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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之变,金人如此奚落宋朝,还骂赵匡胤,却非全无道理

读金人可恭所写的《宋俘记》。此书据历史学者研究,当成书与金朝中后期。记载了靖康之变以后,是如何将宋朝的皇室宗族以及被掳的老百姓押送北方的。这些记载,皆为条目,比如,“宗室贵戚男丁二千二百余人、妇女三千四百余人,濮王、晋康、平原、和义、永宁四〔郡〕王皆预焉,都统阉母(即多昂木)押解”; “六年七月,迁通塞州。十二月,迁韩州,存男、妇九百余人”;少有细节。但序言部分的第二部分,我们可知,宋人被押至燕、云之时,“男十存四,妇十存七”——按说,女人之生存能力,比起男人,要差了很多,为何男人,却死得更多呢?无它,更受金人之折磨而已——宋徽宗赵佶、宋钦宗赵桓,到了燕云之后,是何感想?这里就是他们梦寐以求想要收复的幽云十六州之地啊——不过是数年之前,还满怀希望联合金灭辽,以为故土可复,结果呢?他们应该是悔不当初吧。

因《宋俘记》正文少细节,难尽述。我们只说他的序言。在序言里,可恭对宋朝,极尽奚落之能事。

大金应天顺人,鞭挞四方,汴宋一役,振古铄今——应天顺人之句,当然为自我吹嘘,占个正统位置。然说金国之武功,振古铄今,还真不能算牛皮。其1115年建国,十年之后灭辽,再两年而灭北宋,可谓迅速。辽宋虽腐,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却硬是被金国给吞下去了。

自来战伐,必乘衰微。宋当靖康,犹称极盛,我军所至,如摧枯拉朽。匪宋之微翳;我兵力实冠三古,国虽备武,孰克当斯——这句,还是在吹。靖康之时,宋也是危机四伏,朝内童贯蔡京奸臣作乱,朝外宋江方腊揭竿起义。在金人看来,或许体量庞大,实际,已为强弩之末。

幕府仰体圣意,不屋其社,顿兵城闉,冀得悔祸——我们大金,军纪严明,宁可露宿,也不占民之屋。本想着能跟你们好好议议和,大家还能愉快地玩耍,哪里晓得,却被你们骗了!

彼昏暗昧,寡信轻诺,父子君臣,若合一辙。五千万金,信口漫承,实负富强,谓可践诺。不计财力,致质妻孥——怎么骗的?原来是金国要的金银宝贝,未凑齐。他们要多少?《宋史 钦宗本纪》中载“来索金帛数千万,且求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并宰相、亲王为质”。为了达成金人的要求,钦宗“避正殿,减常膳”,吃的都减少了,就为省钱给你们。国库没有那么多,就去抢去搜刮,“括借金银,籍倡优家财”,只为量大宋之物力,结大金之欢心啊!可惜,还是完不成——你怪宋朝皇帝信口漫承,实际是你们狮子大开口,兵临城下,他们能讨价还价吗?又还得了多少呢?

犹有奸奄,腾说幕府,标其艳冶,献媚居功。坐令宫闱,辱甚石晋。是虽人事,亦有天道——这倒说得没错,末世王朝,哪个不是佞臣献媚,君子斥退,给深居大内者,营造出天下大平的假象呢? 后晋石敬瑭还只是一个儿皇帝,他养子石重贵还有些志气敢跟契丹斗呢!你们呢,却是两个儿皇帝,比石敬瑭还不如啊!

翳彼太祖,上欺孤寡,得国之始,已非正道。继以太宗,勘平十国,阳示宽厚,不俘妻孥。时假内朝,尽遭淫辱——骂完末代皇帝,连着开国皇帝一起骂。太祖赵匡胤欺负人家后周孤儿寡母,黄袍加身,得国不正;太宗赵光义呢?假装宽厚,实际把被兼并国家的那些妃子们,尽行污辱——此两句,现在很多人,也常有这种观点,所以我在标题里讲,他的数落,并非全无道理。

居心刻恶,历古所无。天鉴不远,祸延后嗣。授人以柄,使括其囊。尽室偕行,实相为报——一句话,宋朝之有今日,全是报应。

用纪其详,为世金鉴。有国家者,庸有取焉——我为何要写这篇《宋俘记》呢?只为让后世之人,吸取宋朝之教训,以求长治久安。然则,不说你写得已太晚了,就算是不晚,又有人听你的吗?你金国那个废帝海陵王,其淫乱残暴,比起赵光义来,不止高了多少倍啊!

且金之后,仍是朝代更迭,教训会吸取一时,却难吸取数百年。一治一乱,不停周转。没有跳出去的那一天。

屏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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