较方便一点。因此题主所说的「宗室侍妾」，以及亲王-辅国公女儿（前有特定称号）也都是对的。

作者：hasuran li

来源：知乎

编排：@田梦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